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枚不該在棋盤中出現的棋子,攪亂了整盤棋局。
溫婉清指着那赤龍,無奈的對齊帆說道:“齊老祖,天數,不是那麼容易被改變的。”
“就像金庭山。”
“雖然老祖都死了。”
“仙山屍積如山。”
“傳承丟失了。”
“但只要氣運還在。”
“這個千年大教,便不會真正的走上末路。”
“其他幾個道統傳承也是一樣的。”
齊帆聞言,微微點頭,他知道溫婉清說的不錯。
只有待到最後一縷氣運耗盡,纔是這一道統在這世上真正煙消雲散的時候。
只要道統的氣運不散,那麼短則幾年,長則十幾年後,必然會有人將這幾脈道統,重新振興,東山再起。
“既然氣運不斷,他便陰魂不散。”
“那我便斷了他們的氣運。”
“好叫這世上徹底清淨。”齊帆舒淡的說道。
一個大教的氣運,三分人爲,七分天授,斬斷大教氣運,那便是逆天而行。
然則在齊帆口中,竟被說的像是剪斷頭髮一樣輕描淡寫。
他望向溫婉清,說道:“溫丫頭,你那邊,若果有能斬氣運的兵器,我想借來一用。”
溫婉清一雙瑩瑩秋眸,望着齊帆。
而今的齊帆,跟這幾脈之間,已結下了血海深仇,若不斬草除根,那將來,必然是隱患無窮的。
爲此,少女便伸出瑩瑩玉手,自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把黑色的鐮刀來。
這黑鐮,樸實無華,鏽跡斑斑,望去,便跟老農割草用的工具,無甚分別。
然則,就在少女拿出這柄黑鐮的時候,便是道心凝定如齊帆,竟也不由自主的從內心深處,涌起一股寒意來。
而此時的齊帆,正是目注着那條赤龍的。
他那洞察入微的雙目,可以清楚的看見,當那柄黑鐮出現時,連那條綿延百里的氣運之龍,也禁不住微微抖動了一下。
“此刀名爲喪門刀,專斬氣運。”溫婉清握着那黑鐮,對齊帆介紹道。
“溫丫頭,你這是口渴時就備好了水。從未發覺你竟然那麼貼心啊?”齊帆聞言,舒淡的笑道。
目光也不由得微微亮了亮,若是溫婉清今日不送刀來,早晚他也是要找一件類似的兵器,來斬這幾個道統的氣運。
他一伸手便預來接溫婉清手中那把喪門刀。
然則少女一雙妙目瞪了他一眼,卻是一個閃身,躲了開去,嚴肅了一張小臉,說道:“齊老祖,這刀可不算什麼寶貝。”
“氣運哪會是那麼好斬的?”
“這把喪門刀。”
“你拿去每揮動一次。”
“便會爲你添一分劫煞。”
“直致把你一身功德氣運都耗盡爲止。”溫婉清指着金庭山上那條赤龍,說道,“就比如這條赤龍。”
“你若用這喪門刀斬了它,那怕是你這一身功德,便都沒了,還會有罪孽加身。”
齊帆聞言,卻並不在意,對着溫婉清,只是舒淡的笑了笑道:“功德沒了,還可以重新積攢。罪孽也可以洗掉的。”
“這些於我而言,都不必掛懷。”
“那好吧。”溫婉清眨着一雙剪水雙瞳,最終還是把那喪門刀給了齊帆。
她知道,這幾大教的氣運,齊帆是必須要斬的,不然的話,這因果太大了,將來必定隱患重重。
“只是齊老祖。”溫婉清望着齊帆,那雙秋水明眸中,現出隱隱的擔憂。
“你這一刀斬下去。”
“那便是徹底斷了這幾個道統的法脈了。”
“掘地三尺,斬草除根。”
“可以說,是真正觸碰了闡教的逆鱗。”
“屆時,他們恐怕會與你魚死網破。”
“而天上的那些祖師,也會坐不住的。”
齊帆自然明白溫婉清的意思,那些大羅金仙,看多了人世興衰。
道統一時沒落,他們或許會覺得被掃了麪皮,卻不會真正掛懷的。
但被斬了氣運,那便不同了,這是真正的斷了根本,必是會引來雷霆大怒的。
大羅金仙何等人物,若動了真怒,那三界都要地震,億萬生靈匍匐顫抖。
但在齊帆眼裡,那幾位金仙的怒火,於他而言,那便連狗屁都不是。
故此,齊帆只是舒淡一笑,便毫不猶豫的從溫婉清手中,拿過了那把喪門刀,提着它,便朝着金庭山飛去了。
氣運之龍,藏匿於山川湖澤之間,即使以古修士的天眼,也無法察覺。
只有以特殊的望氣法門,方可以看見。
但當齊帆提着喪門刀靠近的時候,這金庭山的氣運之龍,卻再也無法藏形匿蹤了。
於是在這山上的麒麟崖弟子,便都看到了這條數百里長的赤龍,接着他們便見到了讓他們永生難望的一幕。
卻見齊帆,施展法天象地的大神通。
須臾之間,身形便長的有山嶽般高。
而他手中,原來短小的黑鐮,也長的足可遮天蔽日了。
接着便見他雙手舉刀,便如天王開山般,朝着那赤龍的龍頭,一刀劈下。
於這天地間,彷彿響起了一聲蒼涼的悲嚎。
不光是麒麟崖弟子,連山下不少的村民、鎮民,都擡起頭來,兩眼直愣愣的望着這一幕,心中翻江倒海。
喪門刀斬下,直接便把那顆巨大的龍頭斬了下來,纏繞在金庭山上的那條赤龍散了。
取而代之的,在齊帆手中的喪門刀上,則是騰起了熾烈的黑氣。
而在數十里之外,一座小縣城的旅館裡,一個身着白衣的金庭山弟子,正站在窗前,咬牙切齒的望着山門的方向。
“天道不公。”
“爲何我金庭山賞善罰惡,護法正道,最終,卻落了個被滿門誅戮的下場?”這白衣少年,年輕的臉上,充滿了仇恨。
他名喚月秀,僥倖沒死在閆如玉的劍下,又逃過了麒麟崖弟子的追殺,靠着對地形的熟悉,匆忙的遁入了這座小縣城中。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可惜,以我的功行,要爲師掌同門報此血仇,卻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少年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然則便在此時,戴在他左手小指上的一枚金色尾戒,卻忽的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