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城除妖師總部,言斬蝶走進局長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地上放着很多玩具小車和零食,張義和外表只有十歲的程平正盤腿坐在地毯上玩遊戲機,半年就這麼大了,以這樣的生長速度,再過半年他就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了,然後會長時間保持那個樣子,長達幾百年……妖的生長週期真是奇妙。
“張義,有情況了。”
“正忙呢。”他專注於遊戲機裡的人物。
“柳夢原的行蹤發現了。”
“恩?”張義按下暫停。
小程平立即吵鬧起來:“不嘛,我要玩嘛!”
“好好,玩……邊玩邊說吧。”
於是,動感十足的音樂和打擊聲又響徹這間辦公到,言斬蝶不禁翻了一下白眼,不過實在是懶得說什麼了。
“彙報情況。”張義說。
“在西北山區的一個小鎮,他,還有萬融冰,另外有一個老頭……提供情報的是當地除妖隊,剛剛打來電話。”
“除妖隊出動了嗎?”
“出動?你開啥玩笑,小鎮上只有一個分隊,總共三個人,十年沒遇過突發情況了。”
“讓他們盯住柳夢原的動向,立即增兵圍剿!千萬千萬不要誕生第二個天傷,我們組織已經承受不住了。”
“啊,讓我去吧!好久沒砍人了,稍微有點懶惰了。”
“讓冬隊長去不是更好?她從駐地到那裡只要半天時間。”
“派一個女人去?二十四隊隊長?你開玩笑的吧。”
“冬武鶯精通突擊和刺殺,單體作戰她的實力不會比你差。再說你知道柳夢原的妖技是使用閃電……”張義掃了下言斬蝶腰上的長刀,“你在他面前的弱點太明顯了啊。”
“赤手空拳的女人能對付柳夢原?”
“其它二十三隊一直瞧不起冬武鶯,因爲她是唯一的女隊長,我們組織就是大男子作風太嚴重,這樣很不好嘛!要給女同志一點立功的機會嘛!”
“張義,你其實有什麼居心吧!”
張義突然收起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聽說她長得挺漂亮,要是這次立功了,直接調到我辦公室來。”
“你等着她的屍體被擡回來吧。”說罷,言斬蝶摔門而去。
“老言啊,你就是因爲這樣的壞脾氣才老是得罪人!”張義看着搖動的門扇嘆息道。
……
西北山區小鎮環保局門前的小賣部裡,分隊長、副隊長和唯一組員坐在條凳上等待着,彷彿在等着最高指示,突然電話響了,分隊長跳起來搶過電話,“恩恩啊啊”一陣,嚴肅地說“我知道了!”
“怎麼樣,隊長?”唯一組員問。
“大媽,你丈夫叫你燒蹄膀!”分隊長對那邊的大媽說。
又等了半天,等到那個打毛線的大媽直翻白眼,終於組織的電話打來了,分隊長掛了電話,唯一組員問:“怎麼樣了,隊長?”
“上面叫我們監視……那個人!”他看了一眼旁邊打毛線的普通百姓。
“我們去嗎?”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副隊長,你怎麼看?”
“依我看去不得,對方的實力很強,我們跟蹤一定會被發現的。你看啊,我們工資是一月兩千,我們今年平均一下三十歲,還能領三十年工資……要是死掉了,算烈士,家裡一月只能領一千塊補助,雖然能領四十年,但還是不划算。”
“副隊長說的有道理,我們先去吃個飯,找個網吧爽一把刀塔,然後我打電話彙報說跟丟了。”
“恩!”副隊長點頭同意。
唯一組員說:“隊長,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仨幹掉他,然後升大官,領高薪呢!副隊長不是經常說高風險高回報啊!”
“那是玩刀塔的時候,這是尼瑪現實,你給我現實點!”隊長說,他的嘴衝大媽一努,“處理一下後事吧。”
“看我幹什麼?”大媽怒斥。
三人從懷裡掏出廉價的墨鏡戴上,隊長拿出一個手電筒,對着大媽的眼睛“譁”地一閃,大媽一扔毛線:“你們瘋了,晃我眼睛幹什麼。”
給普通百姓洗完腦,三人一邊默默地離開這裡,一邊談笑風生。
“我要用劍聖!”
“隊長好狡猾,劍聖是我的。”
“我用莉娜好了。”
就在這時,唯一組員突然噤聲了,縮到隊長身後:“柳柳柳……”
“柳什麼?”
“柳夢原啊!”他用極低的聲音說。
三人朝前面看,迎面走來三個人,當先一個是書生打扮的男子,不知道他是柳夢原的話,還以爲是剛拍完古裝戲回家的演員,但眉宇間那股傲氣卻是普通人沒有的。柳夢原身邊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長着一張討喜的雪白的臉,不笑卻有笑意,還有一個是長得像老鷹一樣的白髮老頭。
“前輩,帶在腰上好看嗎?”少年問柳夢原,他正在擺弄一個小熊布偶。
“醜死了!”
