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趙父坐在客廳裡閒聊,說起趙可欣在T市的生活,趙父滿臉的欣慰,有什麼比兒女幸福更重要呢!
“爸,要不你和媽一起搬到T市去,也好讓我們照顧你們的生活。”周進波硬着頭皮說道,雖然他不知道如果這兩個老人知道自己和幾個女人一起生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是話還是要說的。
“呵呵,不用了,我們老兩口又不是到了動不了的地步,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這裡的人和地方都熟悉了,跑到那麼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什麼意思,你們工作那麼忙,如果爲了我們耽擱了工作可就不太好了。”趙父臉上都笑開了花,周進波能夠有這樣的心他已經非常的滿足了。
周進波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他們真的決定去了,自己還得想辦法怎麼和他們解釋!
“不過你和可欣的婚事總該辦了,可欣今年已經不小了,你們還想拖到什麼時候?”趙父話鋒一轉,突然說道他們的終身大事上面。
“對,進波,不是我們催你們,雖然我也知道現在的孩子都不喜歡太早結婚,但是可欣今年也有二十五歲了,對女孩子來說已經不小了,我也知道你們工作忙,你們生了孩子,我們可以幫你們帶啊!”趙母端着幾碟小菜過來,聽見趙父的話立即插口說道,在最後一句上刻意加重了語氣。
對這個提議周進波到不會反對,幾個女孩子早就說過不會和趙可欣爭這個新娘子的地位,畢竟趙可欣和周進波是經過磨難才走到一起,而趙可欣也是周進波第一個愛上的女孩。
“爸、媽,我知道,回去之後我就會和可欣商量商量。”周進波邪邪地笑了一下,他很渴望看見趙可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趙父和趙母聽見周進波答應下來,頓時顯得非常高興,給周進波斟上滿滿地一杯酒,不停地勸周進波吃菜。
周進波只有從這裡才感受到父母的關愛,聯想到周逸民現在的悽慘,剛纔討論結婚的喜悅被沖淡了很多,酒到杯乾,喝的特別的爽快。
趙父看見周進波這麼爽快,連聲叫好,又給他滿上一杯。
還是趙母比較細心,看出周進波好像有點心思,立即從桌子地下在趙父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掐得趙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老婆。
趙母笑着問道:“進波,這次你來H市有什麼事情?是不是不順利啊?”
“沒有、沒有,挺好的。”周進波連忙回答,他的心思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進波,既然你已經打算娶可欣,而且你也叫我們‘爸媽’了,就不要見外,雖然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幫你拿注意,但是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說出來,找個人傾訴一下會好很多。”趙母認真地說道。
趙父這纔看出周進波有些沉悶,連忙說道:“不錯,我們老兩口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幫你們分擔一些憂愁還是可以的,以前可欣在家的時候最喜歡對我們說些煩惱事了。”
周進波猶豫了片刻,他還真的想找人傾訴一番,這些事情在他的心中始終是一個結,如果不解開只怕他永遠都要揹負着這個沉重的負擔。
悶頭喝了幾杯酒,趙父趙母也沒有在多說什麼,說不說還在於周進波自己的決定。
周進波慢慢地從自己的身世說起,最後說道和周家的恩怨,大部分無關緊要的事情他都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只是強調自己對周家的痛恨,還有自己從未見過面的母親。
趙母聽得眼圈都紅了,趙父也同樣的沉默不語。
“進波,沒想到你心中有這麼多的痛苦,看到你今天的樣子,我想我有些明白可欣爲什麼會認定了你,你的確是一個堅強的孩子。”趙母紅着眼睛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父母之間到底有什麼故事,但是從你的講述當中可以聽出你的父親的確很愛你的母親,否則不會一直記掛着你們,只是當初他不該放棄你們母子,這就是他唯一的錯處,也是最大的錯處。”
趙父沉默了片刻,醇厚地說道:“進波,原諒你的父親吧,人這輩子,每個人都會做錯事,重要的是他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的父親已經開始在後悔了,而且不是今天才後悔,你也說了,他很早就開始在尋找你的下落,只是沒有尋找到你,這麼多年,如果他一直揹着這樣的包袱,活的會非常的辛苦。”
“難道就因爲這個,我就應該原諒他嗎?”周進波有些困惑地看着趙可欣的父母。
“人死如燈滅,還有什麼仇恨放不下呢?更何況他是給了你生命的人,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他現在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都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周逸成這個人我也聽過,以前在T市也是一個呼風喚雨的人物,沒想到他會是你的父親,就我的瞭解,他這個人並不壞,雖然人人都知道周家背後有黑社會支持,但是沒聽說周逸成幹過什麼壞事。”趙父勸導地說道。
