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方域是個乾脆的人,說走就絕對不會在磨蹭,和唯山吃過了午飯之後,就帶着李綵衣衝着唯山揮手告別了。
“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吐過之後,恢復公子氣派的世民和唯山並肩而立,站在望海樓的陽臺上,衝着侯方域漸遠身影揮手告別。
“你怎麼會這麼騷情?”也許是想起了自己和李世民之間的緋聞,再看見李世民因爲身子還有點虛弱,總在若有若無的要靠過來。唯山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
“侯方域才適合當朋友,他雖然是魔道,可走的是正大光明之路,和所謂的正道並沒有兩樣。”到底是一起交過心的人,突然地離開,李世民倒是頗多感慨。
“那張無忌呢?嘿嘿,你們可是並列公子哥的,怎麼沒見你和他有多親?”唯山總覺得張無忌過於神秘了,甚至是在刻意的神秘,這讓他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李世民無奈的搖頭說道:“得了,這就沒得聊了。不是我不願和他親近,實在是他不願意和別人親近,這種心情,你不會懂得的。”
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自己面前裝了,唯山很不屑的擺擺手說道:“裝什麼深沉嘛,不就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罷了,還什麼我不懂。切,小爺有文化多了好不好。”
遠離遺仙小鎮的一處山林裡,張無忌很是隨意地在這山林中走了兩日,纔算是出了這山林,因爲他終於看到了山腳下炊煙裊裊,一處小小的茶出現在了路邊,一張小小的旗子在空中靜靜地飄蕩,白底黑字的只有兩個字,“留客”。
本來張無忌是打算御空而行,半日就可趕到金陵附近,奈何從遺仙小鎮出來之後,他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爲了躲避這個味道,只好委屈自己在山林裡繞來繞去,甘願多走了一段路,也不願和那人碰上面。只是這無名的大山人煙實在稀少,他這一路上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如今總算見到了人影,可是他又不願意下去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在旗子下熱情的朝着自己揮手的傅長餘,張無忌就準備掉頭就走。
“無忌!無忌!快點下來啊,下來喝完茶解解暑。”
傅長餘倒是大嗓門,直接站起來,衝着張無忌一通大喊。
聽到傅長餘的叫喊,張無忌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出了山林。本來就是晌午時分,日正當中,十分炎熱,趕了半天路途,口中頗爲飢渴,張無忌根本不願和伸出胳膊等着擁抱的傅長餘打招呼,徑直的走進了茶棚,端起桌上的涼茶咚咚的就往下灌。
這小小茶攤,支在路旁一棵大樹底下,甚是陰涼,喝了涼茶,張無忌就舒服的舒了口氣,拿起一旁的蒲扇,給自己扇着降暑。
也別說,這小小茶攤的涼茶居然也着實清涼解渴,張無忌喝了一碗,登時上下舒坦,彷彿這天也不那麼熱了,再被樹下的涼風一吹,當下趕路的心思都沒了。
傅長餘很是樂呵的給張無忌再次倒了碗涼茶,才笑道:“你說說你,有必要這麼躲着我嗎?還玩起了穿山越林,我有那麼可怕嗎?”
“哼。”張無忌哼了一聲,才說道:“你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估計早被人盯上了,你還敢把我拉到身前,不怕我被人懷疑嗎?白山黑水的事情辦妥了?”
傅長餘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左右望了望,才低聲說道:“獨孤莊園已經毀了,除了東海寺的那塊玉牌,共有四枚玉牌落在咱們魔道手中。”
“哦,我說你怎麼底氣這麼足,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到了遺仙鎮。怎麼樣?死的人不少吧。”
“嘿嘿,死多少人你心裡不清楚嗎?我只是奇怪,那日的琴聲,還真是可怕,是那個謝唯山手底下的人嗎?”
想起了那日自己的樣子,傅長餘都免不了心有餘悸,還真是可怕的琴聲,勾魂奪魄,差點報廢在這裡。
“你是魔道,心中有魔,自然是在所難逃。”張無忌也是有點畏懼此時的唯山,這傢伙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聽到張無忌的這句話,傅長餘卻是笑了,“那你呢,你也是。。。。。嗯。”
張無忌惱怒的擡起頭瞥了一眼尷尬的傅長餘,才淡淡的說道:“我是正道中人,怎麼會與你們魔道一般。你要記住,正邪不兩立,有你沒我。”
傅長餘聽得長短眉毛都在抖動,心裡真想說你是不是說的有點過了,卻見張無忌無意的朝自己使了一下眼色,還想問一下爲什麼?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叫好之聲。
“好,想不到在這裡能遇到我正道的青年才俊,這一番話說的可真是好,正道魔道,永遠都是有你沒我!!!”
