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陸蘇說出這句話時,幾個人,包括楚千雀都驚訝地看着他。
“小子,你等等,現在不能義氣用事。”
“老頭,我沒有義氣用事……本來這件事就是我們三人攤上的,楚兄,你能跟我們到這裡,我很感謝你,你走吧,我不會怪你的。”
“陸兄……”楚千雀看了看幾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
陸蘇把車停下,錦斷罵了聲:“膽小鬼,滾吧,這裡不需要你!”
“楚千雀,不再考慮下?”老頭說。
“那個,陸兄,如果你們被抓了,我會想辦法救你們的,要多少錢我都出!”
陸蘇慘淡地一笑:“你走你的就是了,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們……這一別,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了,保重吧!”
楚千雀走到車廂的門口,轉頭看四人,陸蘇眼裡是無奈,蟲婷的神情憤怒,錦斷的神情冷漠,老頭的臉色依然陰沉沉的。
最後,他慘然一笑:“陸兄,認識你真好,我見過的妖類,不是欺負我,就是利用我,只有你把我當朋友!”
“我不把你當朋友!”陸蘇說,“我們一直是朋友!”
“一定要活下來,然後我們逃到國外去!各位,保重,我走了!”
就在他準備推開車門的時候,蟲婷突然說了一聲:“等下!”
“蟲公主,你有話要說?”本來楚千雀黯淡的眼神一下子變得亮閃閃的了,陸蘇暗暗地佩服,這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那個……”蟲婷手指繞着自己的一綹頭髮,“楚千雀,如果你不走……我可以考慮,答應你一件不太過份的要求!”
“哈?”楚千雀一下子樂了出來,“真的!”
“我怎麼會騙你!”
“哦耶!好棒啊,我不走了!”一瞬間,楚千雀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又坐了下來,“來,陸兄,快想個戰略,我們一起打敗他們吧!”
“我靠,早知道我不安慰你了!”
陸蘇看見蟲婷壞笑着望了他一眼,暗暗地想,懂得運用自己的優勢,這個姑娘原來也很有心機啊。
“切,誰稀罕你留下。”
“錦姐姐,不帶這樣打擊人的,對你們來說這是一小步,對我來說這可是一大步哦!”
“留下好,本來就不該信他們的話!”老頭說。
陸蘇說:“轉了一個大彎,還是回到原處了。不過,對方說給我們十分鐘時間,現在我們大概還有……八分鐘,這也是件好事,起碼我們不會被突然襲擊!”
“換我們突襲嗎?”錦斷問。
“對,由我們來掌握主動權!”陸蘇興奮地說,“剛纔和楚千雀通話的人,如果我沒聽錯,應該是我的堂哥陸重明。”
“就是在關卡攔我們車的那個除妖師?”老頭問。
“對!”
“你們家真是稀奇,舅舅是煉化人,堂哥是除妖師,你是妖……好麼,齊活了!”
“天知道怎麼會這麼巧!”陸蘇看了下錦斷,似乎她沒有因爲提到程顧之而太難過。
“陸蘇,你和這個堂哥的關係怎麼樣?難拉攏嗎?”蟲婷問。
“我覺得不可能!如果他有心放我們一馬,當時就不會攔下我們的車,我瞭解他,他不是那種人。”
“他是什麼樣的人?”
“恩,我說件小時候的事情吧。他家裡是農村的,小時候我去他家玩,農村嘛,沒什麼娛樂活動,我們就一起去樹林裡抓麻雀。我其實原本壓根不知道怎麼抓麻雀,就一直在旁邊觀察他,大概看了一上午,然後我自己把那個陷阱改良了一下,本來一個陷阱要守一個人,效率很低,我把它改成了自動扣住麻雀的陷阱,沒想到一下午人品爆發,抓了不少只。當時我就發現他有點不高興,後來我跑去小便,回來的時候看見他把我扣在那裡的幾個陷阱踢翻,讓裡面的麻雀跑掉了。”
“他是個愛護動物的人?”錦斷眨着眼天真地問。
“明顯不是!我所知道的陸重明,從小就是一個太過在意結果的人,甚至會採取一些手段來達到這個結果。如果我和他站到對立的立場上,我猜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小子,如果我幹掉他,你介意嗎?”老頭問。
“介意,誰親眼看到堂哥被殺還不介意。”
“那成,我對付他,你不要插手……我知道你小子一定會心軟的!”
“也……也好吧!”
