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江家，多了一頭幼虎！
“爸，我沒有聽錯吧？你說的……不是反話？”
蘇繆愕然的看着佟允哲，忍不住說道：“江川雖然狡猾，可他分明是要利用我們家，你怎麼還誇他？”
江川狡猾，這一點蘇繆很清楚。
不管是昨天江川利用她去刺激顧建勇，以至於讓顧建勇怒而動手，結果卻被江川當衆羞辱，顏面掃地。
還是今天的衝突，江川竟提前安排了人暗中拍攝，而後他故意激怒顧建勇，引顧建勇開槍，一下就把自己擺在了自我防衛的有利位置上。
這些無不都說明，江川的思維縝密，反應極快，狡猾至極！
甚至，如果拋開立場不談，說一句江川這一系列舉動都極爲出色，蘇繆也是贊同的。
可問題是，江川這麼做有一個前提，他是當着蘇繆的面跟顧建勇起的衝突，甚至要把蘇繆引入這次衝突中來，他這就是要利用蘇繆，更有甚者，江川是要利用佟允哲！
站在自身的角度，蘇繆對江川無比的氣惱，她原本想把這個混蛋當朋友，可江川卻只是把她當工具，而且在她的一再反對之下，依然不停的利用她。
蘇繆又如何不惱？
可現在，父親佟允哲沒有生氣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誇獎江川。
就那個狡猾的貨，也能稱得上青年俊傑？
蘇繆都忍不住感覺有些荒唐！
“繆繆，你呀，先不要把自身帶進去。”看到女兒那激烈的反應，佟允哲搖頭笑了笑，說道：“你要從頭想一想，江川在這整件事情裡的做法，是不是極爲出色！”
“他的出色，是建立在利用我的基礎上！”蘇繆不忿的說道。
佟允哲搖頭，笑了笑：“他不是在利用你，而是在逼我做選擇。”
蘇繆蹙眉：“逼你？他憑什麼能逼你？就算他猜到了你的身體……他憑什麼就認爲一定能幫到我們！”
“我說的逼我做選擇，不是因爲我的身體！”
佟允哲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也有這方面的因素，但並不是絕對的。”
蘇繆怔了怔，有些疑惑的問道：“爸，你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呀，不是不明白，只是關心則亂罷了！”佟允哲笑呵呵的說道。
聞聽此言，蘇繆再一次愣了愣。
關心則亂。
這四個字，江川此前同樣也跟她說過，正是用這四個字來評價的她。
只不過，當時蘇繆心中又氣又惱，對江川又產生了警惕的心理，所以就以爲江川是在巧言狡辯。
她卻沒有想到，現在竟然從父親的口中，又聽到了這四個字，竟然是跟江川一模一樣的評價！
“繆繆，你是文科出身，那你應該聽說過一個歷史典故，班超殺匈奴使者。”
佟允哲笑呵呵的說道：“爸爸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能不能仔細的跟爸爸講一講這個典故？”
“老佟，你又來了！每次要批評我的時候都來這一套。”
蘇繆有些氣惱的瞪了佟允哲一眼，卻還是回憶起了這個典故：“好像是東漢時期吧，班超出使西域一個小國，想要聯合西域同時對抗匈奴，但是那個小國在漢朝和匈奴之間搖擺不定。
班超他們到了那個小國之後，發現匈奴了匈奴的使者。班超率人殺了匈奴使者，那個小國沒有了退路，只能被迫投向漢朝，共同抵抗匈奴……”
蘇繆說着，漸漸地沉默了下來，秀眉微微蹙起，眸子裡浮現若有所思的神色。
“鄯善國。”
看着女兒思索的神情，佟允哲笑了，“你說的那個小國，叫鄯善國，是班超先後收服的西域諸國的其中之一。
據史料記載，當時班超麾下加起來不過區區三四十個人，而匈奴的使者，當時有數百人。
如果跨越歷史的長河，以當時的眼光來看，班超在決定襲殺匈奴使者的決定，頗有些以卵擊石的味道。
但是，他卻做了，並且做成了！”
蘇繆沒有說話，只是眼眸中的思索之色更濃。
“再看當時的背景，東漢有收拾匈奴的戰略，鄯善國這一類的西域諸國，雖然在漢與匈奴之間左右搖擺，但實際上他們也承受着來自匈奴的壓力，同樣有抵抗匈奴的需求。”
佟允哲意味深長的說道：“所以，班超那一戰，其實不僅僅是斷了鄯善國倒向匈奴的後路，其實也可以說是間接的逼迫鄯善國做了決定。”
“現在情形雖然與那時不同，我佟允哲也不是鄯善國，但是，江川與那邊的關係，卻頗有些類似漢與匈奴的關係。
江川當着你的面，重傷了顧建勇，並且讓你帶話給我。
他這不是要故意說成是因爲爭風吃醋才起的衝突，而是要把這個選擇權交給我，讓我來做選擇。
