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遺

進屋之後,彼此寒暄了一番,易翼代替自己的老爸給這位五爺爺致意,後者很高興,喚了兒媳來沏茶待客。

而後,這位五爺爺忽而望着易翼,道:“客從何來?”

易翼聞言愣了一下,看着五爺爺那雙仍十分清明的眼睛眨了眨,似有別樣的意味在裡頭。剛纔易朝介紹的時候,已經說明了一次,現在這五爺爺忽而又這麼問一句,是什麼意思?

易朝也愣了一下,不過他沒多想,替易翼又回答了一次,說是回老家看看,並且回來拜一拜老太爺。

五爺爺聞言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接下來只是詢問易翼四人的情況,包括生活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易翼對自己的情況一一回答,而云少軒和宋東平也是爲人處世的經驗都比易翼豐富許多,自然也是禮貌而又合適地和五爺爺聊了一陣。

其間易翼藉機詢問易家囤的情況,且在有意之下將話題引向了易家囤中的一些故老傳說。

五爺爺談性似濃,聽到易翼問這些,神情變得興奮起來,將他所知的故老傳說一一道來。基本上,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喜歡談論典故往事,所以,五爺爺對於這麼多聽衆聽他一人講述很是滿意。

梅山一帶歷史悠久,北宋之前,梅山屬於不歸王化之地,周圍的原住居民被稱之爲梅山蠻,那個時候相應的巫鬼文化不少,不過流傳到現在,許多已經失傳了。

大多數的故老傳說都只是一些無謂的牽強附會,比如說什麼神女峰這一類的由癡情女子化作山峰之類的,只能當作比小說更離譜的妄想。

不過,在談起一種名叫梅山術的傳說時,讓在座之人都面露訝色來。

“在梅山最爲出名的一種巫術名爲梅山術,和動物有關。據說習得梅山術的人,可以召喚動物齊來。我是沒有見過,不過厚風叔,呃,也就是你老太爺曾說他曾在楓坪鄉見過這種巫術,施展梅山術之人手拿着土塊朝一個塘裡丟,每丟一下就有一條半斤多的鯉魚跳出來.......還有在上山打獵的時候,往往找個地方枯坐半天,到了天黑下山的時候,自有獵物跟着他走,很玄乎.......”

梅山術?易翼聞言不由一陣驚訝,五爺爺說的其他相關的一些傳說也就罷了,這梅山術讓易翼覺得心頭微微一跳,這和自己修煉的古書之術多少有些類似啊。

“我們易氏族人,沒有會這種梅山術的嗎?”易翼問道。

“民國以前據說有一位族人會一些梅山術,不過那族人沒有子嗣留下,也沒有傳下來。”五爺爺說道:“修煉梅山術有很多禁忌,即使是父子間也不輕傳,且不能輕易示人。現在傳聞一些會梅山術的,多是一些僅僅會一點皮毛的,已經不值一提。”

難道是古書的一些簡單的修煉方法被先祖流傳了出去,所以纔有梅山術這一分支?易翼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老太爺留給自己的古書,最開始肯定有人能懂的,也許是那時候流傳出去的?

接下來又聊了一番,這些故老傳說都沒什麼太多的意思,五爺爺留了幾人吃飯。

飯後易翼和五爺爺告辭,五爺爺卻讓易翼跟他到裡屋一趟。

易翼覺得有些詫異,留下了雲少軒等人和易朝他們在客廳,易翼跟着五爺爺走入了旁邊的一間屋子中,屋中只有一牀一椅和兩個櫃子。

五爺爺打開了鬼子,卻是從裡邊放着的一本字典裡取出了一個信封來,轉身遞給了易翼。

“這是?”信封的皮上沒有寫什麼東西,握在手裡捏一下,似乎裡邊只有幾張紙。

“你老太爺留給你的。”五爺爺說道:“他說如果你來到易家囤,就把這個交給你。”

易翼心中驚訝,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老太爺還是在自己五歲的時候見過一面,既不熟悉,除了父親那一層關係外,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爲何對自己如此之好,一再留東西給自己?

似是知道易翼的疑惑,五爺爺微微搖頭,說道:“走吧,這裡邊的東西應該很重要,你回頭慢慢琢磨。厚風叔行事高深莫測,我是弄不明白。不過我算是了斷了一樁心事,如果在我入土之前你還不來,那這封信只能隨我埋進土裡了。”

易翼難掩心頭的好奇和驚訝,不過五爺爺看來知道的也不多,只好把信封先放入了口袋中。到了外邊和雲少軒易朝四人和五爺爺一起告辭。

回去的路上又是被許多的易家囤族人熱情的招呼着,易朝一一回應了一番。

回到易朝家裡,易翼進了一間房中,讓阿草守在門口,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封。

一張摺疊的宣紙被易翼抽了出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張由墨筆勾勒出的簡單山勢圖畫,在圖畫的下邊寫了幾行瘦骨嶙峋的柳體毛筆字:

