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位於公園西南角的一片空地,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站成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一面是以李青爲首的青沙幫,都是二三十歲的漢子,一個個流裡流氣,穿的花花綠綠。
一面是以許子君爲首的君子堂,今天這些學生都沒有穿校服,但不論他們身上穿的是什麼,臉上的稚嫩之氣都是無法掩蓋的。
兩邊從氣勢上就明顯的不對等。
青沙幫的幫衆一個個吊兒郎當,眼神裡都是充滿了鄙夷,和一羣學生約戰,說出去還真是笑話。
君子堂的學生手心裡都在出汗,讓他們在學校裡稱王稱霸還行,真要面對這些社會混子,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陳治癒也沒有靠上前,只是在旁邊找了塊地方,趁着黑,安靜的站着,兩邊氣氛緊張,還真沒人發現他。
此時,楚河漢界上有一男一女相對站立,男的穿一件青色皮夾克,嘴裡叼着一根菸,發出猩紅的亮光。
這人便是青沙幫的老大李青,三十二三歲的樣子。
女的穿一身藍色運動服,扎着個斜馬尾,身材很好,可以說是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個子也高,得有一米六八左右,對於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女生來說,算是很高了。
看來,這人便是許子君了,陳治癒的感知異於常人,即便站在遠處,他也能很清晰的看見許子君的臉面,心裡暗讚一聲,是個美女!
要是讓我保護這樣一個美女,那完全是可以考慮的嘛,甚至是以身相許,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嘛,陳治癒嘿嘿一笑,眼神裡去很平靜,絲毫沒有亂七八糟的感情。
現在的場面上,眼睛裡有亂七八糟感情的人是李青。
他色眯眯的盯着許子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
“嘖嘖,早就聽說君子堂的老大是個美女,是未名中學的校花,如今百聞不如一見,我李青服啦!別說是未名中學的校花,就算是金川市的市花,也非你莫屬!”
“少廢話,我知道你好色,可我既然敢來,就是做好了準備,咱們倒是混道上的,道上的規矩我懂,願賭服輸,我真要是敗在你手裡,要打要殺隨你便。”許子君冷哼一聲,說道。
“噢喲,這麼狂?我李青坐鎮一方,都不敢說自己是道上混的,頂多就是夾縫中求生存,能混個自己吃飽全家不餓,你個小屁孩,也敢說自己混道上,現在的孩子真是口氣比腳氣都大。”李青咧了咧嘴。
“你雖然坐鎮一方,手裡有錢有勢有人,但你不思進取,只能固守,註定無法成就大事。我就不一樣了,我敢拼敢闖,志向遠大,你我有本質的區別!”許子君說道。
“去你的吧,還不思進取,你想讓老子怎麼樣?動刀動槍?打打殺殺?你以爲是中華民國呢,還以爲是解放前呢?這特麼是新社會,和諧社會,誰特麼敢胡作非爲?
老子一天天活的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現在這些小崽子都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呸!”李青啐了一口。
陳治癒聽得清清楚楚,心裡已經基本上搞清楚了。
從本質上來說,這個許子君還那個徐子君沒什麼差別,都是被不良文化給矇蔽了雙眼,成天做着當黑幫老大的夢。
只不過許子君自以爲她比較高級,走的路子也更黑,僅此而已。
反觀李青,反倒是讓陳治癒有些驚訝,他想的很明白,方寸也把握的很好,不管他是怎麼做的,至少心裡是有這個意識。
時代不同了,打打殺殺的混亂年代已經過去了,無論是龍是虎,都得乖乖趴着,能撈一把是一把,能自在一天是一天,屬於黑道的日子遲早得被終結。
“這李青哪裡是不思進取,分明就是賊精啊,他現在活得逍遙自在,也不會面臨被打壓的風險,可一旦他想有什麼大動作,恐怕連手都沒伸出去,人就已經進了局子了。”陳治癒喃喃自語道。
“這麼看來,黑道小說啊黑道電影啊還真是應該被取締,小小一個未名中學,就有兩個被毒害不淺的。”
