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老道一來,三爺便說坐,於是老道便在這牆角坐下了。”
闞元上人身上穿着一襲棗紅色道袍,頭上雖然戴着道冠,但頭髮依然如一蓬枯草一般散亂。
他身上的道袍雖有兩儀圖,卻無八卦,五毒的圖案,取代了原本八卦的位置。
林忠和蒙亥在黑暗世界,也就是犯禁武者的世界中,名頭不小。
但這會兒闞元上人也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兩人,就徹底失去了興趣。
“呵呵,我說坐你便坐,我若說死,你當真去死不成?”
林修明不爲所動,口中也半開玩笑的說着。
林修明此言一出,闞元上人眼中忽然多出了兩道殺意。
“若是誰想讓老道死,老道就只能先送他上路了,啊哈哈哈哈。”
闞元上人說完,就是仰天一陣大笑,彷彿這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似的。
林忠和蒙亥都清楚,正常武者眼中,他兩人都是怪人。但是現在林忠和蒙亥卻覺得,他們至多算是怪人,這闞元上人,卻是個瘋子。
剛纔兩人沒有注意,可現在已經看明白。這闞元上人的後勁側竟然插着一柄匕首,這妖道似乎是在給自己放血。
“這次林忠和蒙亥出手辦事,闞元上人,會爲你們壓陣。要殺的人不是黃級御史,而是即將晉升天級御史的李玄天。”
林修明口中天級御史四個字一出,闞元上人沒什麼反應,林忠和蒙亥都是微微色變。
任何一個御史院的天級御史,都絕不會是酒囊飯袋。
七品境封號武王的天級御史,可能比普通的八品境武者都更難殺。
原來是要對付這等人物,也無怪乎林三爺會將生活在陰暗中的他們,再次拿到臺前,甚至將闞元上人這種妖道,都請出山了。
林忠和蒙亥在九品境封號武王中都是佼佼者,闞元上人,百年來已經沒有出手記錄,但是百年前他就是九品境武王中的強者,百年後的實力,必然更加可怕!
四合院中,有恢復了平靜,彷彿那三個聲名狼藉的犯禁武者,從未來過一般。
林修明一雙老眼中的渾濁漸漸退去,一絲清明,一閃而逝。
武皇境武者脫胎換骨,化繭成蝶。但是在破繭成蝶之前,有一段衰朽期。
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衰朽期中,便是將一切衰朽破敗到極致,物極必反,得以涅槃。
京都的動向,李司羿不清楚,這會兒他已經來到了紅蓮門的一處據點中。
紅蓮門的據點,是南明市郊區的一幢小樓。
之前被紅蓮門救走的元超,此刻破損的手骨已經恢復大半,但依然被紗布包裹着。
元超懷中,坐着一個身材嬌小玲瓏,一身素白紗裙的女人。
紅蓮門是華國隱世宗門之一,自百年前,已經不在世俗走動。只有三十年前,門主夫人外出尋找門主,纔在世俗留下了元超這麼一個子嗣。
紅蓮門門主六十年前便已經失蹤,現在的紅蓮門,自然也是門主夫人,當家做主。
元超如今也算苦盡甘來,原本的紅蓮門門主無子嗣,他一個世俗武者,直接就成爲了隱世宗門紅蓮門的少主。
一身素白衣裙的女人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但實際年齡,比元超都大了十多歲。
只是武者的歲月,很不容易寫在臉上,何妙妙雖已是個老女人,卻依然如少女一般。
何妙妙是門主夫人的弟子,深知元超在門主夫人心中的地位,搞定了元超,她今後離飛黃騰達也不遠了。
“何姑,出事了。這次我們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了。”
一襲白色錦衣馬褂,頭上留着金錢鼠尾辮,猶如清朝貝勒爺的風敬九急急忙忙的闖進了房間,壞了何姑和元超的好事。
元超雖然已經是五品境武道宗師,但是對風敬九依然非常忌憚。現在看到風敬九對懷中女人的態度後,元超更是嚇的身體僵硬。
這個風敬九絕對是一個封號武王,如此說來,他懷中這女人,至少也是一位封號武王。
“沒用的東西。”
感受到元超心驚膽寒,身體僵住後,何妙妙有些不悅的說了一句,隨即她柔若無骨的身體,才緩緩坐起身來。
擡手一招,落到一旁的輕薄紗衣,也隨手穿在了身上。
“我們十大隱世宗派和十大古武世家同根同源,便是惹了古武世家的子弟,也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你怎麼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沒出息。”
何妙妙身段玲瓏,嫵媚無雙,柔弱無骨的柔荑,這會兒輕輕在風敬九臉上拍了拍。
那沁鼻的芳香,讓風敬九越發忌憚。這個俏寡婦,修行至今,可不止是死了一個男人!
“這人叫做李玄天,這兩年,武道界已經沒有他的消息,沒想到這次,會遇到他。”
風敬九手中,多了一張李司羿的照片。元超看到李司羿的照片後,眼中一絲怒意一閃而逝。
如果在之前,他斷然不敢對一位封號武王級別的武者,有什麼想法。
但是元超不蠢,想到封號武王境界的何妙妙都對他投懷送抱後,立刻就明白,這個名字普普通通的紅蓮門,必然非同小可。
他那個從未謀面的便宜母親,現在更是赤焰紅蓮門的話事人,有這樣的背景,他想要修成封號武王,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李玄天?”
何妙妙媚眼如絲的盯着李司羿的照片,隨意查看着一旁的資料。
“兩年前斬了竹原泓木那小子的小傢伙,也能把你嚇成這幅模樣?風敬九,我看你真該多在世俗走動走動了。”
“這小子若是不識趣,老孃就將他吸成人幹!”
何妙妙說話間,溫香軟玉的身子,也朝着風敬九靠了過去。
這讓坐在遠處的元超看了非常不爽,雖然剛纔他才被何妙妙的身份嚇了一跳,但是現在冷靜下來後,元超發現,他非常喜歡這個略帶一絲清純的狐媚子。
風敬九在何妙妙靠近的時候,卻急忙後退半步,始終和何妙妙保持距離。
他師兄死前的唯一遺言,就是不要靠近何妙妙,或者殺了何妙妙。
他自問現在沒有膽量和何妙妙較量一番,那就只能保持距離了!
“站住!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小樓外,忽然傳來了紅蓮門一個男弟子的呵斥。
“無名小卒,李玄天。”
話音落下,在小樓外望風的紅蓮門男弟子,就被李司羿擡手一甩,砸入了何妙妙幾人所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