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互施禮,一聲吶喊便廝殺在一起。
常言道“槍是百兵之賊”,因爲其出招變幻莫測,而雙槍更是賊中之賊。煮虎泉手上兩把一米長的鐵槍大開大合,你進我退,每一招都攻擊蟲婷的要害。雖然失去了長槍可以抖動的優勢,但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這種行雲流水般的攻擊普通人是很難抵擋的。
雙槍的特點是可以出其不意地刺擊,而且極難防禦,擋住第一根,第二根就可以會捅過來。因爲尺寸短,可以握在手中,靈活的劈打也成爲可能。當兩手握槍畫着縱圓旋轉攻擊時,又可以逼退敵人。
所以蟲婷再用長兵對戰,是很難打贏的。
而東方棍雖然沒有致命的槍尖,更在攻守的招式切換上卻更勝一籌。握在手中的東方棍其實上是讓拳頭變得更加有力,擊拳的動作可以讓力量擊中在棍端上,捅哪哪疼。而且貼在手臂側面的長棍亦可以成爲防禦的道具。
不過它更厲害的地方,是可以握在手中旋轉(一般使東方棍的人都要帶皮手套,防止磨手),當敵人防禦的時候,這件兵器會出其不意地旋轉攻擊,打中對方的側腹。而且當倒持東方棍的時候,l字型的前端也能成爲鉤拿武器的利器。
從一開始蟲婷就考慮到,自己面對煮虎泉這位武器大師的攻勢,想摸到空隙反擊是很困難的,所以只有用這種攻守可以快速切換的武器,在防禦的瞬間打出攻擊。
煮虎泉閃爍着寒光的槍疾速地刺擊,而蟲婷則在不斷地後退並防禦,伺機甩出一棍,從難以預料的角度攻向煮虎泉。
短兵相交的兩人,在快速地攻守着,圍觀的人只能看見一片紛亂晃動的影子,聽見一片乒乒乓乓的武器相碰聲,根本難以跟上兩人的動作,只能一陣陣發出驚歎聲。
“好快!”陸蘇看着這如同幻影般的互搏,驚歎道,“快到看不見。”
“當年的克骨女俠,從長兵到暗器,無一不精!看來現在也是風采不減啊。”鹿乙仙摸着鬍子說。
也許這就是骨子裡的天賦吧!哪怕失掉了“前世”的記憶也能輕易掌握。
“別光顧着看‘比賽’!”蛛玉說,“我們還在正事要辦。”
陸蘇的視線越過中間的兩人,看見對面的一羣人正在那裡如癡如醉地看着:“如果我們要抓住對面的人,是不是要找條路繞過去呢。”
“那多麻煩,我去不就得了。”“堅壁通行”的光頭大漢說,“我從地下鑽過來,抓住這小子的腳,一拖就拖過來了。”
“那就麻煩你了!”
“交給我了!現在去嗎?”
“現在?”陸蘇看看蟲婷,舞動東方棍的她像個戰鬥的天使,不過這場戰鬥似乎還遠沒有到達高鋒,“現在還不行,你先鑽到地下等着!等最激烈的瞬間再下手。”
“就像歌劇院謀殺裡面,在演出最高潮的時候開槍?”
“理解力不錯嘛!”陸蘇笑着說。
人的注意力是個有趣的東西,當你全身心地被一件東西吸引住的時候,就算腿上捱了一刀也會立即反應過來。
“一旦得手,我們立即撤!”
“把蟲也叫上,不然她一個人留下會有危險。”錦斷說。
“確實!”
“ok!”那個大漢說着鑽進地下去了,無聲無息地潛到對面程平的腳下,當事人還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盯上。
“我有一次狎妓,最high的時候掃黃大隊衝進來了!”耳月刀說。
“爲什麼你會聯想到這種下流的事,和我們現在的處境一點關係也沒有吧!”陸蘇說。
實際上,這場戰鬥已經漸漸背離廝殺的本意,成爲一場自得其樂的短兵互搏,如果煮虎泉真正動起殺招,恐怕蟲婷會不是他的對手。
畢竟比起那些殺妖的工作,遇到這樣一個精通各種武器的對手,對煮虎泉而言也是很難遇到的。
這時蟲婷手裡的東方棍掛住了煮虎泉的槍,兩人同時用另一把武器直刺對方要害,兩把武器幾乎在同一時刻交錯而過,蟲婷刺向煮虎泉的咽喉,而煮虎泉則刺向蟲婷的面部。
這短短的幾分之一秒,卻是一場膽氣的博弈,看誰先膽怯收手。
箭在弦上,已經收勢不住,眼看着兩人都要遭受重創。蟲婷突然把臉一側,打算牙去咬住刺過來的槍尖。此刻兩人都不可能伸出手來抵擋防禦,所以蟲婷想用這樣的辦法保全自己……而煮虎泉是不可能用同樣的辦法來避開蟲婷的攻擊的,畢竟東方棍這麼粗圓的東西,想咬住是不可能的,再說東方棍刺向的是他的咽喉處。
如果一切都按預定的軌道行進下去,煮虎泉必定會被這沉重的東方棍猛擊咽喉,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這個瞬間屏住了呼吸。
不,並不是所有人都在注視着這個驚心動魄的瞬間,潛伏在地下的大漢就在這個剎那對程平下手了!
