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畸形的怪物向他們包圍着襲來時,還有行動力的五人竭盡全力地攻擊它們。每一隻怪物都是以人體以基礎被改造的,就好像是用一個人型的粘土胡亂添加捏塑而成的,光是看見它們的尊容就讓言斬蝶心生非砍死不可的怒火。
雖然它們個個皮堅肉厚,但有了對付第一隻怪物的經驗,幾人也不那麼亂打一氣了。戴雪每一槍都打瞎怪物的一隻眼睛,張義乾脆用狼牙棒上前捅怪物們柔軟的肚子,而言斬蝶則抓住最好的進攻機會,一刀斬過,一個怪物就從嘴裂開,然後半截腦袋掉到地上。
雖然可以勉強應付,但它們來的太快,幾人已經漸感吃力。突然有人慘叫了一聲,回頭一看,一個除妖師正捂着被切開的喉嚨倒在地上,而對他攻擊的居然是另一個除妖師,剛纔那個被打暈過去的人。
幾人向那人看去,只見這人的頭上騎着一個小老頭,小得像個侏儒,眼裡透着一股陰森的殺意。誰也沒察覺這老頭什麼時候來的,似乎他控制了他們當中的一個人,這個被控制的人眼睛發紅,手上長出了長長的指甲,就彷彿是一隻發瘋的……妖!
察覺到自己暴露,這個老頭立即控制着身下的人向言斬蝶襲來,言斬蝶低頭避開,用刀向上一挑,毫不猶豫地砍斷了隊員的手臂。
他立即向後跳開,戴雪連開了兩槍都沒有命中。這個被控制的人附到了側面的樓上,伸出被砍斷的手臂,“呼”的一下長出了新的手掌,就是妖也沒有這麼快速的修復能力!
“怎麼回事,他變成妖了?”戴雪說,顯然這個怪老頭的控制和天傷不同,他似乎是粘在被控制者身上,同時讓被控制者變成妖體質。
“管他是怎麼回事!”張義召喚出一道鏈鎖,向那個被控制的人打去,他靈活地避開,在牆上奔跑着,然後撲了過來,踩着幾個怪物的腦袋左跳右跳,突然衝向戴雪。
戴雪不慌不忙地舉槍迎擊,就要開槍的瞬間她突然慘叫一聲,肩膀被後面的一隻怪物咬住,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而槍也掉在地上走了火,打中了一隻怪物的腳。
戴雪疼得大叫起來,想掙脫卻無力掙脫,這時那個被控制的人向她撲了過來。
“滾一邊去!”
張義召喚出狼牙棒,像打棒球一樣把他打飛了出去。
“戴雪,低頭!”言斬蝶喊道,趁着戴雪低頭的時候,一刀砍向怪物的面目,深深地切進了怪物的臉。
但它的骨頭確實很硬,言斬蝶用另隻手按住刀背,突然一道紅色劍氣從刀刃打出,齊整整地削掉了怪物的臉。
當那隻偷襲的怪物倒地之後,戴雪落在地上,肩部汩汩地流血。
“你沒事吧!”
“沒事,隊長,不用管我!”
“張義,你看住這些怪物,我對付那個小老頭!”
“知道了……我的天,又變多了。”
那個怪老頭控制着他們的同伴,在怪物中間穿來穿去,言斬蝶緊緊地跟在後面。當他跑過怪物的身邊時,不時會有一隻怪物舉起誇張的手,或者用誇張的大嘴向他咬來,當都落了空。
那個怪老頭一直在躲閃,似乎在尋找最佳地反擊時機,突然他轉身,用尖尖的五指襲向言斬蝶的臉部,這一下避無可避,眼看就要中招。
千鈞一髮之際,言斬蝶用握刀的手向上一格,然後手裡的刀划着圈,從斜下方向上斬擊,想要把他的手切斷。
但刀卻被那傢伙用另隻手握在半空中,緊握着刀刃的手裡沁出了血。那個被控制的除妖師保持着這個模樣,突然身體軟了下來。
“隊長,在你身上!”
言斬蝶猛然一驚,回過神來的時候突然感覺腦袋上有個輕飄飄的東西落下。只聽見一聲槍響,那個老頭從頭上滾了下去,捂着被打傷的肚子栽到地上。
差點被控制!言斬蝶一陣後怕。他舉刀刺向地上的老頭,那老頭身體很小,但動作卻十分靈活,就地一滾避開了刀尖,然後爬起來向前跑,一頭扎進了旁邊的軟體物裡,只剩下個屁股和兩條腿露在外面。
言斬蝶擡起刀,對準小老頭的屁股發出一道紅色的劍氣。劍氣轟得一下打過去,就在嵌在那裡的小老頭要被轟成渣的時候,他整個縮了進去,那一塊軟體物被炸開了一個洞,不知道有沒有打中。
雖然把他嚇跑了,但這邊的危險還沒有解除,幾人拼死抵擋了一陣,總算把那些人型怪物全部殺死。
當滿地都是斷肢和屍體時,四周再次恢復了平靜,他們累得坐倒在地,不停地喘着粗氣。
看樣子攻擊是打退了,四周粘附的軟體物也開始發枯發焦,像植物一樣快速衰敗,最後紛紛碎裂。
“總算打跑了。”
“別大意,肯定還會來!”言斬蝶看了下戴雪的傷,雖然並不致命,但卻非常可怕,整個肩都被咬爛了,上面留下了誇張的齒痕,傷口處流着烏黑的血。而且剛纔開那一槍救下言斬蝶,讓傷口被撕裂得更厲害了,此時她已經因爲失色過多而面色發白,嘴脣發青,倒在那裡不住地喘息。
“還能走嗎?”
