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在青山鎮派出所的門口停了下來。
葉飛雲悠然下車,樣子根本不像是被拘捕,倒更像是在自己家一樣閒庭信步。
走進了派出所之後,葉飛雲發現張所長正坐在辦公室裡面,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爸……所長,人我已經帶過來了。”
張威在葉飛雲的背後洋洋自得地邀功。
“喲,這不是葉飛雲嘛。”
看到葉飛雲之後,張所長將報紙折了起來,斜眼看着他,然後笑眯眯地說道。
“張所長,別來無恙啊。”葉飛雲聳了聳肩。
“你可真是忘性大,我們昨天早上才見過面的。”張所長嘿然一笑,翹起了二郎腿:“葉飛雲,說句實話,你也算是個人物,只是有點不識好歹了點。”
葉飛雲大喇喇地坐在了張所長的跟前,然後伸手從對方的煙盒裡面拿出一根香菸,給自己點燃。
“我這人什麼都好,唯獨有點不好,就是喜歡不識好歹,也喜歡拆別人的臺。”葉飛雲笑着說:“張所長,想必你們昨天被我拆臺,現在憋着勁想要報復我吧?”
張所長眉頭微微一皺,因爲葉飛雲的態度從容,根本沒有一點被抓起來的覺悟。
而且,他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讓張所長非常之不爽。
在青山鎮,是他張所長的天下,豈能讓一個毛頭小子這麼囂張?
“報復?你也配讓我報復?”張所長冷笑一聲:“葉飛雲,你涉嫌侵佔他人財物,毆打國家公職人員,兩個罪名並在一塊,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又是這一套,能不能換點新鮮的臺詞?”
葉飛雲掏了掏耳朵,很是鬱悶地道:“張所長,難道待在這個地方久了,你連腦袋瓜子都秀逗了?”
“大膽!”
張所長拍案而起,手上的力道很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連茶壺都跟着蹦躂了起來。
他起身的時候,肥碩的肚子也是隨着動作而顛了顛,像是盛滿了油水,讓人感到噁心。
“葉飛雲,我不管你是誰,之前經歷過什麼。但是,你要清楚,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張所長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像你這樣屢教不改的頑劣之徒,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的不知死活。”
說完,張所長對張威等人說道:“你們還愣着幹嗎?他明明是個犯人,都不給上銬子,難道眼睛都瞎了嗎?”
張威面色發苦,囁嚅說道:“剛纔他挺配合的,所以我就……”
“亂彈琴!哪有犯人不銬手銬的道理?”張所長怒道。
“跟你聲明兩點。第一,我不是犯人,你不能僅憑主觀臆測就給我定罪。第二,我有權利見見我的律師。”葉飛雲好整以暇地說道:“如果我少了任何一根毫毛,就讓你們統統褪下這層皮。”
“啊哈……你在威脅我?”
張所長看着葉飛雲,怒極反笑道。
“不信你試試看。”
葉飛雲頭也不擡,眯着眼睛抽菸。
“反了反了……這個傢伙太囂張了。”張所長胸口劇烈地起伏:“張威,你還愣
在那幹什麼?趕緊把他給抓起來,關到老鼠房裡面去。”
老鼠房,是張所長個人搭建起來一個關押犯人的地方。
這個地方環境非常惡劣,四處漏風不說,裡面還有好多老鼠,到了晚上絕對是個煎熬。
那會三十里鋪上的小偷很多,張所長他們抓到小偷就是關押在這裡。進了老鼠房,就不怕犯人不交代。
所以,他想到用這個辦法給葉飛雲一個下馬威。
張威跟另外兩個民警面面相覷,但是卻沒有人敢上前。剛纔葉飛雲的身手,張威歷歷在目,手腕還在隱隱作痛,哪裡敢上前拿人?
另外兩個民警亦是如此,囁嚅着互相看了看。
他們不是傻子,平時唬那些小偷小摸的人可以,但是面對葉飛雲,卻始終沒有公然叫板的勇氣。
剛纔在來的路上的時候,葉飛雲始終閉目沉思,那沉穩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個梟雄。
葉飛雲襯衫裡面露出來的傷疤,有槍傷有刀傷……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具完整的身體,讓人懷疑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而且,他們因爲距離葉飛雲比較近,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出來葉飛雲渾身散發出來的森冷氣息。
這個人,絕對不好惹!
“你們都傻了嗎?”
張所長眼睛瞪得老大,底下這幫子人平時對他的吩咐都是言聽計從,怎麼現在是這樣一副樣子?