至於你，不過是恰逢其會，看似是江川在利用你，但實際上，即便不是你，亦或者你與江川並不相識，早晚有一天江川也依然會把我捲進來。”
佟允哲以他那經歷半生風雨的睿智目光，僅僅只是在聽完了蘇繆的敘述，就一眼看穿了江川的用意。
江川對女兒蘇繆有沒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佟允哲現在還不能輕易的下結論，但有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即便沒有女兒的出現，江川也一定會把他也拖下水。
這一點，佟允哲看的無比通透。
實際上自從顧順昌開始對江川動手，佟允哲就一直在關注着這場博弈，身爲江北巡撫，這種層面的博弈，又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而相比起顧順昌對付江川的高明手段，江川的反擊手腕同樣半點不弱，甚至，以兩人的身份和所掌握的能量相比較，江川的手腕甚至隱隱地更勝一籌！
顧順昌用的是陽謀，江川，同樣用的也是陽謀。
但是，如果說顧順昌是以他所掌握的權勢與能量，對江川步步緊逼，穩紮穩打，幾乎無可破解。
那麼，江川的反擊就更顯得凌厲而又不乏智慧！
在江北，江川沒有顧順昌的權勢和能量，可是，江川卻以這種激烈的手段，在一個極其關鍵甚至可以說是敏感的時間點，硬生生的要把他這位巡撫拖下水，要借他的手，來對抗顧順昌。
在這個過程中，江川既展現出了自己的凌厲手段，同時又最大程度上保存了自身的力量，引入外來援力。
如果佟允哲所料不錯，即便沒有今天的意外事件，接下來江川身邊的人恐怕也會接連受到顧順昌的打擊，而且還是極爲凌厲的打擊。
衡銳集團的陳長流，江川所掌管的地下世界，甚至可能包括江川本人，都會一步步的被拿下。
所以，江川纔會如此果斷的反擊！
“事實證明，江川的反擊戰，打的相當漂亮。”
佟允哲頗有些欣賞的意味，“這個年輕人，當真不錯！”
據他所知，江川自幼因爲變故離開了江家，只是在雲江的五方村這個曾經無人問津的偏僻小山村長大。
他不像那些豪門大族的優秀子弟，自幼耳濡目染，有長輩的諄諄教導。
或許這其中也有江家的人對江川的指點，可是，通過今天的突發事件，佟允哲卻是可以一眼看出，這必然是江川自己的決定，僅此一點，就讓江川的不凡，展現的淋漓盡致。
到了佟允哲這個層次，早已經不像蘇繆那般，只憑着自己的情緒、利益和處境去看待問題，他所看到的，是本質。
也正因爲看到了本質，佟允哲才更加的欣賞江川。
與之相比，還算有培養潛力的顧建勇，當真就算不得什麼了。
佟允哲相信，即便是跟大長老家的公子比起來，江川恐怕也差不到哪裡去。
江家，多了一頭幼虎啊！
“繆繆，你因爲感覺到江川是在利用你，從而不忿，但你若是仔細想想，是不是別有一番用意？”
佟允哲笑呵呵的說道。
蘇繆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那，那他也太過自大了，他憑什麼就敢肯定你會幫他？他敢逼你做選擇，難道就不怕你收拾他？”
“他敢這麼做，就說明他有這個底氣。”
面對頗有些不忿又很是不服氣的女兒，佟允哲卻一派雲淡風輕，“他這麼做，無非就是兩個結果，我幫他，或者不幫他，這兩種可能，他都有能力應對。
但是，不管我幫不幫他，都不會收拾他！”
“爲什麼？”
蘇繆脫口而出，“就算他爺爺是江閣老，可他這麼算計你，難道你略微的教訓他一頓也不能？”
江川是江閣老的孫子，老佟的確是不能往狠了收拾他，更何況，現在也是江川在跟顧順昌掰手腕的階段，如果這個時候老佟出手，說不定會給外界一個假象，這會引發誤會。
但只要老佟把話說明，或者找一個別的什麼藉口，稍微教訓江川一頓，也不至於就如何了。
以老佟的老謀深算，想教訓江川那還不容易，他既可以把江川收拾的很難受，又不會引發外人的誤會。
“這跟江閣老關係不大。”
佟允哲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那是因爲，江川的老子，是武相呈報，大長老欽點的衛戍軍總長！”
就衝這一點，他都不能輕易對江川做什麼，哪怕只是教訓頑童一般的小小敲打。
至少在目前這個敏感的時間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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