周進波苦笑,就算他真的做了壞事,普通的老百姓又怎麼可能知道呢!更何況周家不是有黑道支持,而是本身黑道就在周家的控制之下,只是背後還有更厲害的人控制罷了。
“進波,拿出男人的胸懷,給他一個寬恕,從此以後你還是你,你的生活永遠都不會被周家所左右。”趙父誠懇地說道。
周進波認真地沉思,趙父趙母都靜悄悄地沒有打攪他。
“來,爸、媽,我敬你們一杯,謝謝你們給我的開導,我想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周進波舉起酒杯真誠地對趙父趙母說道。
趙父趙母端起酒杯,滿意地笑了,他們覺得自己女兒真的很有眼光。
晚上,周進波就在趙可欣姐妹的房間裡住下,裡面有兩張小牀,趙母帶着周進波進去的時候,看着兩張牀,慈愛地笑道:“靠窗子邊上的那張牀是可欣在家裡的時候住的,你晚上就睡她的牀吧。”
“嗯,您休息吧。”周進波將趙母送出方家,纔打量起趙可欣住了十幾年的房間。
趙家的房子本來就不大,這間臥房當然大不到什麼地方去,不過女孩子的天性還是讓趙可欣姐妹將自己的房間裡打扮的漂漂亮亮,佈滿了粉紅色的色調,深深地埋在柔軟的牀鋪上,上面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有點像趙可欣身上的味道。
周進波的心結解開大半,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很快就在這股幽香當中慢慢地熟睡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雖然每次都是周潔拉着周進波進了病房,不過周進波也沒有反對,進去之後總是安靜地坐在病房的一角,並沒有和周逸成交談,但是周逸成顯得很高興,一邊和周潔、馬小軍說話,一邊不時看一眼周進波,有時候周進波出去之後,周逸成就問起周進波在T市的公司,聽到周進波的事業蓬勃發展,周逸成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不過癌症晚期終究是晚期,雖然醫院全力進行醫治,但是終究逃脫不了大限的到來,眼見着周逸成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最後的幾天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無聲地看着周進波。
縱使周進波在怎麼痛恨周逸成,現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已經起不了一點恨意。
來到H市一個星期了,周進波都是住在趙可欣家裡,趙父趙母歡迎之至,每天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等周進波回家,這種親情讓周進波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母的關懷。
“哥,你快來啊!爸爸不行了。”
天矇矇亮,周進波還在朦朧之間,周潔就驚慌失措地打來電話。
周進波大驚失色,雖然知道這一天終究會到來,但是卻沒有想到這麼快,他連忙說道:“好,我馬上就趕過來。”
簡單地和趙父趙母交代了一下,周進波就開着車子匆匆忙忙朝醫院趕去。
上了六樓,接到消息的人都已經趕了過來,紛紛圍在病房門口,雖然周逸成已經退下位置,但是無論他們現在還接不接受周逸成的領導,這樣的事情卻不能不來。
周進波排開衆人擠到門口,周劍帶來的一個保鏢立即攔在他的面前,“幹什麼?不是周家的人不準進去。”
周進波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保鏢,他在醫院的幾天沒有見過這個傢伙。
有認識周進波的人幸災樂禍地看着這樣的情形,雖然沒人言明周進波的身份,但是他們也不是傻瓜,從這幾天的事情來看,周進波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這個保鏢居然想攔着他。
“滾開。”周進波怒吼一聲,這個保鏢的態度極其惡劣,一個小小的保鏢都能夠如此的囂張,可見他的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個保鏢大爲憤怒,跟在周劍身後,誰敢如此對他吼叫,就算是公司的高層領導也要考慮得罪周劍的後果,這傢伙簡直是不知死活。
二話不說,一巴掌朝周進波扇去。
周進波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傢伙打中,那個保鏢只絕對眼前一花,自己的手已經落入周進波的手掌,周進波毫不猶豫地用力一捏。
‘咔嚓’的聲音讓周圍的人不寒而慄,那個保鏢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在惹不起的人面前囂張,一隻手掌的骨頭頓時碎成幾截,慘叫聲脫口而出。
“吵什麼?”周劍探出頭來皺着眉頭叫道,看見周進波之後面色一變,語調變得冰冷,“你怎麼來了?”
“是我叫他來的。”周潔的聲音從後面想起,剛纔聽見外面的動靜,她就知道一定是周進波來了,見周劍已經出門,怕他攔住周進波,連忙跟了過來。
周劍回頭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調頭又進了房間。
周潔抹着淚水,對周進波說道:“哥,進來吧。”
可憐的保鏢,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看他一眼,幸好這裡是醫院,趕緊找醫生醫治,也不知道醫藥費能不能報銷!
