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秉豪掛了自己女兒的電話,放下花鏡,搖頭苦笑着嘆了一口氣。
劉麗華在身後給他捏着肩,問道:“怎麼,你那一心向着外人的女兒又怎麼了?”
張秉豪搖頭笑道:“紅旗被打傷了。”
劉麗華大驚失色:“什麼?紅旗被人打了?什麼人乾的?”
當媽的都是這樣,一聽說自己兒子被人打的還受了傷,總是會大亂方寸。
張秉豪沒有講話,而是長長出了一口氣。
劉麗華忍不住了:“我說,自己兒子被人打傷了,你這個當父親的還能坐在這裡笑着喝茶,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對了,紅旗可是南江武警總隊的格鬥冠軍,從小就經歷專業訓練,按理說,整個南江省能打得過他的也沒有幾人,到底怎麼回事?”
“是被王錚打傷的。”張秉豪放下手裡的紫砂杯,眼中充滿興趣:“看來這個王錚真的不簡單吶。”
“王錚?”劉麗華一時沒反應過來:“那個小王?”
“對,就是那個小王。”張秉豪笑道:“看不出來,這個年輕人還真有兩下子,深藏不露啊。”
“什麼深藏不露,他爲什麼要打紅旗?紅旗到底傷的重不重?”劉麗華焦急地問道。
“不重不重,就是受了點輕傷。剛纔紅旗還讓一羣武警帶着槍去醫院把王錚和苗苗給堵了,據說那些武警不認識苗苗,還用槍指着苗苗的頭。”說到這裡,張秉豪的聲音中微微有點不爽的情緒:“武警總隊的這些傢伙,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這件事情,可是張秉豪錯怪自己的兒子了,張紅旗被王錚一招打成重傷,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裡躺着,自然沒法派人去找王錚的麻煩。這一次的持槍圍堵事件,完全是武警總隊某些別有用心的領導想要拍一拍張紅旗的馬屁,替他出一口惡氣,沒想到馬屁沒拍到,反而拍到了馬蹄子上。
武警總隊第一高手被一招打成重傷,還有一人被一槍穿透手掌,直接變成殘廢,一個耳光接着一個耳光挨的甚是響亮。這個啞巴虧武警總隊不吃不行,可是他們當然不會心甘情願地這樣吃虧,畢竟誰也不是傻子,這個場子,早晚是要找回來的。
是以,王錚自從一進入南江省的地界,就已經被武警們盯上了。
“什麼?他們敢用槍指着苗苗?這些傢伙,可是越來越放肆了!”劉麗華一聽自己的寶貝女兒受了委屈,立刻怒聲討伐:“我馬上就找他們的領導算賬,要是苗苗受了一點委屈,我一定不放過這些傢伙。”
“聽苗苗的聲音,應該是沒有受什麼委屈。”
“讓紅旗吃一點虧也好,只是我沒想到,王錚竟然那麼厲害。”張秉豪沉吟道:“紅旗的性子從小就刻厲陰狠,從不肯吃虧,這樣不願意吃虧的性子早晚要吃大虧。現在,有人能夠殺一殺他的銳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受點輕傷,總比丟了命要強。”
劉麗華心裡雖然擔心自己的兒子張紅旗,但張秉豪的話確實有道理,她也不得不贊同,自己的兒子什麼樣,沒有人比她這個當媽的更清楚。
不過兒子被打,劉麗華這個當媽的也確實不大爽,聽到自己的老公這樣講,於是不滿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要我們因爲此事謝謝王錚麼?紅旗怎麼說也是看到苗苗出了車禍纔會這樣的,你這老頭子,到底疼不疼你這兒子?”
張秉豪搖了搖頭:“紅旗從小就性子高傲,爲人出事很霸道莽撞,根本不知道謙讓兩個字是怎麼寫的,這麼些年來,他的性格雖然比小時候好了一點,但也是好的有限。有我們的庇護,他一路順風順水,都沒有吃過什麼虧,就是在武警總隊都輕易地拿了個冠軍,這次讓他受一點傷,也不是什麼壞事。”
“不行不行,我還是要去看看紅旗。”劉麗華愛子心切,剛要收拾東西出發,卻沒想到被自己的丈夫攔了下來。
“不許去。”張秉豪面帶微笑。
“爲什麼?”劉麗華看到丈夫阻攔自己,心中怒氣隱現。
“除了性子容易激烈了一點,紅旗其他方面都很優秀,難得遇到了這麼個對手,你不想看看他能被王錚把潛力激發到什麼地步嗎?”張秉豪的眼中有一絲期待。
“這……好吧。”劉麗華思考了一下,終於被自己的丈夫說服了,不過還是很擔心地說道:“他們兩個人可不要鬧出什麼亂子來纔好。”
“肯定不會,這一點你放心。”張秉豪微笑道:“紅旗不是那種分不清大是大非的人,雖然有時候做事狠辣了點,但心地還是很善良的,王錚也還算穩重,不會出什麼亂子。”
頓了頓,張秉豪繼續道:“只是希望王錚能夠把紅旗的潛力給徹底逼出來纔好。”
說罷,張秉豪拿起桌上的電話,說道:“約一下南江省武警總隊總隊長和政委,就說我請他們吃飯。”
…………
王錚這次重走g1501,終於暢通無阻,沒有持槍武警再來攔路。南江武警在他手下吃了兩次大虧,已經不敢再放肆胡來了。