只見一雙手突然從地下伸出,抓緊程平的腳腕,他連叫都來及叫一聲,整個人就被拽進了地裡,而站在他身後的一衆除妖師因爲太過專注居然根本沒有發現。
同一時刻,煮虎泉突然丟開雙槍跳出圈外,對蟲婷一拱手:“姑娘,這一輪是老夫敗了!”
“真是得罪了。”蟲婷搔搔腦袋傻笑道。
“兵刃相交,有什麼得罪不得罪。”
兩人開始進行戰鬥中間的例行吹捧過程,這似乎也是比武中永遠不會少的部分。與此同時,光頭大漢從外側的牆裡鑽了出來,一隻手緊緊地抓着程平的脖子:“得手了!”
“撤,我們快撤!”
“且慢!”鹿乙仙說着用手掌在程平的身上一拍,“這樣他就不能使用妖技了。”
原來“衆生平等”還有這種用法啊,和封魔符很像嘛,不過這種妖技可不光是沉默妖技,連妖體質本身都會被變得像人類一樣弱。
“快救……”程平剛要說話,把耳月刀用一個東西塞住了嘴,居然是條女式內褲。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陸蘇驚訝地說。
“這可是我的珍藏!”
這個猥瑣男還有這種愛好啊!很符合他的人設嘛。
陸蘇對錦斷說:“我們跑開一段距離之後,你叫蟲婷撤,然後你們一起追上來。”
“好!”
衆人帶着程平跑路,看見他們消失在轉角之後,錦斷對蟲婷喊道:“喂,蟲,快跟我走!”
居然喊了三遍,蟲婷才聽見,她轉過頭說:“錦姐,你怎麼在這?”
“我來了半天了,你沒看見嗎?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
“我……我們還沒打完。”
“該死,不管你了!”錦斷知道沉醉在比武中的蟲婷不願意走,便自己跑掉了。
和衆人會合之後,陸蘇問:“她呢?”
“打上癮了,不願意來!”
“好麻煩啊,我頭都大了!”
“先處理這小子吧。”
那個會使用“心境共鳴”的“末將”不在這裡,只能先把他押回去再作定奪。而這時那些站在煮虎泉身後的除妖師也發現了程平的消失,驚愕地說:“隊長,程平不見了。”
“八成是被對面的人搶走了。”
“怎麼辦隊長!”
面對七嘴八舌的聲音,煮虎泉揮了揮手:“你們去追!不要妨礙我。”
“可是隊長,我們的任務是……”
“快去!”他喝斥一聲。
面對武癡發作的隊長,這些無可奈何的隊員只好從那邊的破洞追出去。當這個小小的空間裡所有人都走空之後,煮虎泉突然把雙槍收在身後的金屬筒中,然後抽出一雙離別鉤:“姑娘,我們再來大戰幾十回合如何。”
“好!拜託你,變成鉤鐮槍!”
手裡的東方棍瞬間變成了長長的鉤鐮槍,蟲婷把槍身一甩,傾斜地對準前方:“前輩,請吧!”
“來吧!”
對於這思想單純的一老一少來說,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彼此的比試,除此之外的一切都無關僅要。
……
“倒轉!”
陸蘇發動妖技,用幾輛卡車把後路封死,然後他們帶着程平往來路跑去。不多時,被封住的路後面追兵已經趕到,不過這些龐大的阻礙物卻短暫地牽制住了他們。
當他們炸開幾輛卡車的時候,已經追蹤不到陸蘇他們的蹤跡,有人着急地說:“要是那個人死了,我們肯定會被開除的。”
“開除是輕的,可能會坐牢吧!”
“對了,言隊長不是也在這裡,我們快把情況告訴他吧。”
正帶人過來的言斬蝶收到這邊傳來的情報之後,立即向這個方向衝過來,巧合的是,他正好截住了陸蘇一行人的去路。
彼此看見對方的時候,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驚訝的神色。
“陸蘇?錦斷?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言斬蝶問道。
“情況越來越複雜了。”陸蘇低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