“李青,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今天是來和你約戰的,咱倆公平一戰,和我手下這些兄弟沒關係,他們都還是學生,等拿下了你,我就徹底脫離學校,在社會上大展手腳,我要做給你看看,告訴你**該怎麼混!”許子君傲氣的說道。
“約戰約戰,你這小姑娘也是傻的可愛,那咱們就定好規矩,如果我輸了,我的兄弟、我的地盤,全都歸你。可要是你輸了,沒別的,你歸我!只要你乖乖的陪我睡上一覺,讓我嚐嚐鮮兒,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李青捻着下巴,慢悠悠的說到。
“好!就這麼定,此戰之後,你必輸無疑,但我會饒你不死,只是想借你手裡的資源來實現我自己的夢想。”許子君痛快的答應道。
“噢喲,還饒我不死?你特麼還想殺人?小妹妹,法治社會,麻煩你腦子清楚一點。行了,打吧,趙信,幹她,但是別給我幹壞了,我還要嚐鮮呢。”李青勾了勾手指,優哉遊哉的退到一邊。
與此同時,站在李青身後的一名年輕人向前跨出兩步,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許子君。
這年輕的人太陽穴高高隆起,渾身的肌肉更是緊緻,充滿了力量感,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李青,你不守規矩!我要約戰的認識你!”許子君臉色一變,說道。
“去你特麼的,傻娘們,我說過要自己和你打了麼?打贏了你,我也不見得光彩,要是打輸了,就丟人丟到了姥姥家,無論怎樣都是你賺,所以,我看你是女流之輩,就派我的小弟來跟你打!當然你也可以派一個小弟跟我的小弟打,我沒意見。”李青嘿嘿笑着說道,狡猾的像個老狐狸。
“卑鄙!不過,你以爲派一個練過武的,我就會怕了嗎?前進的道路上一定會遇到很多阻力,但我會一一克服,他就是其中一個!”許子君指了指那名年輕人。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少林,趙信,請賜教。”那名年輕人雙手抱拳,震聲說道。
“武當,許子君。”許子君神情一凜,同樣抱拳說道。
我草!
人羣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之聲,怎麼突然間冒出來兩個武林高手,莫不是穿越到金庸的武俠小說當中去了?
場中對戰的二人卻不理會旁人的指指點點,都將目光聚焦在對方身上,三秒鐘之後,趙信率先出手,沒有絲毫花招,直挺挺就是一拳,對準了許子君的面門。
許子君雙腳輕輕一挪,擺出一個野馬分鬃的姿勢,待趙信的拳頭快到她面前的時候,雙手緩緩的擡起,然後猛地一震,一股寸勁爆發而出,不僅將趙信的拳頭給擋了下來,還將他人給推得倒推出兩三米的距離。
“有兩下子,是正宗的八卦掌,只不過根基尚淺,底子也不紮實,練得還不到火候。”趙信點了點頭,評價道。
“到不到火候,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第一次交鋒就佔了便宜,許子君士氣大振,主動朝趙信迎了上去,腳下每一次移動,都是遵循着某種奇異的軌跡,仔細看去,卻是繞着一個太極。
趙信冷笑一聲,如果是碰到一個爐火純青的八卦掌大師,那他還會畏懼對方的武力,但是現在,許子君雖然也是得到了正宗八卦掌的真傳,卻吃虧在修煉的時間尚短,也沒有得到老師悉心的教導,底子很不紮實,更何況又是一介女流,力氣上本就不佔優。
反觀趙信,他從小就被送到少林寺學武,是正兒八經的武僧出身,力量又足,許子君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雙方見招拆招了七八個回合,趙信猛地揮出一拳,許子君雖然也依靠技巧去擋,卻無奈對方一力破十會,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之下,根本擋無可擋。
她悶哼一聲,頓時覺得嗓子眼一陣發甜。
許子君也是硬氣,強行把這口老血給咽回了肚子裡。
只不過,高手過招,看的就是那關鍵的一下兩下,趙信一擊得手,又怎會給許子君反敗爲勝的機會,他接連強攻出幾拳,打的許子君連連敗退,氣勢萎靡。
眼看時機已經成熟,趙信低喝一聲,腳掌用力一跺,雙拳齊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將許子君的退路完全封死,這是一招必殺技,但他手底下留着分寸,即便是許子君硬吃一拳,也只會重傷,而不會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