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問女孩子這種問題,對方自然是羞澀的不行。
王穎琪即使在出衆,也覺得臉上紅燙得不行,嬌羞的衝着王守仁哼了一聲,又是一臉小心的對着唯山說道:“我。。。我叫王穎琪,是南海慈航院的弟子,這次是回家探親,見過謝莊主。”
唯山有點發窘的摸摸自己的嘴角,確信剛纔口水沒有真的流下來,這才笑道:“呵呵,。。。那啥,師妹,對不對,我是該這樣稱呼的吧。嘿嘿,咱就可別客氣了,見了面都應該跟自家人才對。”
唯山樂呵呵的說的有趣,王守仁卻是走過來說道:“那不知謝莊主跟我有什麼關係,怎麼就成了自家人了”
“這個,。。。”唯山這才頓覺失言,一不留神 ,又把做生意的那套風格發揚出來了。
王守仁白了他一眼,卻是指着甲板上的那張小桌子和幾個小椅子,說道:“謝莊主,坐吧。”
唯山頭一次在眼前這麼拘束,小心翼翼的坐下之後,王穎琪卻是笑着將一壺酒,兩碟小菜擺上,便乖乖地坐在王守仁身後。
王守仁給唯山滿上一杯酒,才問口說道:“其實,按照輩分論起,我該喚你一聲賢侄的。”
“這個,嘿嘿,我對這個沒什麼講究,只是不是太難聽,您叫着舒服就行。”
唯山倒是主動的舉起酒杯,卻是要和王守仁碰上一杯,王守仁楞了一下,卻是大笑着舉杯與唯山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這酒一喝,折花架子自然就止不住了。
“賢侄啊,你父親真的沒跟你說過關於你們謝家的一點事情嗎”
“我父親”唯山頓了一下,腦子裡卻是想起了自家的老爹,印象中的他總是在拼命掙錢,總是想給自己最好的。自己如今有點出息了,偏偏他卻是要回長安老家。
只是這時聯繫上王守仁剛纔的種種言辭,唯山下意識的問道:“我們謝家以前真的很厲害嗎”
其實這話問的很沒營養了,但是夠直接。
王守仁楞了一下,卻是和王穎琪相視一笑,指着唯山說道:“若是你謝家還是當年的模樣,你的身份可比你的朋友李世民尊貴的多得多。”
“我現在就比他尊貴的多得多好不好,我可是天帝。”當然了,這自然是屬於心裡話,但唯山還是細細琢磨了一下王守仁話裡的意思。按她的說法,那我老謝家以前在金陵豈不是橫着走的主。
“呵呵,橫着走豈止是橫着走啊。”王守仁看着江天廣闊,無不感慨的說道。
“想當年我王家謝家何等的輝煌,曾以兩家之力維護了流落在南方的漢族的一絲生存之地,金陵烏衣巷,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便是這世上的皇帝,對我兩家的家主,也是畢恭畢敬,就是因爲他的帝位,是我王謝兩家給予的。
哼哼,若不是我兩家的神器芝蘭玉樹,爲鎖住長江水系而沉於長江之中,如今的金陵四家拿什麼跟我兩家相抗衡。哼,他們原來都是些根本不足以掛在心上的小門小戶,是我王家謝家仁慈,允許他們世居金陵,纔有了他們的今天。否則,他們估摸着還是化外野人,還敢講究自己的出身高貴。”
這事情,唯山上學時,書裡也是說過的,那是一場關乎一個民族生死存亡的一站。
北方魔族在數千年前南下之後,已迅速佔領了黃河流域,雖然勢力被長江水系之力生生阻擋住,不得入江南一寸土地。只是,不是沒有敢於嘗試的梟雄。千年前的魔族出了一位梟雄苻堅,曾經迅速統一了北方五部魔族,統以六十萬兵力南下,驚得江南一時動盪。
卻說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危難時刻,還是謝家家主謝安以“龜壽占卜”算得決戰之地爲淝水。又以謝家少年英雄謝玄爲統帥,統領精兵“北府兵”,施以謝家家傳陣法符咒,由王家家主王羲之以“千均聖手”之力篆刻“草木皆兵”,以“厚德載物”借后土之力方在淝水大敗苻堅,繼而使北方魔族趨於分裂。
唯山作爲曾經的熱血小白,每每讀到這段時,無不熱血沸騰,恨不能身臨其境,一睹謝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後,激動地踢斷自己木屐的事情。如今,王守仁卻一臉追憶的告訴自己,自己崇拜的謝安真的是自己的祖宗,這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這真的是真的。因爲兩大寶物的離去,我兩家的力量也在迅速的衰落,再加上四大家族和皇族的一起相逼,我兩家最終被迫離開金陵。只是,我王家是舉族而遷,去的也是繁華的吳縣。而你們謝家卻是提前分家,各自走各自的路,其中長房的那一支,去的便是長安。”
