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山似乎做了一個夢,他清醒的記得一張巨大的嘴將老許頭吞入口內,四周無數的火焰涌了過來,炙熱的讓他不能睜眼,死亡有那麼一瞬間涌入了他的腦海,他默默地閉緊了眼睛,眼前浮現了那些死在坑裡的人的樣子,老許頭會不會也是那樣。
只是胸口處莫名的散出來了一陣陣的溫暖,刺激的他使勁的睜開了雙眼,一股金色的佛家萬字真言突然從胸口衝出迅速的籠罩了自己的全身,一股巨大的倦意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只看清楚了紫煙焦急的眼神,頭一歪,又是昏過去了。
一個小時前,小樹林的宿營地被巨龍毀的一塌糊塗,薩守堅還未從老許頭被火龍吞噬的事實中緩過神來,唯山卻是聲嘶力竭之後,再度的昏了過去。伴隨着營帳裡所有人憂慮的聲音,一股濃濃的悲劇氣氛瀰漫着整個大營。
老和尚朝着李世民行了個佛禮,卻是說道:“就此別過了,二公子。”卻是接過唯山,和德楞一左一右的扶着,就要出帳篷。
“大師,你們這是要去哪?”李世民急忙問道,這麼晚了,這地方可不安全,再說唯山也是有傷在身,豈能讓他們單獨行動。
老和尚卻是笑道:“自然是去找老許了,不管結果如何,我天下第一莊從未放棄過任何一人。我想,就是莊主醒了,也會同意老和尚的決定。”
李世民點點頭,表示理解,只是這羣仙會明日就要開始了,難不成,你們放棄了?
老和尚頭也不回的說道:“二公子的好意心領了,這羣仙會本來就無我天下第一莊的名字,不去也罷。”
不等李世民再次挽留,直接到着唯山,御起法寶,徑直的飛往了漫漫無際的夜色之中。蕭雲雅本想跟着去的,卻被楊廣給拉住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們一樣,隨意放棄參加羣仙會的資格。至少,蕭衍是絕不會同意蕭雲雅做這種事情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唯山只感覺到一陣陰冷的氣息傳遍全身,身上的溫暖氣息在逐漸減弱。撲通一聲,自己卻是感到腦袋重重的撞在了地上,一串血珠慢慢的流到了嘴角,想要擡手摸摸自己哪裡受了傷,卻是使不出力氣,慢慢的眼前變得模糊,漸漸沒了知覺。
是一陣巨大的疼痛讓自己醒來的,唯山趴在地上,使勁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讓他極不適應。身邊有着老婆熟悉的聲音音,只是,他聞到了一陣濃郁的血腥味,隨手在地上一模,又送到鼻間。手上頓時傳來噁心難聞的腥臭之味,用了極大力氣抹了一把臉,卻發現竟是一手殷紅。
睜大了雙眼,卻見地面不遠處躺着一條巨大的龍,一動不動的似乎死了一般。龍體上的有一個巨大的洞,腥臭的鮮血只是血液順着一個方向詭異的在地上流出一條長線,順着那方向望去,不遠處矗立着一塊約莫一人高的石碑,碑上覆滿了青苔。只見血液被詭異的吸進石碑,石碑的中央慢慢的泛出了紅光,隱隱有字跡,卻不清楚。
“我在哪?人呢?”唯山內心問道,無人回答,四周的清風讓他清醒了不少,胸口處多了一絲寒冷的感覺。他咬緊了牙,鼓足了所有的力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使勁的搖了搖頭,臉上的血液應經乾涸結痂,輕輕一撥,散落一地。
這應該是一處山谷,兩邊高山聳立深入雲端,一顆顆叫不出名字的古樹長在兩側的山體上,虯曲蒼勁,枝繁葉茂,擋住了陽光的照射。天空是灰濛濛的,似乎被什麼遮住了一樣。谷中四周古樹參天,野花叢生。谷深處卻是看不清一絲蹤跡,只是一陣陣的惡臭傳來,更讓唯山清醒。這裡太安靜了,似乎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唯山搖搖晃晃的邁着沉重的步子,向石碑走去,不知是什麼心理作祟,那塊石碑上的字總讓他有要看清的慾望,唯山掙扎着,漸漸地靠近了石碑。只是越是靠近,卻是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快要將他的魂魄吸出,唯山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伸出了,狠狠地抹去了石碑上的青苔。
“春秋”。石碑上兩個斗大的古字漸漸地浮現在了前眼,紹璟微微的上前想要看個分明。眼前卻是一花,竟沒力氣的靠在了石碑上,一陣疲倦感再次涌來。
這似乎又是一個夢,只是這個夢卻是這麼真實,他清楚的看見了,一位騎着寶馬,手拿大戟,黑袍黑甲,披髮覆面的將軍在一羣妖魔之中左右衝殺,什麼叫做血雨紛飛,甚至一隻斷臂就砸到了自己的眼前。自己卻只能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這位將軍,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冷漠,只一眼,唯山甚至覺得骨頭都在變冷。
四周的敵人在不斷的增多,越來越強,這位將軍的鎧甲也漸漸的充滿了鮮血,只是敵人終究奈他不得。終於,寶馬被敵人偷襲,他一個不慎摔落馬下,終究被擒。
“不,不。。。”唯山拼命大喊着,卻是無人理會。那將軍是站着受死的,沒有任何妖魔敢卸他的衣甲,除了行刑者,所有的敵人都跪在那裡爲將軍送行。那將軍深深地看着唯山,似乎看見了他,豪邁的大聲吼道:“喚回萬仙,重建天庭,喚回萬仙,重建天庭!!!!”