除妖隊的三人縮在路旁,呆若木雞地目送柳夢原一行人遠去,好半天才想起來還有呼吸這件事,一起大喘氣。
“好強的靈壓啊!”
“就是,給我一百塊錢我也不要和他打!”
三人橫穿過小鎮,去中學附近的大排檔,這裡有一種特別的餐飲服務,那就是自己從籃子裡抓菜,讓師傅去炒,素菜五塊錢,加肉絲八塊。招牌上很霸氣地寫着:“肉絲炒一切!”
隊長拿着一個籃子抓錢,當他的手伸向白菜絲的時候,副隊長攔住他:“隊長,且慢!”
“怎麼了?”
“白菜是一塊錢一斤,花菜三塊錢一斤,西蘭花八塊錢一斤……我認爲西蘭花應該佔主導,輔之以花菜,最後以白菜作掩護,這樣纔不會被懷疑。”
“副隊長說的有道理!”唯一隊員稱讚道。
“好!”
三人弄了一葷一素,要了三瓶啤酒,米飯是無限吃的,當他們把午飯放在桌上的時候,旁邊有幾個人圍着一盤菜的中學生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竊竊私語道:“兩個菜,還有肉絲,好奢侈啊!”
這是來這裡的第二享受,如果你要了三個菜,甚至會有學生把同學拽過來圍觀。
“我們是不是有點太張揚了?”副隊長說。
“這算什麼!我風光那會子,吃一個煎餅,倆雞蛋!”
“我的天!”唯一組員驚訝地捂着嘴。
“你這不是吃煎餅,是炫富!”副隊長憤然道。
“唉,風光不再啦!”隊長揮揮手,彷彿在作別西天的雲彩。
喝着酒吃着菜,前兩碗飯是就着菜吃,最後一碗是用油湯泡着吃,酒足飯飽之後,隊長一邊打着嗝,一邊掏出煙來發,唯一組員一看居然是紅塔山,趕緊掏出煙盒放進去,從裡面抽出一根紅梅來抽。
隊長抽着煙討論着國內與國外形勢,分析我國和某國近期是否會開戰的問題,副隊長時不時提出自己的獨到見解,而唯一組員負責“哇”、“真的嗎?”這種補充發言。
這時副隊長突然說:“我今天怎麼眼皮一跳一跳的。”
“估計是吃太飽了吧。”
“不可能,和這沒關係……是不是要出啥事了?”
隊長想了想,一拍大腿:“對頭,可能今天刀塔要團滅!”
“那我們調整一下吧,我用劍聖,隊長用法師,他用地精。”
“這可以,這就麼定了。”
聽見這番談話的中學生幽幽地看着三人,心裡哀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活得這麼滋潤。
爽到下午三點,三人從網吧出來,隊長說:“要不是押金不夠,關機,這把就贏了。可惜啊!”
“好了吧,我們回去把紙盒糊完,然後下班吧。”
“隊長,我下午請假。”唯一組員說。
“請什麼假,三天兩頭請假!”隊長喝斥道,“工作態度不端正,怎麼能拿出業績,這個月你糊多少紙盒了?”
“回頭補上就是了,我家有喜事。”
“啥,你媽給你做紅燒肉?”
“不是!”
“你爸的退休金加了?”
“不是!”
兩人突然眼神異樣起來,副隊長皺着眉頭說:“難道說……”
“你相親了?”隊長補完這句話。
“怎麼可能呢!我買電腦了。”
“你有電腦了?”隊長驚恐地看着他。
“表哥的二手機,我買過來了,能用,今天聯網。”
“喜事,大喜事!”隊長從懷裡摸出一個幽盤和一張紙條,“幫我下單子上的這些片,噓,保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唯一組員走了之後,副隊長看着他的背影幽嘆一聲:“有錢人啊!我們從此和他不是一個階層了。”
兩人回單位的路上,突然有幾個軍人模樣的人擦肩而過。所謂軍人模樣,是因爲他們走路的時候身子挺得筆直,步伐有力,實際上他們穿得都是便裝……另外,這些人都揹着長長的吉它箱。
“是槍吧?”等那些人走過去後,隊長問。
“八成!”副隊長點頭。
“這些人到這裡來幹什麼?打獵嗎?”
“我這眼皮又跳了,該不會和這些人有關吧。”
“瞎說,我們和他們有個吊關係。難道你是哪個富翁的私生子,現在老爸死了,爲了爭遺產,富翁的兒子派人來追殺你?”
兩人相視大笑,因爲這是沒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