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兒的臉變紅了,她雙眼緊閉,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微微顫動的睫毛出賣了她心中的那份不平靜。
杜飛的心裡同樣不平靜。他看得出江琳兒現在的想法,可他心裡就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臺下已經沸騰了。
杜飛不管了,這時候只能順其自然。
但這時候,江琳兒突然把眼睛睜開了,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杜飛。
她環起杜飛的脖子,在他脣上輕輕一點。
現場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其中還夾雜着不少叫好和尖叫。
但杜飛心裡卻突然有點彆扭。這畢竟是個Cos比賽,他畢竟不是至尊寶,江琳兒也不是紫霞。
表演在熱鬧的氣氛裡散場了。表現很成功,氣氛很熱烈,演員們下場之後,觀衆們依舊在回味。
尤其是至尊寶和紫霞仙子那一幕,被好多觀衆奉爲經典。
但當時人不是至尊寶和紫霞,他們的命運截然不同。
散場之後,江琳兒突然找到杜飛,說:“有件事兒必須和你說。”
“什麼事兒?”杜飛看江琳兒表情不對,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而且他近幾天也感覺江氏姐妹有話要對他說。
“我得出遠門了。”江琳兒說:“我一直都不想把這事兒告訴你,可是現在我也沒有遺憾啦。”
杜飛知道她說的是那個吻。
他問:“你要去哪?”
“國外。”江琳兒說:“你這個假扮男友,我很滿意。差一點就成真了,真的。”
江琳兒說得認真,杜飛聽着就更想問究竟怎麼回事兒。但他看着江琳兒的表情,就沒問。
江琳兒看着杜飛的目光很感激。她笑笑,說:“說不定以後還能見到。說不定見到的時候,咱倆的身份就都不一樣了。到那時,可能我也能幫上你。”
杜飛點點頭,江琳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以後不用再聯繫了。而且最近姐妹倆總是忙忙碌碌的,似乎是在計劃着什麼事情,而且似有似無地瞞着自己。想必就是這件事吧。
“我能幫忙麼?”杜飛說,雖然江琳兒沒說,但他卻隱約覺得她們姐妹做了很大的一個決定。而且事發突然,必須儘快去進行。不過既然她們不告訴自己,自己也不該去過多去問。
也許是機遇,也許是挑戰。總之從江琳兒的表情來看,不是什麼壞事兒。加上江琳兒隱晦地表達要和他劃清界限,那八成就是後者。
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地球上也是有仙緣的。如果江琳兒真有這種緣分,那是她的造化,杜飛也不能阻攔。
可是幫忙卻還是做得到的。難道是她遇到了仙緣?
可仙緣也是有代價的,修真者們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甚至有時候要比一般人更世故、更偏執、更虛榮、更貪婪。
琳兒沉默了一會兒,雙眼晶瑩着眷戀和不捨,幽幽說道:“那你今後好好照顧自己。”
“我有一技傍身,也不怕餓死。不過再在紅塵中歷練一番,大不了就再白手起家一次,也不算困難。”杜飛很灑脫。
他沒忘了前世的仇恨,但他現在同樣覺得今生來之不易、意義非凡。人總不能始終在仇恨裡活着,這是他轉生以來總結出來的經驗。
這段告別簡短、直接。分開之後的兩個人,似乎誰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可究竟是不是這樣,那就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
當天晚上江琳兒一家子就走了。走得乾淨徹底,如同消失一般。杜飛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宅子即將轉賣,而他早已經落腳賓館。
本來杜飛覺得自己應該能過幾天清閒的日子,可他卻發現,自己似乎是想多了。
王伯突然找了過來,而且是有備而來,竟然將杜飛堵在賓館大廳。
“老弟,出來喝兩杯。”王伯直截了當。
“行啊。”杜飛從這一聲老弟知道王伯沒了收他爲徒的心思,心裡也就沒了壓力。
倆人找了一個酒館,王伯也不矯情,開門見山:“我找到一個地方。”
“嗯。”杜飛捧起一個茶碗,捏起來端詳着,不置可否。
王伯說:“不是給你找住處。我找到了一個幽冥泉眼。”
這下杜飛坐不住了。
幽冥泉,這東西就算在他那個世界也是了不得的寶貝。一旦出現幽冥泉的消息,各種修真大派、拉幫結派的散修都會紛紛現身,爲這麼個寶貝大打出手,爭得頭破血流。
因爲這種東西被人滅門的、被人打散了三魂七魄的倒黴宗派和修士不計其數。讓人不要命、不惜滅門都要爭搶的寶貝,當然非同小可。
而這一條幽冥泉所有的妙處,多半數都體現在一口泉眼上。
以杜飛的功法來說,在這泉眼上打上一個燉,都勝過自己苦修十年。
但杜飛沒被利益矇住眼,他不動聲色地將手裡把玩的茶杯輕放在桌上,說:“是個好東西。”
他知道自己不能急,他和老王的交情好是好,可這種寶貝面前,交情算什麼?