“易翼,易氏當有失傳而未知之古秘,依此圖循梅山山勢一觀,或當有所獲。”

很簡單的一行字,卻讓易翼看着這張宣紙怔了很久。

再看紙上的圖畫,卻是一座座山嶺的簡單勾勒,山嶺上有些寫了名字,有些則沒有寫。從這圖上看,這山勢攢聚如劍,看起來很有玄機。

仔細看了一陣之後,易翼看出來這圖的最中間是兩道相對的山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而周圍的山脈在老太爺的筆下簡單勾勒成連綿之勢,拱衛着兩道山嶺。

“迷頭山?”那道小山嶺旁邊被標註了名字,作爲核心所在,吸引了易翼的注意力。

易老太爺留下的東西自然有其深意。無名古書可以說改變了易翼的命運,決不能輕視。

“老太爺啊,你到底發現了什麼?”易翼嘆息了一聲,忽有一絲傷感在心中蔓延。五歲時的記憶對於易翼來說也早已淡薄到難尋蹤跡,所以,連易老太爺長什麼模樣自己都不知道啊,不得不說,得了老太爺莫大好處的自己,未免心中有愧。

平生只有一面之緣,卻傳了自己古書,讓自己得以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這樣的恩情,已是無可爲報了,現在又留東西給自己,易翼只能感愧。

嘆息過後,易翼再端詳了這副圖一番。

易翼早就從老爸易正國那裡得知這位老太爺頗精風水堪輿之術,既然看出這地勢不同,怕是真有什麼古秘藏於其中了。

收起了這張圖出去,易朝和雲少軒宋東平兄妹正在閒聊,易翼走過去問易朝道:“易朝,你知道迷頭山麼?”

易朝想了一會,搖頭道:“不知道。”

這倒不奇怪,易翼問道:“那龍首山呢?”

易朝又搖頭,“哥,這些山是哪的?”

“應該是梅山山裡的山峰。”易翼想了想,說着,又連報了幾個圖上的名字,易朝都是搖頭表示一無所知。易朝雖然是本地人,對除了易家囤外,對別的村鎮都不怎麼熟悉。

“熊山呢?”易翼有些失望,最後問道。

“熊山我知道。”易朝終於有所表示,說道:“我有個同學就是住在熊山腳下的,屬於梅山東北的一座山。哥,你怎麼忽然問這些?”

“沒什麼,只是在地圖上看到了而已。”易翼說的輕描淡寫,易朝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倒是雲少軒和宋東平兩人聽出一絲別樣的意味來。

一路上他們都和易翼一起,沒有聽說過易翼提起這些山名,此刻在深覺詫異的同時,同時知道易翼這麼問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只怕又有着他們所不知的秘密。

不過這一路也習慣了易翼這種作爲,兩人都沒有多問。

“易朝,熊山離這裡近不近?先帶我去看看如何?”易翼繼續朝易朝說道。

“沒問題。”易朝答應了,幾人出了門,驅車而去,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到了一座山嶺之下,易朝停下車來,說道:“這裡就是熊山了。”

擡頭打量這熊山,發現這熊山山勢陡而高,且延伸範圍頗廣,山體被樹木覆蓋住,鬱鬱蔥蔥,只有小徑盤旋而上。

“這有沒有公路上去?”易翼打量了一番之後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問道。

易朝搖頭,“我曾經和同學一起爬上去過,上邊都是些羊腸小道,陡的地方甚至需要手腳並用,根本就沒有公路上去。”

“噢,我再看看。”按照老太爺留下的圖畫,這熊山只是外圍的一座山峰而已,圖畫中至少有九道這樣的外圍山嶺,這樣一來,佔據的面積就極可觀了。

上車繼續前行,儘量繞着這熊山轉,前方二十餘里之後,易翼看到公路的右側遠處有一座高聳的山峰,詢問一下本地人,名叫疊鷹山,卻正是圖畫中標註的一座山的名字,易翼心頭一喜,查看了一番之後繼續尋找,半天下來,先後尋到了其中四座外圍的圖畫中的山峰。

一直到天色入暮,易翼才停止了尋找。

到了易朝家門口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易朝鄰居的一位叔伯家裡吃了晚飯,易翼又託易朝弄了點牛肉給阿草和九隻隼餵了食。

易朝終於發現易翼的車裡居然藏了這麼多的猛禽,變得無比地驚詫了起來,幾次想要開口說什麼,最後都沒說出來。

晚上的很多時間,易翼都在拿着紙筆勾勒自己今日所看到的那些山峰的位置,然後和易老太爺圖上所畫的位置對應,計算這些山峰之間的實際距離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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