“隊長,我沒事。”戴雪笑了下。
“你這姑娘就別逞強了,沒事沒事,你看你都快白成紙人了!”張義說,“喂,老言,過來看看你的手下。”
言斬蝶提起劍起身,剛纔受攻擊的兩個隊員,一個被割破了喉嚨,呼吸沒問題,但流血卻很多。他兩手捂着喉嚨不停地抽搐着,看上去很危險。
另一個則嚴重許多,那個被控制過的隊員身上有多處骨折和撞傷,此刻已經不省人事。張義摸了下他的鼻息:“還有氣!”
“這兩個已經廢了,處理掉吧!”
言斬蝶走到不省人事的隊員身前,舉起刀對準他的心臟。那個沒有受傷的隊員看到這一幕不忍心地轉過臉,雖然這一幕他看過很多次,但同伴被“處理”的事實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不過隊長的權威是無法反抗的。
當言斬蝶的刀要落下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從側面給了他一拳,被突襲的他好不容易站穩,摸了下嘴角的血,怒視着張義說:“張義,你幹什麼?”
“言斬蝶,你還是人嗎?他剛纔救你的!”張義吼道,這是他第一次叫言斬蝶的名字。
“已經不能戰鬥的人,留下也是拖後腿,不殺掉還能怎麼樣?”言斬蝶淡漠地說出自己的一貫的邏輯。
“如果是她,如果是你自己,你也下的了手嗎?”
言斬蝶看了下那邊的戴雪,因失血過多她正在抽搐着,但卻硬撐着坐在地上。
“下的了!”言斬蝶說,“完成任務是最重要的。”
“人命呢?同伴的命呢?”張義說,“我一直聽說你親手處理自己的隊員,以前我沒當回事,今天我算是頭一次看見了……你就是個人渣!”
“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張義!”言斬蝶冷冷地看他一眼,“在我眼裡,任務纔是最重要的。”
“少拿你那套精神病的邏輯去套別人,他們把命交給你,不是爲了讓你把他們當垃圾一樣扔掉。你最弱小的時候,別人把你當炮灰你會甘心嗎?你以爲只有你纔是最重要的,你的狗屁任務纔是最重要的,全是狗屎!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他們也有家庭,有喜歡的人,有夢想,也許還有可愛的女兒……我也是個隊長,我的級別連你們隊裡做飯的都不如,但是我至少不會親手結果手下的性命!”
“張義,你有資格說這些?你害得自己的隊解散了。”言斬蝶被逼得無路可退,轉而譏諷起來。
“對,是我害的!”張義把那隻機械臂一彎,在上面重重一拍,“但所有的罪都是我這個隊長擔的,牢也是我一個人坐的。更何況,我做的那個傻事是爲了給同伴報仇!”
“值得嗎?”
“不值!很不值,但比你這個人渣高尚!”
“你說什麼?”
“人渣!”
兩人一時間怒目而視,場面似乎很尷尬,最後那個旁觀的除妖師上來打圓場:“隊長,張隊長,現在不是吵的時候。”
“你!”張義一把抓住這個除妖師的衣服,“你親口告訴你隊長,如果有一天你受傷了,你希望自己的隊長爲了他那崇高的使命結果掉你嗎?”
“我……”被張義遞過這個燙手的山芋,那個隊員尷尬地看了一眼言斬蝶。
“說吧!”言斬蝶說。
“願意!”那人答道。
“什麼?”張義一時間目瞪口呆,“你們都被他洗腦了嗎?”
“我……我們進了這個隊就做好了隨時死的準備……”那人怯懦地說,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話會起到一些作用,他還是直視着言斬蝶的眼睛說出了後面的話,“不過……說真心話,如果有一天我受傷了,還是希望能隊長能救我。”
言斬蝶皺了一下眉,看見自己教育過的隊員背叛自己,似乎讓他很不舒服。
“老言!”張義換上了不那麼衝的語氣,“你就人性一次吧,他倆的傷都不是致命傷,還有救。”
“怎麼救?擡回去?”
“附近有家醫院,跑過去只要五分鐘。”
意識到自己上了當,言斬蝶轉過臉,向戴雪問道:“確定?”
“好像是!”
“而且,也可以給她處理一下傷口。”張義說。
“那……那好吧,只此一次!”這句放似乎最終撬動了言斬蝶冰山一樣的心,他終於讓步了。張義勝利似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