老王有點着急,他說:“老弟你恐怕是沒聽過這東西吧——”
“我聽過,所以我纔要問你,這種寶貝,你幹嘛要告訴我?”
老王突然就不吭了。他喘着粗氣看着杜飛,杜飛用同樣的眼神看着他。
顯然,王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絕不會摻和這事兒。
“好吧。”老王有點喪氣,本以爲他只要一提杜飛就會被說動,可杜飛太精了。老王耷拉着臉,說:“我沒那個本事。”
“說說吧。”杜飛說。
“幽冥泉在燕京呢,五道口的一個大宅後院。”說着老王就紅了臉:“我沒錢。”
杜飛愣了愣,然後就明白了。
感情這東西現在是有主的?
他問:“怎麼,那主人很強,你打不過?”
老王直搖頭:“都什麼年代了,還打打殺殺的。你這小散修不知道,你一舉一動都有上面管着呢!不鬧大事兒沒人管你,那是朝廷給你面子。你在五道口鬧一個試試?第二天就有一幫你看不透修爲的老怪分分鐘劈了你。”
杜飛明白過來:“所以,不能強搶?”
“當然!”說着老王又鬱悶了,“不能強搶啊!你說那幫混蛋爲啥就管那麼寬呢?怪不得一個個修煉千把年了,一個飛昇的都沒有!”
王伯在那咬牙切齒地詛咒呢,杜飛卻聽出來了。
官面上和很多厲害的修真者有合作,這些人居然都有千年的修爲!
這讓杜飛有點吃驚,不過當下他還是更關心泉眼的事情。
想了想,他問:“我實力可能還不如你,你找我有什麼用?”
“我打聽了,那家是個官面上的人,家裡的小姐生病了。”老王說到這就不說了,後面的讓杜飛自己去想。
杜飛翻了個白眼。
“我去做醫生?然後,去蹭泉眼?”
老王瞪着眼,面色不善地看着杜飛。這小子太直接了啊,雖然他的確是哪個意思,但是“蹭”這個詞兒實在太掉價了!
說出去都丟人!
杜飛又說:“可我也要先知道是什麼病啊!按你說的,他們家是官面的,難道就聯繫不上一兩個大能?要是大能出手都沒用,我估計也懸。”
杜飛不能給自己以前的門派丟人。
老王哼了一聲:“你還在乎名聲?”
“沒把握,我不去。要是普通人的病,你早自己出手了,能輪到我?”杜飛說話也不客氣。
老王沒話說了。他猶豫了一陣,說道:“病我打聽了,寒病。就是因爲那家小姐天天睡泉眼上,陰氣過重,她肉眼凡胎,不病纔怪。”
“那些人就沒看出來?”
“恐怕他們真看不出來。”
聽了老王的話,杜飛點頭。這個還真有可能。
幽冥泉這東西散發的寒氣,和一般的寒氣還不一樣,更接近死氣但完全沒有氣死的感覺,說是寒氣吧,可除非是修煉特定功法的人,不然感覺不出來。
他承認自己被說動了,於是點頭表示認同:“我還要知道,你確定我能治?”
“其實是我能治。”老王說。
“你能治?”
“是啊,其實也簡單,只要把我放進那院子,我把裡面的幽冥泉的靈氣吸走,就行了。”
“那你找我幹嘛?”
“因爲你會騙人啊。”
杜飛頓時把茶碗抓在手裡,舉起來:“你說什麼?”
“你是醫生啊!我一個人,我進不去啊。”
“這還像人話!”
杜飛最後答應了下來,當天隨便找了一個旅店住了下來,打點行裝。
住店的錢,是找老王要的。這時候他纔有點後悔,對江琳兒他也是太大方了,自己一點錢都沒留——失策。
而第二天到了燕京五道口之後,拿着自己行醫資格證的杜飛才驟然發現了第二個問題。
老王找到了自己,那也不代表他就能進去了。
真是京城裡的深宅大院,他用什麼理由帶老王進去?助理?還是朋友?
難道他要說,我這朋友是當藥材來給你家孩子治病用的?
如果真這麼說了,他估計早就被打出來了!
想到這,杜飛又把老王從人家門口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