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傑沉沉睡去,在塗山雲杳的懷裡。
舒桐雨在一邊靜靜地看着,望着那睡得安詳的臉,心裡卻沒有一絲的酸楚。因爲她知道,自己對都傑的愛是及不上塗山雲杳的。
塗山雲杳根本就沒去顧及自己臉上的眼淚,她的手不斷摩挲着都傑的臉,眼淚是斷了的線。
“爲什麼,爲什麼你從來都不爲我們考慮下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逞強,這人界的安危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了!”
塗山雲杳的話都傑是聽不見了,如今,他已經精疲力盡到休克。
雲玄看到塗山雲杳對都傑此番的深情,搖搖頭,留下一聲長嘆後,人已經是到了那裂縫的跟前。
裂縫還在往外擴張,因爲沒有了都傑的阻攔後,它擴張的速度更快、更迅速了。
也沒見雲玄有什麼動作,那裂縫卻因爲雲玄到了跟前,突然就停止了它的擴張,就像是遇到了堅不可摧的牆壁一般。
“嗯?”
裂縫那頭,聲音帶着些疑惑:
“你是誰?”
“凡人!” ωwш◆Tтkā n◆co
“哦?凡人……”裂縫那頭的聲音更驚訝了:“區區凡人居然有如此修爲,足以比肩神魔了。”
對於此番讚美,雲玄卻是不爲所動,安靜地站着。
也許是因爲雲玄的淡然,裂縫那頭的聲音突然多了些濃厚的興趣:
“你來此又要做什麼了?”
“做我師弟沒有做完的事。”
“他是你師弟!這麼說……你也是瓊華門人!”他似乎對瓊華有着格外的興趣。
“是的。”雲玄的答案依舊乾脆。
“瓊華啊……多麼久的回憶了,可惜,可惜,可惜……”
他又發出了三聲的可惜,至於他到底在可惜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雲玄沒有再說什麼,他的身後淡淡地浮現出九柄虛劍,翠藍色,翠得好看,也翠得妖異。
九幽淬寒!雲玄所醞釀的招式,竟是與都傑一般無二的九幽淬寒!
不夠,雲玄驅動的九幽淬寒卻絕非是都傑的九幽淬寒可以相比的。
“劍勢內斂,劍鋒更是蕩然無存,看來你這一招已至化境,不知你又能扛下我幾招了。”他的話充滿了驕傲,似乎在他的眼裡,這世上就沒他所忌憚之人。
“一招!”
“嗯?”裂縫那頭的聲音充滿了驚訝:“你那師弟尚且可以扛下我一招,莫非你這師哥會連自己的師弟也不如?”
“一招,若是你在我這一招之下還能喘息,我便放你離開。”
“什……什麼?”短暫的吃驚後,他卻已經是勃然大怒:“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今日……”
“夢魔,這麼多年,你這廢話多的習慣還是改不了嗎?”
“你……你到底是誰,爲何會知道我?”
雲玄再也沒有給出任何答案了,懸浮在他身後的九劍已經是竄上了雲霄,將那上方滾動的天雷碾碎得一乾二淨。待九劍從那密雲之中現形之時,劍身已經是多了瑩瑩的紫光。
九劍竟是將那天雷之力吸收了個乾淨。
狂風大作,整片天空已經變成了翠藍色與紫色相交的顏色,再無他色。
劍意,鋪天蓋地的劍意。這一刻,這天地間仿似除了這一劍,再無其他。
“不……不……不可能……”
裂縫那頭,夢魔的聲音終於變得恐懼。
“去!”
雲玄手指輕點,九劍齊出,化爲一劍,虛空破碎,虛空裡的風刃盡數被那九劍吸收而去。
天地之力,此乃真正的天地之力!
“不……”
慘叫聲響起,九劍盡數沒入那裂縫之中,也是在這瞬間,裂縫突然間就癒合起來,周圍一切的動盪也瞬間安靜下來,又恢復成了那個寧靜的黑夜。
慘叫聲也戛然而止,至於夢魔是生是死,誰也難料。
雲玄還待在空中,而他的頭髮此時卻慢慢地一點點染成雪白之色。良久後,他望着那之前的裂縫處,輕嘆了一口氣,人便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十九日,都傑已經在藥桶之中泡了十九日。
“傑哥哥今天會醒過來的,對吧?我記得,雲玄師哥是這樣說的。”周夕夕又問了蘇巧兒一次。
蘇巧兒看着自己女兒這個樣子,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傻瓜,雲玄前輩那麼厲害的人物說的話肯定是真的。”
“可……可馬上就要過了十九日啊!”周夕夕本來還笑着的臉,突然就繃不住了,撲到了蘇巧兒的懷裡嗚嗚地哭出聲音來。
蘇巧兒只能是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柔聲地安慰着:“快了,快了……”
牆上的鐘,時間馬上就要過了十二點,過了十二點就是第二十日了,都傑也就徹底昏迷了整整二十天。
時間不斷地逼近,十二點已經是近在眼前。
柳鵲鳴坐不住了,一直氣定神閒的他,突然有些心煩氣躁:“我要去找雲玄前輩,這……這馬上都要過了十二點……”
見到他這麼着急,一旁的南宮青忙安慰起來:“鵲鳴,你別急,我相信都傑他會沒事的。”
“這都快整整二十天了,怎麼會沒事,我……我……”
突然,啪得一聲響起,竟是柳鵲鳴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聲清脆的耳光都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大家都望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角落裡坐着本來很安靜的慕雲也是慌道:“你這是幹什麼?”
“我恨,恨自己醫術不精,恨自己修爲不夠,居然連都傑都救不了,我……我對不起他啊!”
噗通一聲,柳鵲鳴跪倒在了都傑的藥桶前,臉上忙是懊惱之色。
衆人都驚了,沒有想到柳鵲鳴會是因爲這個事情而懊惱。
“你別這麼說,這一次,他的傷不是那麼簡單,便是連我師伯他們也束手無策。”舒桐雨說到這裡,眼裡也是盈滿了淚水,眼看就要落下。
“哼……”一聲冷哼響起,塗山雲杳惱道:“我就說應該把都傑帶到妖界,以我塗山的能力,我不相信閻王還敢給我搶人!”
塗山雲杳憤怒的語氣讓不少人心裡都是憋了一團火氣,可卻沒人說什麼,因爲他們都知道這個姑娘對都傑的關心不會比他們差的。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聽着牆上那滴滴答答的聲音,十二點終於是到了。
這一刻,不少人的眼裡都是噙滿了淚水,有的甚至已經是連成了線……
“我……我說,這還沒到清明,你怎麼就給我跪下了?庸醫,你也真摳,不知道帶點紙錢祭品啊!”
一聲孱弱的聲音響起,卻是揪動了所有人的心。
“都傑……”
“傑哥哥……”
“小冤家……”
“……”
一時間,房間裡響起的各種對都傑的稱呼。
睜開眼的都傑,看到眼前這番景象,臉上漸漸勾起一絲微笑,不過這微笑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周夕夕看到都傑這個模樣,慌道:“傑哥哥,你……你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都傑點點頭,眼睛望了望自己,然後突然咆哮起來:
“是哪個天殺的讓我**着身子,還被這麼多人給看了個精光,我的天,我吃虧大了。你們今晚誰都別想逃,我要收費,收費……”
深夜,這如同殺豬般的聲音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