“算了,你也別爲難人家了,我自己去吧。”
葉飛雲含笑站了起來,然後順手摸了張所長一盒煙:“張所長,這盒煙就給我了,你不會那麼小氣吧?”
張所長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一個人的氣勢佔據了上風,那麼他就會佔據主動。
目前來看,葉飛雲的氣勢爲平和,不怒不悲,將張所長的三板斧一一悉數化解。
攻心者,才爲上啊!
將葉飛雲帶到了老鼠房,張威說道:“葉飛雲,你在這裡先好好地反思反思,過後我們會對你錄口供,到時候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嗯。”
葉飛雲輕輕地回答了聲,然後走進了這個“老鼠房”。
說實在的,這裡的環境的確非常惡劣,就像是一座存在多年的老房子一樣,裡面黑洞洞溼漉漉的,並且伴隨着一股惡臭味道。
在房間裡面,擺放了一張老式的木板牀,底下是一層稻草,上面隨意地鋪了張席子。
席子是不可能洗的,上面黑乎乎油膩膩的,看上去非常的噁心。
除此之外,葉飛雲甚至能看到有不少賊頭賊腦的老鼠,不知道從哪個洞穴冒出來的,在地面上跑來跑去,不時發出吱吱吱的叫聲。
換做是一般人,看到這樣的情況,幾乎都要絕望了。
但是葉飛雲卻是笑了笑,這裡跟他遇到過最惡劣的環境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根據規定,我要沒收你的手機和其他任何東西,暫爲保管。”張威的語氣中有一絲敬畏,不過他還是強忍着說完:“麻煩你合作點,別讓我們爲難。”
“好吧。”
葉飛雲將手機鑰匙什麼的都交了出來,放在了張威遞過來的一個托盤上。
張威用一個塑料袋子將這些東西全部放了進去,然後板着面孔說道:“你在這裡好好反思反思吧。”
“砰……”
張威出去之後,砰地一聲將門帶上,然後找來一把鏈條鎖將其牢牢地鎖了起來。
直到這時,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葉飛雲還算是配合,否則的話,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付。
在這個地方做土皇帝做慣了,真要來了個人物,他們就會本能地感到驚慌失措。
“葉飛雲,你雖然是個人物,但是這裡可是老鼠房。估計過不了一天,你就裝逼不起來了。”
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張威拿着鑰匙,得意洋洋地回到辦公室。
看到張威回來之後,張所長板着臉說道:“怎麼樣?他老實不老實?”
“爸,你放心吧,一切都搞定了。”
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張威還是叫張所長爸爸。
“嗯,這個傢伙倒是個硬角色。小威,你早上去抓他的時候,他反抗了嗎?”張所長問道。
“倒也沒怎麼反抗。”
也許是尊嚴作祟,張威直接掩蓋了自己被制服的糗事,回答道:“不過,這個傢伙平靜的有點過頭了。”
“平靜嗎?哼哼,等到給他吃了一些苦頭之後,就怕他平靜不起來了。”張所長冷笑幾聲:“這個傢伙也是蠢,竟然跟錢總對着幹。這不是典型的雞蛋碰石頭嘛。”
“對,他這是自討苦吃。”
張威想到了梳着大背頭的錢總,便立即點了點頭附和道:“錢總在石城都有勢力,難道是他能動的了的?”
爲了掩人耳目,張所長將辦公室的門關上,然後拉下了百葉窗。
“小威啊,這個人你可一定要盯好了。具體怎麼處理,還要聽錢總的安排。”張所長忽然面色嚴肅說道:“你也知道,爸這麼做可都是爲了你。假如錢總出事,咱們也會跟着玩完。”
“知道了,爸。”
張威點了點頭。
自從張所長跟錢總搭上關係之後,張威跟在後面也沾了不少光,不但給介紹了一個家裡有權有勢的女朋友,而且房車存款一步到位。
所以,張威自然知道這個錢總,乃是他們一家的財神爺。
不過,這個錢總做的生意很是神秘,反正他一直沒有聽到張所長跟他說過,一直三緘其口。
張威心中一直有個信念,那就是把錢總的所有麻煩都擺平,他們一家就會得到越來越多的好處。
“爸,那個葉飛雲到底什麼來頭,您知道嗎?”張威問道。
“不知道,錢總調查過他,好像以前當過兵,後面就不太清楚了。”張所長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說道:“對了,小威,你把鑰匙給我,讓我來保管。”
“嗯。”
張威將兩把鑰匙遞了過去。
不過,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父親接過鑰匙的時候,眼角涌現一道不易察覺的狠辣精光。
難道錢總想要殺了葉飛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