這次來到南江,收穫不小,尤其是意外獲得了張秉豪的好感,這讓王錚頗有些自得的意味。不過他也知道,張秉豪能夠在官場上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絕對是老狐狸精級別的人物,僅僅憑自己在酒桌上的幾句話,是絕對無法獲得他的完全信任的,不過這樣看來,蘇派內部也不是沒有好人,至少有一個能夠爲老百姓辦實事的好官。
張家港也暫時沒必要去了,一切等張秉豪這邊的消息好了。暨陽湖畔的一千畝地,可不是僅僅憑藉權力或者是金錢就能夠弄來的,這裡面涉及了太多太多的利益紛爭和權力分配,王錚也明白,張秉豪即便主動攬下這事情,這其中也得費上不少周折。
改革總是會出動很多人的利益,尤其是大刀闊斧的改革,在一定的時間內,總會引得怨聲載道。
就像暨陽湖畔的一千畝地,如果建成公園或者風景區別墅區,那麼給張家港市政府帶來的財政收入一定要大的多,其實王錚之所以提出暨陽湖畔的要求,只是爲了試探南江省的底線。在他看來,張秉豪能退一步給自己弄來二環三環左右的地塊,就已經很讓他滿意了。
等到張家港的事情塵埃落定,自己一定得好好謝謝張秉豪,無關情感與仇恨,只是就事論事。
路上接到了個張銘琪的電話,說是幻靈晶鑽的發佈會後天開始,讓王錚無論如何都要出席,這次活動由萬博宣偉來負責策劃和執行,規模很大,宋氏傳媒集團旗下一半的大小明星都會到場助陣,這陣勢可以說得上是盛況空前。本來王錚不想公開拋頭露面,但也想看看幻靈晶鑽的第一次超大型推廣活動能否一炮而紅,在答應了張銘琪之後,王錚明顯可以感覺到電話那端傳來欣喜的聲音。
說實話,在王錚的心裡,覺得有些虧欠張銘琪這個姑娘,自己只是知曉她和蘇家的過往,然後爲了報龍鱗之仇,才把她拉近這場沒有底的漩渦。如果沒有王錚,想必張銘琪此時可以繼續做她的執行總裁,開開心心地繼承教導弟弟,然後繼承家族產業,把藍海帶得更上一個臺階,而不是要揹負着沉重的弒母之仇,時時刻刻爲了復仇而努力,對於這一點,王錚很是有些內疚。
王錚也明白,是因爲他的一己之私才改變了張銘琪的人生方向,每每想起這麼一個漂亮性感的女孩從此要爲復仇蘇家這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標和自己一起努力,一起算計,王錚竟有些微微不忍。
最關鍵的是,蘇家這個超級龐然大物屹立於華夏那麼久,可不是說推翻就能夠推翻的。不過,即便努力到最後都沒有成功,王錚也不會後悔,畢竟這是自己選擇的路,只是會替張銘琪感到惋惜。
很多人都渴望着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可是真的有機會去改變一個人人生道路的機會時,那感覺竟然如此不好。
在高速公路上,王錚思緒飛揚,君越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直直奔着首都而去。
不過,王錚不知道的是,現在在某處監控室內,一個身着西裝、面容冷厲陰鷙的年輕人正輕輕地鼓了鼓掌。
“用一招把張紅旗打成重傷的人,就是他麼?”年輕人嘴角牽起一個玩味的弧度:“車開的不錯。”
在年輕人的身後,站着兩個身穿軍隊制服的中年人,看軍銜全部是兩槓三星,都是上校級別的人物。而這兩個身居高位的中年人站在年輕人的身後,卻顯得有些畢恭畢敬。
“我對張紅旗比較瞭解。”其中一個上校開口道:“張紅旗從小就練習長拳和八極拳,悟性很高,出手剛猛暴烈,雷霆萬鈞,缺點是霸道有餘卻細膩不足,但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了,卻沒想到被這個叫王錚的年輕人一招擊敗,而且用的正是張紅旗最擅長的八極拳鐵山靠。”
另外一個上校也開口分析道:“我研究過那一招,在當時的情況下,這個叫王錚的完全有更好的打擊方法,而不是非要鋌而走險使用鐵山靠這一招,要知道,如果他慢了一拍,那麼被廢掉的人就是他了。他這樣做,只有兩個原因可以解釋。”
“哦?哪兩個原因?”那個陰鷙冷厲的年輕人頗有興趣地開口問道。
“第一,他的實力遠遠高於張紅旗,在使用這一招的情況下,完全自信可以避開張紅旗的兇猛攻擊。”
“第二,他就是在鋌而走險,用張紅旗最擅長的招數把其擊敗,這樣對張紅旗所造成的心理創傷遠比身體創傷要來的大的多。武道講究一個道心,如果張紅旗道心被破,意志被擊垮,那麼以後也不足爲懼了。”
“我更傾向於第二個原因,所以,這個王錚很陰險,也很危險。”上校總結道。
“那就把他幹掉好了,免得日後動起手來更麻煩。”陰鷙年輕人開口講道,像是在說一件無所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