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嫺態度很堅決,幾乎是斷掉了葉飛雲的所有退路。
看着面容冷酷的鐘毓嫺,葉飛雲不住地苦笑。
對方是警察,自己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他最怕這種較真的人。
不過,他的態度還算從容,這種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要好好地面對。
看着神色自若的葉飛雲,鍾毓嫺的心裡就有點發憷。
這個傢伙就算被抓了,卻還是那麼的從容。換做一般的罪犯,恐怕早就嚇尿了。
警車緩緩地開着,車內沉默壓抑。
夜晚的路燈,將葉飛雲的面目照的忽明忽暗,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在燈光下的葉飛雲,看上去淡定從容。不過,在黑暗中的葉飛雲,看上去卻是危險可怕。
當警察這麼多年,包括當初在警校裡面的時刻,鍾毓嫺熟讀犯罪心理學,也見到過很多罪犯。她對犯人的心理,琢磨的最起碼得有七八成。
但是面對葉飛雲,她卻有種無力的感覺。
就好像對方是一片難以琢磨的泥潭沼澤,一旦自己想要靠近,就會完全被吞噬掉。
這種感覺非常荒謬,不過卻讓鍾毓嫺更加想要了解他的過往。
從選擇當警察那一天起,鍾毓嫺就發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那對善與惡的明辨,是支撐她走到現在唯一的動力。
“你到底在想什麼?”
鍾毓嫺忽然開口詢問。
“沒想什麼,我在回味。”
葉飛雲忽然咧嘴一笑道。
“回味?”
“沒錯,回味剛纔的手感。”
葉飛雲邪魅一笑,看了看鐘毓嫺的纖細手掌。
“你閉嘴!”
鍾毓嫺面色鐵青,這個傢伙竟然當着她的面耍流氓,實在太可惡了。
回到了派出所,約莫着二十來個人全部從車上被押了出來,排成一排走進了派出所。葉飛雲也跟在他們的身後。
不過,與這羣人的沮喪焦躁和恐懼不同的是,葉飛雲始終淡定從容,好像在自家的後花園散步一樣。
在派出所裡面輪班的人苦笑着說:“看來今晚又得熬夜加班了,班房裡面估計要擠爆了。”
五龍街派出所,一共只有十幾個民警,算上晚上輪休的七八個人,在這裡的不過只有十個人不到。
要審查這麼多賭徒,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鍾毓嫺跟寧所長掛了個電話稟明瞭情況。
寧所長正在外地開會,所以當即任命鍾毓嫺全權負責此次的審查,務必保證不準出任何的紕漏,然後他明天大早就趕回來。
這次的抓賭行動,也是個能讓寧大川增加功績,讓五龍街派出所曝光的機會,所以他十分上心,在外地開會的時候,仍然電話遙控。
鍾毓嫺臨危受命,立即就讓這賭徒蹲在地上,然後召集所有民警在院子裡面開個簡短的會議。
在會議上,她將寧大川的意思傳達了之後,快速做出了分工佈置。
雖然鍾毓嫺有時候神經比較大條,性格也火爆,但是不得不說在專業素質上還是有能力的。
特別是葉飛雲聽到了她命令所有人輪班值守,除了審訊之外,還需要輪番看守犯人,替囚犯購買泡麪什麼東西的時候,忽然發現這個小女警,也不是那麼沒人情味嘛。
散會之後,周明忽然笑着湊了過來說:“小嫺,還別說,你今天真的有幾分所長的威嚴和派頭。”
“我哪裡有所長的威嚴和派頭?”
雖然鍾毓嫺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還是非常爽的。
“周明,今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大家要稍稍提提神。你作爲派出所的骨幹,一定要把今天的崗站好。”
“你放心吧。”
周明微微一笑,不過當他看到一旁的葉飛雲時候,臉色突變。
“是你?”
葉飛雲上次讓他吃了個大虧,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對於這種面孔,就算是化成灰也會記得。
“沒錯,是我。”
即便是銬着手銬,葉飛雲還是那種掌控一切的模樣,讓人非常之不爽。
“小嫺,他犯了什麼事?”
周明扭頭對鍾毓嫺問道。
“聚衆賭博!”
鍾毓嫺說道:“這個傢伙這次被我抓了個現行,所以這次我準備親自審訊。”
眼神閃過一抹狠辣的光芒,周明說道:“小嫺,這人老奸巨猾,不如我陪你一塊吧?”
“好!”
鍾毓嫺也不拖泥帶水,點了點頭。
派出所的審訊室裡面,燈光熾熱,將裡面照耀的如同白晝。
鍾毓嫺負責審問,而周明則負責記錄。
“老實交代,葉飛雲,這是你第幾次進入賭場?你們賭博的金額有多大?有沒有什麼同謀?”鍾毓嫺義正言辭地說,“看着牆面上寫的那幾個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警察同志,真的是冤枉啊。剛纔我就跟你說過了,我是吃完晚飯無意中走到那裡去的。像我這樣的窮光蛋,哪有錢去賭博呢?”
