說完,“嗆啷!”一聲,將手中長劍丟在了地上,揚聲道:“但若我今日前來,不是東龍國的太子,而是天水門——天水老人的傳人,你又當如何?”
天水老人與古逸風一樣,同爲武道界十大強者之一,古逸風此時以天水老人傳人的身份,面對令狐飛,迫於師門法規,令狐飛,自然也只能以他師門的規矩相待。
令狐飛面色陰沉,沉默許久,忽地吐出一口,道:“天水門人?”
冷無涯道:“不錯,天水門人。”
令狐飛眉頭舒展開來,眼中卻掠過一絲恍惚,似乎遇上了絕大難題,無以自決,過得許久,方纔望着遠處天空,淡淡地道:“自我出師以來,爲了輔助師兄完成大業,甘爲小人與惡魔,一生都過着爾虞我詐的生活……
這途中,自然也做下了許多違背天良的大事。”
冷無涯不料他突出此言,捉摸不透,不禁眉頭皺起。
卻聽令狐飛續道:“自那以後,家師便將我逐出門牆,按理說,你還能以天水門人自居,而某人則福緣太薄,已非空靈派門人也。”說罷不勝悵然,悠悠嘆了口氣。
冷無涯只覺心往下沉,蒼白的雙頰浮起一抹豔紅。
他原本想令狐飛是空靈老人的弟子,空靈老人和天水老人,同爲武道界十大強者之一,也同爲一代夙敵,冤仇極深;自己若以天水門人挑戰,令狐飛迫於師門尊嚴,勢必以空靈門徒應戰,與自己單打獨鬥,不可再倚仗人質。
不料令狐飛竟是空靈老人的棄徒,冷無涯算計盡皆落空,一急之下,背脊隱隱作痛,幾乎咳嗽出聲,但怕對手瞧出破綻,只有拼命忍耐,麪皮越來越紅,近乎血色。
令狐飛兀自不覺,只是低眉沉吟,過了半晌,忽地擡眼一笑,緩緩道:“某人生平陰謀爲主,行事未必合於正道。只可惜,某人不才,就算墮入名利場中,污人自污,也始終看不透這師徒之義。”
他說着,將摺扇從蕭青妍臉上移開,雙目神光一凝,驀地揚聲道:“家師雖不認我這個不肖的徒弟,但某人此生,始終都是空靈門人。”
李傑聽得這話,不由得心頭一緊,雙目大張。
冷無涯也是面露詫色,令狐飛將手中長劍一揮,悠然揚聲道:“靈空劍,斬萬羽。”
冷無涯眼中冷電閃過,驀地一聲長笑:“天水出,滅千靈。”
霎時間,兩人各自踏上一步,一陣蕭瑟秋風捲起塵土,掠過樹梢,李傑只覺兩眼一迷,劍光拳影之中,冷無涯,令狐飛二人已鬥在一起。
蕭青妍撅起小嘴,坐在地上,望着兩人飛來飛去的身影,哼聲道:“打,打打,都往死裡打,那個該死的臭東西竟然不來救本小姐,有什麼了不起的,誰希罕,我以後再也不理那臭東西了。”
“你不理那個臭東西了?”就在蕭青妍罵完之後,一道嘻笑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誰?”微微一驚,她回身一眼,可這一看,不由驚喜出聲,只見李傑一襲白衫,半蹲在她的身子後面,面上露着那種讓人又愛又恨的笑意。
蕭青妍喜上眉梢,罵道:“死呆子,你纔來麼?”嬌軀一擰,便向李傑懷中撲到。
不料李傑步子微錯,蕭青妍一撲落空,不由怔忡,繼而跌足怒道:“死呆子,你弄什麼名堂,你……你想死了……”說到這裡,忽見李傑神色古怪,目光似喜似悲,流轉不定。
蕭青妍見他如此神色,不覺心生陌生之感,微感遲疑,道:“你……你怎麼啦?”
李傑搖了搖頭。
蕭青妍小嘴一撅,又道:“哼,一定有事,你別想騙我。”話未說完,忽見李傑雙眼一眯,眼中充滿了疑惑,擺了擺手,聲道:“你快點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蕭青妍搶上一步,拉住他衣袖,急道:“怎麼叫我走,要走,你得陪着我,大家一起走。”
李傑一拂袖,摔開她手,咬牙道:“你自己走吧,我……我再也不想見你了……”
蕭青妍如遭雷擊,呆了一會兒,伸出素手去探他額頭,柔聲道:“你……你是不是病了?”
李傑卻不敢瞧她,彆着頭讓開兩步,顫聲道:“我沒病。”
蕭青妍不由怒道:“沒人氣你,沒人打你,又沒有病,你發什麼瘋?”
李傑長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擡起頭來,定定地望着前面,這才知道自己入局了。
看到前面冷無涯與令狐飛罷手言的這一幕,蕭青妍微微一怔,頓時臉色蒼白如死,難以置信道:“少主,你與令狐飛這混蛋……”
冷無涯沒有開口,令狐飛卻是冷笑道:“這只是我與冷兄聯手導演的一場好戲,要沒有冷兄的幫助,我又怎麼能輕易將你蕭大美人綁來,嘿嘿!”
“少主,你……你竟然利用我引呆子上勾?”蕭青妍只覺腦子裡嗡了一下,驀然間空空如也,好半晌,才又有了知覺,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道:“我是我,他是他,你們別想利用我來害呆子……”
李傑見她如此悽惶,不由得怒意盡消,既愛且憐,伸出手來,欲撫她面頰,不料蕭青妍扭頭避過,驀地嚥了一口唾沫,艱難地道:“我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我從今往後,再不會喜歡你了,你趕緊走吧。”
令狐飛雙眼陡然張大,面容竟有幾分猙獰,厲聲道:“好啊,你竟然不再喜歡此人了,就請蕭小姐殺了此人吧!”
蕭青妍又是一呆,欲言又止。
李傑踏上一步,逼視着冷無涯道:“你們的目標是我,和蕭青妍沒有關係,讓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