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幾個100天]
冬夜的城市冷靜得很早,張濤坐在車裡,播放器中林俊杰的《第幾個100天》已經播到第二十遍,終於等到了面前高聳的寫字樓中最後一息燈光熄滅。走出車門,張濤默默地迎着刺骨的冷風,等待着一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出現。
“踏踏踏……”沈娜踏着一串熟悉而又陌生的腳步朝張濤緩緩走來,一種久違的觸動油然而生。
“張濤,你怎麼在這裡?”第一眼看到路邊等候的張濤時,沈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禁地驚訝出聲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最後一個。”張濤慢慢靠近沈娜,用一種心疼而又懷念的眼神注視着這個闊別已久的女人。
“你找我有什麼事兒麼?”張濤的突然出現令沈娜有些不知所措,她慌亂地躲閃着張濤投注的目光。
“我找你就必須要有什麼事才行麼?”張濤神傷地頓了頓腳步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沈娜神情複雜,她知道她又一次刺傷了張濤。
“我只是想跟你單獨呆呆,這次你能不用藉口敷衍我麼?”張濤用着一種幾近祈求的語氣對沈娜說。
沈娜皺了皺眉,她遲疑了良久,終究還是回答說:“張濤,我能拒絕麼?”
“可以,我從不強求你,你知道的。”張濤雖然早已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可是心中還是泛起了一陣哀傷,他低聲說。
“那我不能跟你單獨呆着……張濤……對不起。”沈娜不知道能再說些什麼,除了道歉。
“那就讓我送你去住的地方,遷就我一次,唯一一次。”當境況又將淪入沉默,張濤忽然懇求道。
沈娜沉默,第一次擡頭直視張濤炙熱的雙眸,她無法拒絕,於是靜靜地走入了張濤的車中。
車輪轉動,走到半路的時候,張濤緩緩的打開了他準備了許久的話題:“又要過年了。”
“嗯,要過年了。”沈娜漫無目的地望着窗外答道。
“今年去加拿大還是去澳大利亞?”張濤問。
“中國。”沈娜回答得很乾脆。
“伯父還是伯母回國了?”張濤通過後視鏡看着後座的沈娜。
“他們已經好多年沒回來過了。”沈娜垂下頭,表情變得十分落寞。
“三月的那個日子,你還記得麼?”張濤發現沈娜的變化,於是轉移話題,試圖提示些什麼。
沒有回答,沈娜故意裝作沒有聽到張濤的問話,片刻忽然對着一個十字路口說:“到了,我就住那裡。”這時路口的指示燈恰好轉向了紅色。
張濤停下車,本想要問沈娜朝那邊拐可以到達她的住處,沈娜卻在停穩的瞬間走出了座位,沒給張濤任何反應的機會,沈娜再一次匆匆的逃離了他的視線。
望着沈娜沒入霓虹深處的背影,張濤束手無策,道路已經恢復了通行的指示,他無奈踩下離合,悵然地駛離了沈娜走失的路口。
這樣的情景,張濤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次,他總是在好不容易與沈娜相遇後又看着她慌張逃避的情節中反覆,這種惡性循環,像在深淵中持續墜落卻總不能着地一般無助,從一個希望過渡到另一個絕望,直至麻木。
“我把愛鋪成藍天,讓不安的你,一擡頭就看得見。我把心燒成火焰,讓怕黑的你擁着溫暖入眠。我曉得時間如雪,有時候會覆蓋一切,但是真愛一如倔強會重生的綠葉。第幾個100天,還是很有感覺……”
這是張濤爲沈娜默默守候的第10個10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