聲音戛然而止,一顆好大的頭顱飛落空中,唯山只看到眼前一片模糊,頓時大聲的喊道:“不,不要死。。。”竟在倉促之間使出了雪山獅子吼,只是感到一陣頭疼,夢境已不復存在。
“你醒了。呵呵,夢裡可是看到了真武大帝。那可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一聲蒼老的聲音在紹璟耳邊輕輕響起。
唯山一個機靈,瞬間清醒,睜開了眼睛,只見石碑上的青苔早已落個乾淨,悠悠的泛着冷光。一堆篝火靜靜地在石碑前燃燒着,一隻烤兔此刻被一雙枯瘦的手送到了眼前。
篝火旁邊,老和尚,紫煙,薩守堅,躺在一邊昏睡的德楞,和有一個一身是血的傢伙坐在那裡大口的嚼着烤兔。唯山呆呆的接過了烤兔,香味早已勾出胃裡饞蟲,已明顯的感受到了喉嚨的蠕動,自己真是餓了。
這是一個老者,和老和尚很像,一樣的蒼老,只是多了一頭的白髮,一件破舊的道袍,眉宇間更是多了一絲滄桑,那種滄桑,似乎只有萬年孤寂的鐫刻才足以形成。
不知爲何,看着他,唯山眼眶裡倒是泛起了淚,輕輕地皺了皺鼻子,抱着烤兔狼吞虎嚥起來。
老者一臉慈愛的看着唯山,連連囑咐他慢點吃。又是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佛家的獅子吼,呵呵,可你卻是一副道家的打扮。你隨身帶有封山袋子,那是山神的寶物,最奇怪的這袋子里居然還有三顆雷印,那曾是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的寶物。不動明王是你的老師,后土娘娘是你的皇后,許旌陽薩守堅兩位天師唯你是從,還有那隻化爲人形的佛國白獅子。沒想到,你和佛道兩家都有如此淵源。我是該尊稱你一聲陛下呢,還是尊稱一聲佛祖。”
聽了老者的話,唯山一個警惕,卻是一個不小心噎住了。指了指那個滿身受血的人,“許旌陽,老許頭沒死?”
只見那個滿身污血的人還在吃飯的雙手一頓,擡起滿臉是血的腦袋,呆呆的看了一眼唯山,卻是一聲哭聲響徹:“我的個陛下呀,老臣可是差點見不到您了。”卻是一把撲了過來,不顧身上無比的腥臭,硬是抱着唯山的大腿就不放開了。
唯山鼻子一酸,眼淚卻是啪啪的掉了下來,孃的,搞得這麼傷感幹什麼?使勁的擡起腳,要踹老許頭一腳,可偏偏使不出力氣。
老許頭諂媚的撅起屁股,將屁股對準唯山的費力擡起的右腳,輕輕的一接觸,卻是大呼一聲“痛煞我也。”直接一個驢打滾,又是滾到篝火旁,繼續當吃貨去了。
老者哈哈大笑:“你這個天帝可真是有趣,和原來的天帝一點都不一樣,我看得出來,你對他們如同親人一般。”
唯山拍拍胸口,舒服了一下,又警惕地問道:“你又是何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莫非你是鬼?”說着便抱着烤兔急急的往後退,不想後面是石碑,一個踉蹌,又是靠倒在了石碑上。
老者見狀,哈哈笑道:“有趣,有趣。我確實不是人,可我也不是鬼。哈哈,我只是一個殘魂,神界天庭的殘魂。”
“殘魂,神界天庭的殘魂。怎麼可能?仙家們要麼身死道消了,要麼轉世成人等着被我召喚。要麼就是背叛天庭,跟着無天混了。要麼,就是如同老和尚他們僥倖存活於世。哪裡會像你一樣,四樣都不佔。我可告訴你,小爺讀書少,你莫要誆我。”
“哈哈哈哈,誰說神仙的魂魄就一定會轉世投胎,你不記得剛纔見到的那位將軍了嗎?我就是他的部下。”
“啊”聽到老者的話,唯山大吃一驚,:“你是說,真武大帝,那位將軍是赫赫有名的真武大帝。那他,豈不是也死了”
“身死,道未消而已。他的魂魄也是轉世了,只是我在此地多時了,未曾尋訪過。等你日後去找找他吧。對了,你有沒有發現,你的丹田出現了點變化。話說,你這個天帝的實力真是太弱了,竟然內力空虛,差點死去。”
聽到老者的話,唯山趕緊感受丹田的變化,發現自己的丹田之處竟似乎有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只是自己感受得到,卻是駕馭不了。一時着急的不知所措。
“老馬,你可別逗我們陛下了,不然娘娘發起飆來,你可是承受不了的。”老和尚坐在篝火旁看着唯山不知所措的樣子笑道。
“老馬?”
“哈哈哈哈,老臣馬靈耀拜見陛下,哈哈,老臣卻是嚇到陛下了,請陛下見諒。”老者突然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
就真的像是一場夢,紹璟有點傻了。
“馬靈耀,你是馬靈耀,馬靈耀。。。”唯山一時陷入驚慌,嘴裡一時嘟囔着。突然怪怪叫一聲,神情驚訝的指着老者說道:“你,你是馬靈耀,華光天王馬靈耀?天吶,你怎麼會在這裡?八戒,不是,你怎麼沒有和天蓬在一起,你們北極四聖怎麼還是分開了的?我聽老許頭說你們情同手足,除了睡覺不在一張牀上外,幾乎都是一起行動的。怎麼天蓬在金陵,你卻在千里之外的白山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