這話唯山是有點相信了,自己可是聽老爹說過,雖然現在的老家在長安,其實並不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以前的老祖宗也是從別地遷過來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要打起謝家的旗號嗎”
王守仁一臉熱切的說道:“如果賢侄有這種想法,我作爲你的長輩,自然是全力支持。”
聽他的聲音,唯山都準備拒絕了,王守仁的臉色有點潮紅,呼吸有點急促,一雙眼睛張的老大,眼珠充血,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亢奮的狀態。爲的,只是唯山的一個答應。
唯山很直接的搖搖頭,王守仁有點頹然的低下了頭,沉聲問道:“你真的從沒有想過,當你的家族登上頂峰的時候,該是何等的榮耀。那可比你現在的成就更加的光榮。”
“光榮。”唯山淡漠的搖搖頭,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什麼名門宗派的子孫,對於我自己而言,一個小小的廢品回收站也是足夠自己安身了。至於登到什麼頂峰,不瞞王叔,我這個人,恐高。”
唯山說完,又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拱拱手說道:“今日感謝王叔的美酒款待,只是小侄我還有約在身,不能相陪了。日後若是王叔閒得慌,儘可以隨時到小侄的山莊來坐坐,小侄我一定好吃好喝的供着。今天就到這兒了,小侄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整個人卻是嗖的一聲原地消失了,王穎琪驚恐地指着唯山的座位,王守仁卻是指了指江面。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只看見一道強風從江面迅猛刮過,狂風之中,隱約可以看見唯山的身影在風中若隱若現。
“父親,他。。。。他的身法,速度這麼厲害。”王穎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的速度,她在心底裡已經徹底相信了打聽到的關於唯山的消息,他真的可以是挑動幾家宗門混戰的牛人。
“哎,還真是個意志堅強的孩子,若是別的年輕人,聽到這種蠱惑,早都滿口答應了。”王守仁看着唯山遠去的蹤影,半是遺憾,半是誇讚的說道。
王穎琪把着父親的臂膀,撒嬌的問道:“若是他同意了,你會怎麼辦”
“嘿嘿。”王守仁摸着自己的長鬚,雞賊笑道:“若是他同意了,我非把他扔江裡喂王八去。”
“啊,父親,原來你這麼心狠手辣啊。”王穎琪掐着父親的胳膊,抿着嘴笑道:“難怪他會落荒而逃,一定是察覺到你的惡意了。”
王守仁看着唯山徹底從眼前消失,才衝着自己的寶貝女兒說道:“逃想得美,他老謝家和我王家還有一個千年的約定呢。”
“什麼約定”王穎琪好奇的問道。
王守仁卻不說話,一口悶乾了杯裡的酒,就輕輕的揮揮手,只見幾隻船槳無風自動,輕輕地搖了起來。慢慢的,小船兒輕輕的飄蕩,卻是不知到底要飄向了哪裡
遠離江面的另一座小橋上,一羣黑衣人簇擁着一個脣紅齒白的少年站在橋上,看着那股突然涌起的強烈的江風。
少年郎模樣長的俊俏,江風將他的頭髮吹亂了,他也不在乎。只是認真的看着那股漸漸遠去的風。
“少主”一個白鬍子老者見少年人神色凝重,便上前問道:“少主,您看,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已經在這裡站了將近半個鐘頭了,恐怕都錯過了下帖的機會。畢竟咱們是去拜會人家的,若是不下帖,會被說成不懂禮數,會被笑話的。”
少年郎揚起他那稚嫩的小臉,一雙黑如墨的眸子真是迷人,只聽得他對着老者說道:“顯伯,我東方朔去李家拜訪,並不是拜訪李家,而是要拜訪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
東方朔不語,卻是指着那陣還未完全消散的江風。他已經清楚地看到一個人影從江風中顯現,正一蹦一跳的往大路上前去。
“你是說,那個人。”
東方顯疑惑的看了半天,才下意識的說道:“他該不會就是謝唯山吧。”
“肯定是他,好厲害的身法,御風而行,風隨身動。師傅說的是真的,此人的修爲實在是令人難以琢磨,是我小看他了。”
東方朔看着唯山漸漸的消失了,這才收回目光說道:“在我們沒有徹底的和他對抗之前,我們的最好還是隱藏自己的實力。從來到金陵之後,我心裡一直都難以平靜。這裡似乎是風暴的中心,所有的勢力都在往金陵涌,若不知道,當這股風暴徹底爆發的時候,越是離得越近,越是死的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