病房裡,周逸成的病牀邊圍着一堆人,周逸民和周逸夫都在裡面,還有馬小軍、周劍、周潔,另外還有兩個醫生。
周逸民看見周進波進來,默默地讓開一點位置,讓周逸成可以看見進來的周進波。
周逸成的口鼻罩着呼吸器,眼睛半睜般閉,朦朧之間看見周進波的身形,眼神猛然亮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周進波。
周進波慢慢地走到牀邊,看着這個即將離開人世的老人,心中涌起了悲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我原諒你。”
周逸成的眼角流出混濁的眼淚,眼中閃過欣喜的神情,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醫生看了看儀器上的數據,又查看了一下週逸成的脈象,鄭重地宣佈道:“周逸成先生因爲晚期癌症,醫治無效,於七月二十一日上午七時在醫院去世,請家屬準備後事。”
房間裡頓時哭聲一片,周潔哭得最傷心,倒在馬小軍的懷抱裡,周逸民和周逸夫也同樣老淚縱橫,多年的親兄弟就這樣離開了人世,讓他們怎麼能夠不悲傷。
周劍乾嚎了幾聲,眼中卻沒有半滴淚水,幸好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
只有周進波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出聲,只是愣愣地看着牀上這個已經沒有生命特徵的老人,感覺自己的臉上有東西滑落,伸手輕輕地一抹,喃喃地說道:“我怎麼會有眼淚呢?”
悄聲無息地離開病房,周進波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外面的那些人已經聽見裡面的哭聲,看見周進波出來,連忙趁機跑了進去,病房裡更加的熱鬧,老遠就聽見哭聲一片,好像是他們死了孃老子。
周逸成的喪葬辦的非常的隆重,不管他的晚年過的多麼的淒涼,但是他總是H市知名的人物,和黑白兩道都有密切的關係,前來弔唁他的人絡繹不絕,周進波沒有在出現在這些場合,他已經原諒了周逸成,但是並沒有表示他會走進周家,想那周劍也不會同意,看他接待客人那種滿面春風的樣子,不像是死了老爹,到好像是在辦喜事一樣。
弔唁活動舉行了三天,周家就爲周逸成舉行了入葬儀式,早已經在陵墓園買下豪華的墓穴,在黑白兩道叱詫風雲的人物面前,將已經變成一小撮灰的周逸成安放入墓穴當中。
周進波站在遠處,沒有接近墓穴。
周潔在周逸成死的第二天告訴他,其實凌晨的時候,周逸成就已經不行了,醫生已經判定周逸成撐不過兩個小時,但是一直到天亮他都沒有閤眼,就這樣一直吊在那裡,還是周潔趕來之後,看見周逸成那副樣子,知道他還有一幢心思未了,所以立即打電話把周進波叫來,在周進波說出那句話之後,周逸成才安然地逝去。
等那些表面文章做完,人們紛紛離開墓地,周逸成的墓穴前呈現出一片安靜的時候,周進波才慢慢地走到墓穴旁邊,看着墓碑上的相片,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點燃一柱香,默默地說道:“希望你能夠在九泉之下取得媽媽的原諒!”
將香插在前面的香爐之中,周進波調頭朝外面走去。人已死,恨已消,從今天以後,他周進波就是周進波。
周逸成已經下葬,周潔也不想在家中呆下去,連招呼都沒有和周劍打一聲,就和馬小軍出了周家,周進波已經開着車子在門口等着他們了。
看見周潔紅腫的眼睛,周進波嘆了一口氣說道:“走吧,我們回家了。”
“嗯,我們回家。”周潔重重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
從H市回來,周進波的心情很平靜,趙可欣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周逸成的死在H市的報紙上已經登了頭條,趙可欣的媽媽打電話告訴了她,聽見周進波終於解開心結,親口原諒了周逸成,趙可欣感到非常的開心,倒是周潔需要好好地開導一下,馬小軍已經愁眉不展好幾天了。
嚴五在周進波去H市期間,終於捨得回來了,不過他還真的把孟雪丹給帶回來了,還有孟雪丹的女兒孟曉芸,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立即贏得幾個女孩子的喜愛,有事沒事就讓嚴五把小芸芸帶到公司裡,逗她玩,嚴五的嘴都咧到後腦勺上去了,別提有多開心了,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兒特別的喜愛,準備花大價錢把她送到T市的貴族學校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