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預開口說什麼時,卻見面前忽的一暗。手執掃把的魏伯陽已橫身攔在了他身前,一雙眼警惕的望着他。那樣子,就像一頭炸毛的老獅子。
“你不用那麼緊張。”
“我說了。”
“我只是來送一件東西。”齊帆閒淡的說道。
雖然,面前有一個人擋着,但齊帆的目光,依然可以輕易的穿過魏伯陽,看到他背後的少女。
少女此時,手捧着經書,也正一臉茫然的望着他們。
魏伯陽已瞪眼,但還未等他說些什麼,就見齊帆的左眼,驀地閃了閃,從那眼底深處,便飄出了一朵金色火焰來。
“這,這是……”
魏伯陽將將要說出口的話,又被他強自吞回到了肚子裡,看着那朵金色火苗,禁不住瞳孔極縮。以他的能耐,自然可以看出,這朵金色火苗的來歷。即使他平生見慣了大場面,這個時候,也禁不住的大大吞了一口唾沫,臉上一片駭然。
而那些卜天觀的弟子,此時,均都是趴在窗臺之上,一雙雙眼睛,都瞪的有銅鈴一般大小,全都目注着那顆金色火苗,猜測着它的來歷。
那顆金色火苗,自齊帆的瞳中飛出後,便徑直的朝着溫婉清飛去。
眼見這一幕的魏伯陽,雖然有些怔愣,卻還是往旁退開了一步。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
直到此時,他想起這顆火苗的來歷,心中依舊有着悚然之感。
“這是什麼?”
望着一團來歷不明的火焰,往自己飛來,溫婉清本該感到害怕,但出奇的,她卻並未做出閃躲的動作,反而是眨動着一雙星眸,有些怔怔的望着金焰。
她看着這團金焰,彷彿看到了悠悠亙古,千里山河、無量衆生。在這團金焰中,彷彿是包納了整個宇宙。
“這團金焰,由燃燈道人的一身真元與功德所化。”
“能照徹過去未來,一切因果。”
“當初,你因爲我與他的因果。”
“用三光神水,毀掉了自己的照寶金瞳。”
“今日,我便用這團金焰,重新點亮你的眼睛。”齊帆舒淡的解釋道。
儘管早已經看破了這金焰的來歷,但聽齊帆親口說出,魏伯陽還是心中震動,望着那團金焰,神色無比複雜。
而在窗外,那衆多的卜天觀弟子,此時,卻都禁不住的發出了一片驚呼。
他們望着那顆金焰,目光或羨慕、或驚訝、或恐懼,各自不同,但卻均都感到了一陣暈眩。
用一位準聖煉化成的火苗,這恐怕是三界中,最稀珍的一團火焰了。
溫婉清雖然聽不懂齊帆口中說的,但看着那團火苗,往自己的眉心飛來,她卻出奇的沒有躲避,而是任由着它,沒入到了眉心中。
“好亮啊。”
在金焰飛入眉心的一刻,少女的那雙妙目中,頓時往外放出了金光。
這金光一射出,三界之中,無數大人物,均覺心中一凜,感覺自己的跟腳底系,都被一雙無形之眼看穿了一般。
即使是那幾尊聖人,此時也禁不住的,把目光朝着這邊望來。
而在溫婉清看來,此時眼前的世界,卻完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眼中所見,即全是無邊無際的光海,看不到盡頭。
“這金焰,於而今的你而言,確實是太亮了。”
“還需適應一段時日。”
齊帆看着她的樣子,便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一副眼鏡,上前爲她帶上了。
他的手,穿過少女柔順的青絲,刮碰到她柔嫩的耳間,心中微微的涌現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而少女此時,一張俏臉之上,也禁不住的,微微浮起一抹紅暈,接着眨了眨眼,透過這鏡片,眼前無邊無際的光海,果然消失了。世界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看着這一幕,齊帆禁不住的,便又想起了與這少女之間的許多過往。他目光悠長的望了她一眼,擡起手來,掌心中,微微的泛起了一縷青色。
以他而今的功行,想破了南極仙翁的咒法,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要動手時,他卻又停住了,轉而,望向一旁的魏伯陽,說道:“我說過,這次我來,只是爲了送還一件東西。”
“而今東西既已送到。”
“我也該走了。”
魏伯陽望着他,又看了看溫婉清,問道:“你既然有本事恢復她的記憶。”
“爲什麼不那麼做?”
“你最初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有時候,記憶也是一種心魔。”
“她而今這般,日子過的安靜清閒,那也挺好的。”
他擡頭看了看,說道:“有個故人來尋我,我便不多留了。”
說完,齊帆最後看了溫婉清一眼,身影在此地忽然消失了,玄即出現在一片金光中。
“啊!”
眼見這一幕,溫婉清張了張嘴,無意識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他,最終,卻又僵在了空中,搖了搖頭,又把手放下了,感覺自己方纔的舉止,實在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