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雲杳看着都傑，都傑也看着塗山雲杳。
四目相對，目光裡有的是愛與恨的交織。再見，兩人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想說的本來有太多，可是能說出口的卻又太少，甚至沒有。
沉默，這一刻連時間都是沉默的。
良久，良久後，都傑還是率先打破了平靜。
“你……還好嗎？”
“你說了？”塗山雲杳反問。
都傑低着頭，臉上帶着苦笑，他知道自己問這話屬於沒事找事。
“你了，這些日子還是蠻逍遙的嘛，那個女孩也不錯。”塗山雲杳望着之前舒桐雨離去的方向，語氣裡滿是苦澀。
“別誤會，我和她只是朋友……”
“我們一開始也是朋友。”塗山雲杳打斷了都傑的話，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都傑很清楚。
話題變得有些沉重，氣氛也是越來越尷尬，都傑忙是轉過身，伸了伸懶腰：“還別說，這寒潭的確不一般啊，我這傷啊都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了。”
“七七八八？”塗山雲杳可不會相信都傑這鬼話，都傑受了多重的傷，她可是心知肚明的，現在都傑說自己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她怎麼也不相信。
不過，塗山雲杳並沒有揭穿都傑的謊話，因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都傑對她撒謊了。
或許，她已經習慣了都傑的撒謊了吧，所以她可以做到毫無波瀾。
塗山雲杳做了一個深呼吸，心裡的情緒這個時候也漸漸被她掩蓋去。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只顧着跟在都傑後面要這要那完全不講道理的丫頭了，如今的她可是妖界塗山的皇，那個讓塗山子民們奉爲信仰的妖皇了。
“人界還真是有趣，以前聽你說這裡有着千萬般的好我都不覺得，直到我來了這裡。”塗山雲杳頗爲有些感慨地說道。
都傑聽了這話卻只是淡淡地笑着，不說什麼。都傑的表現讓塗山雲杳感覺到了意外，在她的印象裡，眼前這個男人可是一個話癆，今日他是怎麼了？
“難道，我有說錯嗎？”塗山雲杳偏着頭問着都傑。
她不會想到就是這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是讓都傑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見面，她偏着頭問自己名字的時候。都傑有了片刻的愣神，才搖頭說道：“不，沒有錯，只是……”
“只是什麼？”塗山雲杳追問道，不知爲什麼她的心裡有些期待都傑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也許是習慣了都傑的甜言蜜語，現在的她有些期待吧。
都傑沒有着急往下說，而是沉默了半晌後才接着說道：“再好的風景，若是沒有對的人，萬紫千紅都會覺得多餘。”
塗山雲杳聽了都傑這話後，目光落在他臉上的時候變得柔情萬分。
儘管曾經她在夜裡曾經無數個夜晚對恨這個男人，可是當這個男人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對他恨不起來。
隨後，她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相比較一開始的愛恨交織，現在她的目光更加複雜了。
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兩人並肩站着，身高只差了半個頭，他們的背影看起來那麼的和諧，像極了一對戀愛多年的情侶。只是他們二人很清楚，情侶他們是再也不可能了。
“爲什麼要來人界？”都傑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塗山雲杳的身份很特殊，一般來說，她是斷然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想來就來了，難道還要其他理由嗎？不是你告訴我，世界那麼大，一定要抽空去看看嘛！”塗山雲杳的語氣突然變得天真起來，就像是回到了和都傑初次見面的時候一樣。
她還記得那日風和日麗，一個長相破俊的攔路大盜，一個懵懂不知的狐狸小妖……
“難道，我說的話你還都記在心裡不成？”都傑的話打斷了塗山雲杳的回憶。
塗山雲杳看着他，這張臉除了比當年的他多了些成熟後，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改變。
“當然，你說的話我都記得很清楚，那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塗山雲杳眼睛緊盯着都傑，想要從都傑的臉上得到自己的答案。
都傑臉上沒有給塗山雲杳想要的答案，他有的只有尷尬的笑容。
塗山雲杳有些失望，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可是心裡多少還是會有些期待的，只是往往我們所期待的，都是我們不會得到的。
“其實，我也不是全都不記得，至少有一句話我就記得特別清楚。”都傑伸出一根手指聲音顯得有些微弱。
塗山雲杳有些驚喜地看着都傑，很好奇都傑會記得哪一句話？
“真的？”
“當然。”都傑拍着胸脯說道。
塗山雲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好看，喜悅的表情表露無遺：“那……那你記得哪一句？”
“呃……”都傑似乎是有些犯難。
他遲疑的動作卻是讓塗山雲杳懷疑起來：“你不會是又在騙我吧？”
“沒有，我是一個喜歡騙人的人嗎？”
“難道不是？”
對於塗山雲杳的質疑，都傑懶得和她解釋，他的確是對塗山雲杳有一句話記憶猶新，不過那話他現在覺得說出來是否有點不妥。他可不敢保證，塗山雲杳再聽到這話後會不會和自己翻臉。
只是都傑看到塗山雲杳那樣一副逼問到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若是不說出來，可能會更糟糕。
所以，都傑選擇了屈服。
“就是那句……嘿，大盜我又餓了，有吃的嗎？”
都傑說完這話後就是注意着塗山雲杳的表情，一旦有什麼不對，他會立刻撒腿子就跑。
惹怒了女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塗山雲杳本來滿懷期待，以爲都傑說出來的話會是自己那次不經意與他說過的情話，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這樣一句話。
不過，她並沒有生氣，相反她的嘴角還扯起了一絲微笑。
這句話就是她與都傑最開始認識後，重複得最多的一句。畢竟，那個時候的她可不是一般的能吃。
回憶起這些往事總是會有太多的美好浮現出來，只是可惜，過去的只能緬懷。
塗山雲杳將這些曾經的美好再一次掩埋進了自己的心裡，她決定離開這個話題，因爲她害怕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她的心會愈加地鬆動。
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心可以鬆動的時候了，如今的她很明白這一點。
“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嗎？”塗山雲杳用這個作爲轉移話題的話題。
都傑當然不會知道這是在哪裡，所以他只能是一臉疑惑地看着塗山雲杳。
塗山雲杳沒有和都傑拐什麼彎，直接了當地說了：“崑崙！”
“崑崙！”都傑沒有想到自己會來到崑崙，一時間，他錯愕在了原地。
短暫的錯愕之後，都傑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既然都到了崑崙，我想也該去那裡看看，這麼多年沒去過，不知道那裡如今怎麼樣了。”
“那裡？”塗山雲杳看着都傑，不知道他嘴裡的那裡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