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楓怒極。
若非宋修真,他可能已經死在紅桃A槍下。
他全身脈絡陡然爆開,體內能量盡皆灌入雙腿,將身法催控到極致,作勢便要攔下阮靈清。
宋修真則目光淡然,微微搖頭。
“哈哈哈!被你罵成走狗又如何?待通道開啓,本座沒準能得到長生不滅的機會,而你宋修真,只能淪爲愷愷白骨!”
紅桃A仰天狂笑。
可話說一半,他就面容僵硬,宛若定格。
唐楓和宋修真也同樣一愣,難以置信的看去。
一枚銀針,正死死的釘在紅桃A眉心之上!
而紅桃A,氣息全無,氣色正漸漸變得死灰。
看到那熟悉的銀針,唐楓艱難的轉動雙眸。
唐楓看向阮靈清,“你、你這是……”
阮靈清美眸深邃,卻不敢觸及唐楓目光,漠然的低下頭去。
“這樣的話,你能原諒我嗎?”
唐楓再愣,心中有一股暖意橫生。
阮靈清紅脣微動,再度開口,“對不起,我確實欺騙了你。現在,我後悔了。”
“別問我爲什麼,我也不知道。也許、也許是因爲你跟其他人不同,也許是……我心裡有一個聲音,要我做一些事情來彌補你。”
“又或者是,剛纔你救了我一命,我得報恩!”
說着,她來到紅桃A身邊:“我今天起,也要退出組織,恢復自由身了。”
紅桃A瞪大了眼睛。
阮靈清卻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全心勇氣,看向唐楓,“如果、如果我退出了撲克牌,你還會怨我恨我嗎?”
唐楓搖頭。
阮靈清眼底閃過喜悅光澤,有些激動道,“那、那我能跟你回華夏嗎?我也是華夏人,想回華夏看看,希望你能當個導遊。”
唐楓重重點頭,這一刻,他選擇遵從本心。
阮靈清聞聲,如同小女人一般險些喜極而泣,她動作麻利的擦拭着銀針上的血漬,輕聲喃喃,“從今往後,銀針封藏,我阮靈清不再是紅桃K,也不再殺戮!”
可就在這時,砰然一聲巨響,阮靈清的倩影重重砸出,落在唐楓身前。
後心處,一道掌印深陷下去!
唐楓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攙扶起阮靈清,將之摟入懷中。
指間落在阮靈清手腕上,只一瞬間,唐楓臉色蒼白如紙。
心脈盡斷!
他不信邪,又動用天子望氣術,頓時心就涼了。
壽氣徹底被摧毀,氣運之柱已經徹底崩塌!
他,無力迴天!
而這時,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
“賤人,該死!”
本是氣息全無的紅桃A竟詭異的活了過來,死死的盯着阮靈清,目光毒怨。
他恨聲道,“沒想到吧?本座有大鬼親授的龜息法門,所以才詐死,想看看你究竟爲何?”
“本座還以爲你殺我,爲的是奪取本座的功勞,取代本座的位置。原來,你爲的是他!”
說話的同時,一口口鮮血噴灑而出。
他本就微弱到難以捕捉的氣息漸漸散去,生命力也彷彿要消失在天地之間,可卻依舊毒怨道,“本座說了,你紅桃K生是組織的人,死是組織的鬼!”
“喜歡上這傢伙了,想要跟這傢伙比翼雙飛?做夢!”
“膽敢背叛組織……”
一道劍芒一閃而逝,紅桃A的頭顱噗通一聲,應聲落地。
“咳!”
宋修真吐出一口黑血,踉蹌幾步,如果沒有長劍拄地,此刻已跌落熔池。
看向阮靈清,他神情悲憫,“去找我大徒弟李佑赫,我一劍宗的至寶迴天丹在他手裡,也許能救她一命!”
“謝謝宋先生!”
唐楓牙齒打顫,準備抱着阮靈清離開聖地。
他雖然身懷天子望氣術,有救死扶傷的神通。可阮靈清不僅僅是心脈盡斷,生命力更如開閘的河堤,飛速流失。
哪怕他不顧一切的向阮靈清體內注入了貴氣之鼎,也無濟於事。
可就在這時,阮靈清卻拉扯着他衣衫,氣若游絲道,“不要。”
“可以的,真的可以的!”唐楓寬慰。
阮靈清卻笑着搖頭,“沒用的。我比你更瞭解紅桃A,他若要我死,便是大羅金仙都救不了我。剛纔那一掌,是大鬼的秘傳掌法,我就算服下一箱子迴天丹,也沒機會了。”
唐楓一愣,眼底有淚光閃爍。
他不是傻子,阮靈清的狀態,他一看便知,可他不甘心。
哪怕明知迴天丹也沒用,他還是打算抱着一線希望試一試。
唐楓還想說什麼,阮靈清卻五指微張,緊緊握住唐楓的手。
她臉上閃過一抹嬌羞神色,輕笑道,“唐楓,這樣、這樣你不介意吧?”
見唐楓搖頭,阮靈清笑的更開心了。
脣角溢出幾滴血珠,血珠猶如決堤的信號一樣,眨眼間血線橫流,悄然溢出,任由唐楓怎樣醫治,都無濟於事。
可阮靈清卻像沒事人一樣,美眸閃動,“我時間不多了,那就長話短說吧。你猜的沒錯,打遇到我開始,一切都是騙局。”
“撲克牌內部,根本沒有什麼紛爭,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唐楓微愣,“爲了我?”
阮靈清艱難的點頭,“更確切的說,是爲了試探你。”
見唐楓面色驟變,身軀微顫。
阮靈清淡笑着繼續,“你也看到了,紅桃A設計這一切,不惜把神秘藏寶圖送入混沌亂流裡,就是要確定一點,天子望氣術,是否真的在你身上。”
“什麼?”唐楓臉色一變。
自從他擁有透視眼以來,自從他學會天子望氣術以來,一直三緘其口,哪怕是最親密、最信任的顏雙,都不知道“天子望氣術”,可是紅桃a和紅桃k居然知道,而且還想確定這東西是否在自己身上。
他們怎麼知道的?
還有,他們究竟在圖謀什麼?
只是,自己是否身懷天子望氣術,和混沌亂流之間,究竟又有什麼關聯呢?
他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可是,阮靈清的手和身體突然開始變得無力。
很顯然,她的最後一口氣都快散了。
唐楓趕忙收攝心神,想要再度些元氣,穩住其傷勢。
可是,毫無作用。
阮靈清的眼神漸漸暗淡了下去,口中還依稀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小心……撲克牌……組織!”
等到最後一個字說完,她的眼神徹底渙散了,身體也徹底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