一個濃眉大眼的紅鬍子大漢領着一羣人豪邁的朝着茶棚走來,邊走不住的誇讚着張無忌說的這句話。
傅長餘瞥了一眼,低聲說道:“一品堂堂主慕容復,絕對的人界聖人修爲。”
張無忌點點頭,卻是直接站起身來,走出茶棚,行禮說道:“天師府張無忌見過慕容堂主。”
一箇中年大叔,細眉方臉,眉目看着儒雅,但雙目炯炯,額角飽滿,只是臉上那濃密的紅鬍子,卻在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手裡握着一把大摺扇,綴着一塊淡紫玉佩,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慕容復根本不理會周圍已經拔刀出鞘的血腥會弟子,很是豪邁的進來,直接坐下之後,衝着張無忌說道:“張家的好兒郎,羣仙會上可是力挫血腥會,怎麼這會兒能和傅長餘坐到了一起,有趣有趣。”
張無忌卻是倒了杯涼茶遞過去說道:“傅會長估計是派人跟着我了,我本以爲出了小鎮就沒人跟着了,沒想到啊。傅會長還真是堅持。”
傅長餘衝着手下揮揮手,一幫弟子迅速的收刀入鞘,出了茶棚。傅長餘上前面對着慕容復坐下說道:“這麼說來,望海樓上掉下來的那枚玉佩是歸了你了。”
慕容復摸着自己的紅鬍子,嘿嘿笑道:“怎麼着,你還想全收啊,這好東西呢,就得大家分而食之。你說要是都歸你一個人了,你也不怕撐死啊。”
傅長餘哈哈大笑,“這玉佩要是落到了老君觀林平之手裡,我是鐵定不服氣的,他一個娘娘腔,有什麼資格擁有這枚玉佩。既然落到了慕容堂主手裡,小弟倒也不敢奢求了。這天下英雄沒有幾個,但慕容堂主卻是傅某人佩服的英雄。”
“你少給我上迷藥了,我說傅長餘,我在鎮子外面的路上發現了十幾個屍首,似乎是魔道一些小門派的掌門,死法那叫做一個怪異,全身上下居然沒有一個傷口,是被活活的把魂魄抽走的。嘖嘖,真是狠毒的功法啊。”
“怎麼?慕容堂主覺得是我老傅乾的了。”傅長餘長短不一的眉毛一挑,倒是問上了。
“你,你不可能。你的功法是血腥暴力,殺人可沒這麼溫柔過。”慕容復撇撇嘴,一臉的嫌棄。
傅長餘卻是笑道:“哈哈,那倒是,我老傅纔不會這麼文藝的殺人,你可知那琴聲。。。。。。”
“玉珮金鈿隨步遠,雲羅霧縠逐風輕。轉目機心懸自許,何須更待聽琴聲。傅會長,那琴聲殺魔,不殺人,心中有魔,必死無疑。”
一個女子輕吟着詩句,漫步而出,身後一個頭上戴着紅色兔耳朵髮箍的小女生緊隨其後,兩個人在陽光下清新亮麗,天生麗質。
張無忌難得如此專注一個女子,傅長餘疑惑的問道:“這是。。。。。?”
“南海珞珈山慈航院,神女峰首座紅拂女座下弟子王穎琪,慕容妤瑤,見過傅會長,見過張道兄。”
兩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確實讓人聞之如黃鸝鳴柳,悅耳動聽。
張無忌回了禮,小聲的問道:“慕容妤瑤,莫非是。。。?”
慕容復一臉慈愛的笑道:“正是小女。”
“老爸。。。。”在外人面前,一向活潑好動的慕容大小姐都有點羞澀了,害羞的看了一眼傅長餘和張無忌,才小聲的拉着王穎琪的手說道:“姐姐,你看那個張無忌,長得好帥啊,怪不得能被稱爲“貴公子”,比那些偶像劇的男主角還帥呢。”
頭一次被人這麼誇讚,張無忌倒是難得的羞澀一笑。王穎琪拉了一下慕容大小姐,生怕他繼續說些什麼胡話?
“哈哈哈哈,你家閨女真是可愛,老傅就沒這福氣,奔波了一輩子,連個老婆都沒討下,還真是白忙活了一場。”傅長餘說的有趣。
慕容復卻是不留情面的說道:“你倒是想討老婆,可也沒人敢嫁給你啊。你們血腥會的功法實在是血腥,一般人可是不敢靠近的。”
傅長餘搖搖頭笑道:“這話就不對了,慕容堂主此刻還不是和老傅同坐一張桌子嘛,老傅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嚇人。”
“我們不過是同一個目的罷了。”慕容復突然伸手,拿出了一塊玉牌放在了桌上,正是“成仙”玉牌。
“慕容堂主這是何意?”傅長餘倒有點不解了。
慕容復喝了口涼茶繼續說道:“傅長餘,你就別跟我打馬虎眼了。你真的相信這次羣仙會是真的嗎?我怎麼一直覺得這從頭到尾,就沒有一處地方是正常的呢?”
“怎麼,慕容堂主也察覺出來了。”傅長餘眉毛一挑,卻是伸長了脖子低聲問道。
“好像是在故意挑撥正道魔道的關係。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正道魔道已有近千年沒發生過什麼大的衝突了,平日裡也算是相安無事。奈何這羣仙會之後,倒真是成了生死之敵,一出手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步,還真是有點事料未及啊。”
慕容復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個理。到底是誰要這麼做呢?那個神秘的後卿大人?
傅長餘卻沒有說話,想了一會,才說道:“接下來,慕容堂主應該要趕去崑崙秘境了吧,畢竟,距離開啓秘境的時間不多了。”
“哈哈哈哈,你老傅還真是替我操心啊。我就一塊玉牌,去不去都無所謂啊,不像你,手裡拿着三塊玉牌,這要是不去啊,虧死了。”
“哈哈哈哈。”傅長餘像被說中了心事一般,樂的哈哈大笑。
只是剎那間,笑聲戛然而止,傅長餘再次伸長脖子,低聲說道:“我準備去趟金陵,虎踞龍盤,那纔是個好地方。至於這崑崙秘境,老傅就奉勸一句,最好別去。”
慕容復盯着傅長餘長短不一的眉毛盯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站起身來,拱拱手說道:“金陵再會了。”
卻是走的乾脆,領着一夥人迅速的出了茶棚,走向了遠方。茶棚裡,只有一臉表情複雜的傅長餘和一臉風輕雲淡的張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