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對方心中感想如何,林宣此時有些惱火。自己好不容易回家探親一趟,哪想到不僅老爹差點被人打死,就連自己隨手報個仇都能夠招來天人境的高手的追殺,早知道這麼麻煩,當初就不該放那狗屁秦王一條活路。直接踢死也省得這麼多事!
然而,沒有那麼多時間吃後悔‘藥’。王遠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已經突兀地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說不出的詭異。
林宣心頭一緊,對方憑空消失絕不會是要跟自己玩捉‘迷’藏,而是想趁自己慌‘亂’之際偷襲得手,一舉拿下。
王遠的算盤不可謂打得不響,“霧朦朧術”剛剛施展不超過一息的工夫,他手中幻化而出的冥火之矛已經頂在了林宣的後頸。只要再一用力,林宣便會被他戳個對穿。
只是,成功近在咫尺的王遠沒有覺察到林宣那慌‘亂’的外表下隱藏着的一絲狡黠,於是乎,他中招了。
就在他的指尖稍稍用力便能捅死林宣的時候,一陣冰冷的寒意瞬間涌遍王遠的全身,那是一種讓他整個人的魂魄都爲之戰慄的殺意,幾乎在第一時間,王遠選擇了後撤,因爲他發現,自己被算計了。儘管極爲不理解對方爲何能夠看破自己的霧朦朧術,但是心懷不甘的他在後撤的同時也將自己手中的冥火之矛奮力地刺進了林宣的身體!
要死,一起死!王遠的心中惡狠狠地想道。
然而,事實再一次出乎了王遠的預料,久經沙場數十載,死在他冥火之矛下的冤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原本極爲嫺熟的動作換來的卻是一種奇異的感覺:沒有一點着力感!
刺空了?王遠詫異地看着自己面前那個被捅成‘肉’串的少年緩緩地化爲泡影,他心中的震撼越發強烈:這個少年身上一定有什麼可以看穿隱身法術的寶貝,而且這種寶貝多半不是凡物!這就更‘激’發了他內心深處的貪‘欲’。
只不過,一切都沒有按照他預想的劇情去走,當他後撤至數丈高的空中,猛然間一股疼痛感從後心傳來,緊接着他只感覺眼皮沉重,頭暈眼‘花’,如同酗酒的醉鬼。
不好!王遠心頭猛喝,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有了霎那的清醒,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對銀‘色’短棍,兩棍猛烈相擊,傳來一聲震顫人心神的爆鳴。
“神火雷音擊!”王遠睜開沉‘迷’的雙眼,與此同時,一道清晰的音‘波’以他爲中心迅速擴散開去!
空中,劉青鶴那魁梧的身體登時墜落,而他的手依舊保持着‘挺’劍偷襲的姿勢。鋒利的長劍劃開了王遠的衣甲,‘露’出裡面模糊的血‘肉’。與劉青鶴一同墜落的還有黑衣黑甲的陳小枝,他手中的長槍已經脫落,他雙手捂耳,滿臉難以忍受的痛楚。
反觀那槍身,血跡斑斑,顯然剛纔在王遠偷襲林宣的同時,他自己也被隱藏在空氣中的劉陳二人反偷襲了一把。只不過他偷襲的是一個虛影,而對方二人的偷襲則讓他付出了血的代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偷‘雞’不着蝕把米、聰明反被聰明誤,諸如此類的詞眼出現在了王遠的心頭,他的臉上現出了惱羞成怒的狠厲。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居然還有兩個天人境的幫手一直隱藏在暗處,直到自己出手才現身!這份隱忍,真是讓人後怕。要不是自己有一點小小的保命手段,只怕現在已經死兩回了!真是該死!
一道華光閃過,王遠默唸法訣,狠狠地抹去嘴角的血沫,冷哼道:“不用藏了,同樣的幻術,騙不了我兩次的!”
林宣緩緩從虛無之中現出身形,頭頂上落着一隻‘花’蝴蝶愜意地扇動着翅膀。
“枯葉蝶妖?”王遠驚訝地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如此奇異的收藏!”
林宣懶懶一笑:“算你識貨,你現在就此離去,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王遠臉上正在天人‘交’戰,矛盾,興奮,失落,不甘,各種情緒五味雜陳。林宣也不慌,一臉我替你着想的樣子說道:“你可以回去稟報你們的王,就說沒有追到我,反正以你的本事,你們國王也不敢拿你怎麼樣。再說了,你一個人面對四個,其中還有三個天人境高手,打不過,一點都不丟人。”
王遠有些心動了,但是多年征戰沙場培養出來的敏銳的直覺讓他仍舊不放心,他滿臉疑‘惑’地問道:“以你的手段,何必跟我講這些,直接指揮這三人殺了我便是!”
林宣搖了搖頭:“無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看出施主並非大‘奸’大惡之徒,只是爲人臣子,爲君王效力,故此不願再造殺孽,有違天合。”
王遠冷哼道:“那爲什麼無言大師慘死在你手中,你這個臭道士,說得倒好聽!”
林宣嘆道:“施主誤會了,想必應該知道那無言大師所修法‘門’盡是邪魔歪道,尤其是那一隻污穢青蛇,一看便是用數不盡的‘陰’邪穢物餵養長大,貧道又怎能放他再去禍害生靈。除了那無言大師,不是還有一位名叫阿長的將軍也曾與貧道一戰,但貧道見他一身正氣,使得又是正統的渾元一氣術法,貧道可曾取他‘性’命?”
王遠默然半晌,這才幽幽地說道:“那阿長倒確實沒死,只是受了傷。如此說來,你倒算是個正經道士!”
林宣道:“施主謬讚,能夠講和當然最好,貧道也不願再生事端,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王遠點頭,拱手說道:“道長果然仁義,他日路過範樑城,一定要來敝府一敘,讓王某聊表地主之誼。”
林宣頷首:“一定一定”
王遠看了眼劉青鶴與陳小枝那寫滿不耐煩的臉,只怕自己再耽擱幾句,這劉陳二人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無奈只能暗自咬咬牙,轉身離去。那三條‘腿’的白狗也被紅果放生,一蹦一跳地跟在王遠的後面,跑出去幾步之後,那白狗轉過身來朝着林宣幾人不滿地叫了幾聲,然後又飛也似地跑開了。
林宣看着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然後拉起紅果的手,慢悠悠地來到馬車上,盤‘腿’坐好。
劉青鶴與陳小枝二人留守在外,只是二人的表情卻不似林宣那般悠閒,在確認周遭沒有人跡之後,二人緊繃的神似乎放鬆了下來。
“噗嗤”,林宣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馬車的草墊瞬間被那紅得發黑的血染成紫黑‘色’。再看林宣的臉,已經蒼白得近乎沒有人‘色’。
紅果在一旁拼命地向他渡着伏靈清氣,卻一點也沒有緩解林宣臉上的頹白。
毫無疑問,林宣中毒了!
這也正是他不願再和王遠惡斗的真正原因。因爲陳小枝的存在,無言大師的化屍神水並沒有給林宣帶來什麼麻煩,但是林宣中的是蛇毒!
衆人卻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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