“我們還有四分鐘!”楚千雀提醒道。
“恩,我來說一下戰略!”說着幾個人把腦袋湊到了一起,其實陸蘇心裡也沒底,畢竟這一次對方數量太多,又不知道他們的底細。
……
直升機上。
陸重明手裡還緊緊握着對講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停着那輛車。
“怎麼還沒有出來,告別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還有兩分鐘!炎白雪,別睡了,準備開打了!”
“我纔沒有睡呢,一直都醒着。”枕在玻璃窗上的炎白雪懶懶地說,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
等待下面作出迴應的時候,上面的幾人也沒有閒着,張義的安排是炎白雪對付蟲婷,陸重明對付陸蘇,由他來對付錦斷,剩下的老頭交給其餘的十一架直升機來對付,用他的話說,這些除妖師再不濟,隔着四十米的高度對付一個老頭總沒有問題的吧。
至於楚千雀,如果他不肯走出來,也由剩下的十一架直升機來對付。
“有情況!”陸重明突然直起事往下看。
只見下方的那輛車的車窗裡突然一陣陣地往外冒煙,像是失火了似的,那煙瀰漫得特別快,轉眼就已經把整輛商務車包裹了起來。
“操,動手!”張義對着耳脈喊起來,但上面的直升機還有做出反應,那道煙已經詭異地動了起來,只見兩道煙脂從那團煙霧裡快速生長出來,一邊向上方激射而去,一邊相互糾纏在一起。
這道詭異的“麻花”抓住了最下端的一架直升機,只聽見下面有個蒼老的聲音暴喝一聲:“煙脂大螺旋,變!”
那根緊緊糾纏在一起的“麻花”突然反方向旋轉起來,帶動着被它抓住的直升機一起旋轉起來,裡面被轉暈的人慘叫起來,有一個人還被強大的離心力甩了出來。
重達千斤的直升機連同那道煙脂觸鬚居然化身爲四十米高空上的流星錘,胡亂地打向四周的直升機。
“散開!”張義命令道。
直升機隊列快速向四方散開,儘管如此,還是有一架在空中和那一架撞上了,伴着巨大的爆炸聲和淹沒其中的尖叫聲,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火焰和大團的硝煙。
“組長,離那些煙遠一點!”炎白雪提醒道。
“居然被搶了先機,喂,我們下去!”
“不是吧,現在?”同機的飛行員驚訝地問。
“就是現在!”
只見半空中的那道硝煙變成一團脂狀物,並且向四周的十架直升機同時伸出觸鬚。下面長長的脂狀觸手,和半空中綻向四周的脂狀須,猶如一朵怪誕的花突然綻放。
“組長,我們被纏住了。”
“組長,飛機動不了了。”
四面八方地彙報向這頭傳來,張義命令道:“想辦法砍掉,上升!”
“哇!”有人尖叫一聲,這聲音不僅來自耳脈,也是來自下方的直升機。只見一道幽藍色的火焰快速地沿着脂狀物竄了上來,蔓延的速度比點燃了一道汽油還要迅速,眨眼之間已經燒了過來。
張義恍然間明白,單憑老頭的“煙脂變幻”,是不可能一口氣幹掉十架直升機的,那些攀住直升機的煙脂觸鬚實際上是給蟲婷那不會熄滅的火焰搭了一座橋。
一旦直升機在半空中被點燃,裡面的人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只能活活被燒死。
“這就是傳說中的‘流火慟哭’!”炎白雪興奮地看着火焰的蔓延,舔了下舌頭。
“你還在等什麼。”
“知道啦!”炎白雪伸出手,打了一個響指。快要蔓延到直升機上的火焰變成了凝固的冰晶,依舊保持着火焰的外形。
火變成冰,自然也有了冰的重量,這彷彿巨大輻輪的冰晶墜斷了那些煙脂觸鬚,掉了下去。
……
“失手了!”車裡的蟲婷說,“我的火居然被變成了冰……”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法術!”失手的老頭同樣鬱悶,就差一點就可以一口氣幹掉十架直升機,他突然醒悟,“不對,這不可能是法術,是妖技!”
“什麼?有一隻妖在幫他們?”陸蘇驚呼一聲,這是完全沒有考慮進來的變數。
一道巨大的氣流把籠罩着車身的煙霧吹散,幾個仰頭看見一輛直升機,就在自己十米之上的頭頂。
一個揹着甲烷氣罐,抓着噴火器的白髮男子站在那裡,興奮地笑着:“‘流火慟哭’,別跑哦,你是我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