葉飛雲身體微微後仰,漫不經心地說道。
“還敢狡辯?”
鍾毓嫺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葉飛雲,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過家家的地方。我奉勸你不要抱着僥倖的心理。”
“我沒有啊,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難道說事實都不允許嗎?”
葉飛雲不急不緩地說道。
在潛龍組織的時候,葉飛雲專門學過反刑訊逼供。
想要在他嘴裡套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鍾毓嫺卻是不知情,她拿出自己在警校學來的方式,不斷進行精神疲勞轟炸。
不過,最終她敗的體無完膚。
這個傢伙嘴巴很緊,而且對於回答都非常地謹慎,卻抓不出任何一丁點破綻。
如果你說他不認真配合吧?那也不是。
從頭至尾,葉飛雲也沒有迴避過任何一個問題。
但是,他回答的這些問題看似回答了,卻跟沒有回答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到了深夜的凌晨時分。
一般人在這個時候,是最爲疲勞困頓的時候。但是葉飛雲卻始終保持着飽滿的精神,思維也越發地清晰。
他就像是一個優秀的獵手,不斷地逗弄着獵物,一點都不急躁。
反觀鍾毓嫺,因爲長時間的保持亢奮,現在逐漸有點吃不消的感覺。她的眼眶泛紅,哈欠連連,就連一開始的強勢語氣都不再,而且明明之前問過的問題,現在都會重複提問。
“小嫺,要不你先歇着,換我來吧?”
周明在一旁問道。
看了一眼周明手中的記錄本,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個傢伙一句有價值的話都沒說過。
濃重的挫敗感襲來,讓她更是疲憊不堪。
“好吧,你先頂着,我去吃點東西,喝杯咖啡。”
穿起了警服之後,鍾毓嫺伸了個懶腰走了出去。
等到鍾毓嫺走後,周明的眼神立即森寒了起來,面色不善地看向葉飛雲。
“很好,沒想到你竟然又主動送上門來了,這一切都是天意。”
周明站了起來,冷聲說道。
“怎麼?你還想刑訊逼供?”葉飛雲嗤笑一聲。
打心眼裡,他就看不起這個周明。
剛纔在審訊的時候,這個傢伙賊眉鼠眼地,不斷朝鐘毓嫺的胸脯瞄。看來,這個傢伙也是個色胚子,不過藉着自己一身外皮來騙人。
而且,他也知道,以此人睚眥必報的性格,很可能對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想要伺機報復。
“不敢不敢,我絕不會在第一個錯誤上再犯第二次。”
周明坐在審訊桌子上,掏出了中華香菸,點燃抽了一口,然後噴在了葉飛雲的臉上。
“忘記告訴你了,我周明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所以,上次你讓我丟的臉,我會十倍百倍地討回來。”周明冷漠地說道。
葉飛雲絲毫不以爲意地說:“你該怎麼討回來?算是我是聚衆賭博,也達不到刑事犯罪。等到人過來交保釋金,還不得將我放了?”
看着葉飛雲那成竹在胸的模樣,周明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很森冷。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來自哪裡,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今天是別想放出去了。”周明輕笑道,“以我對鍾毓嫺的瞭解,她一旦認準了你是犯罪的話,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哦?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葉飛雲嗤笑一聲,不再搭理這個鳥人。
周明也不再與他說話,而是到一旁悄悄給自己在北城看守所的朋友掛了個電話。
“喂,趙剛嗎?”
“呦,明哥,你這個大人物,可是很少給我打電話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兄弟,這次還有事情要麻煩你。如果這件事情辦好了,我請你去金碧輝煌去瀟灑哈皮。”周明笑着說。
“什麼事情?兄弟,只要你說的,我能幫的肯定幫。”
電話那頭的人,也是滿口答應下來。
“是這樣的,我這邊有個犯人,想要借調到你那邊關押兩天。不過,我希望你能好好‘招呼招呼’他。”周明壓低聲音說道,“這個傢伙有點不太上道,還勞煩你多費心了。”
“我靠,只是這點小事情啊,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電話那頭忽然疑惑問道,“對了明哥,有什麼人敢得罪你?”
“上次我跟你吃飯的事情說的那件事情,你還記得嗎?”周明咬緊着嘴脣說,“那個傢伙,又被抓了進來。”
“原來是那個傢伙……放心吧兄弟,在這裡都是我說的算,一定會給你解決難題的。”
對方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這次,你姑娘的質量,一定要安排的好點。”
“那是一定!”
周明掛掉電話,瞳孔中射出懾人的可怕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