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夜回來，看到唐力癱倒在地時，立馬給了唐楓個詢問的眼神。
“放心吧，只是打暈過去了而已。”唐楓笑笑。
唐夜鬆了口氣，快步走過去，一把拎起他。
唐楓則看着馮唐，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從馮唐之前透露出的隻言片語來看，他和千手應該是隸屬於一個組織。
既然如此，那他們做的古玩造贗產業鏈，到底是僅僅是他們兩人的意思，還是組織的意思呢？
還有，他們搞古玩造贗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呢？難道，真的只是爲了賺錢麼？
還是……
唐楓又想到了之前在航州失竊的佛祖舍利。
那一次，舍利失蹤後，差點引起大亂。
所幸的是，自己在佛教盛事之前，找回了佛祖舍利，這才免去了一場浩劫。
……
還有，馮唐、也就是歐陽天、或者說方片三，之前好像非常在意白曉潔。那和撲克牌組織以及千手，是不是也有什麼關聯呢？
久久思索無果後，他深吸口氣，和唐夜一起回到了唐門。
回到唐門後，他直接去休息了，而唐夜則帶着唐力去找唐老爺子。
第二天早上，唐楓照例早起，練拳。
當練到一半時，突然感覺有人過來了。
轉頭一看，才發現是唐老爺子。
他正笑眯眯的看着，可眼底卻有些難掩的疲倦。
唐楓看出他昨晚肯定沒睡好，也猜出他肯定是心裡有事，當即停下動作，問：“唐老爺子有事？”
“也算不上有事，你先忙你的。”唐老爺子頗爲客氣的坐在一旁。
唐楓不着痕跡的掃了眼周圍，發現周圍沒有人——唐老爺子連親信都沒帶——當即走到唐老爺子身邊，笑道：“唐老爺子昨晚沒睡好？”
“你的眼睛倒是尖。”唐老爺子讚歎了聲，後將目光看向前方，“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今天過來找你，就是實在心裡堵得慌，想找個人嘮嘮嗑。可這荒山野嶺的呢，除了唐門這麼一大家子，也就你一個人了。”
“唐老爺子你說，我聽。”唐楓不卑不亢。
唐老爺子立馬聽懂了唐楓是要做個好的傾聽者，讚許的看了眼唐楓，這才道：“唐門自從進入中央山脈，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在前幾百年裡，咱們唐門靠着中央山脈內的物資，還有偶爾和內江湖中一些勢力的交易，日子倒是一直過得比較安逸。”
“可到了幾十年前，時代的進程突然開始變快，唐門內開始有人意識到，以前的模式是行不通了。”
“只靠中央山脈的物資，只靠和內江湖勢力的交易，咱們唐門只會和時代脫節越來越嚴重。”
“前一百年裡，出過一位偉人，他說過一句話——落後就要捱打。”
“可唐門內，當時絕大多數有話語權的還是頑固派，堅定的認爲，咱們只能按照老祖宗的方式繼續走下去。”
“眼看着唐門漸漸式微，唐門當時的門主——也就是我的爺爺——力排衆議，扛着無以倫比的壓力，直接放棄唐門第二代壯年，將我們這些唐門的第三代少年送出了大山，讓我們努力學習外面的知識。”
“那一次，算是唐門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改革，而且是被迫的改革。”
“當爺爺決定改革後，幾乎所有掌握着話語權的唐門長輩每天都在給他施壓。而那些明明是唐門中流砥柱的青壯年核心，也心懷怨念，質疑爺爺爲什麼改革時，選擇的是第三代弟子外出學習，而不是第二代弟子外出學習。”
“可即使這樣，爺爺還是扛下來了，並且在我們學成之後，對我們進行了一次篩選。而就是在那次篩選中，我基於在外面所學的，提出了自己的改革建議——將唐門拆分成兩部分，內門作爲根基，將唐門的裡子傳承下去；外門作爲面子，一方面在外滲透各行各業、一方面爲內門輸入資源、蒐集所有新的情報。”
“當時我提出改革建議時，唐門內部依舊是一片反對聲，可爺爺再一次扛下來了，並且全力貫徹落實。”
“他扛到第三年時，改革的成效還沒出現，可他的人生路也走到了盡頭。”
“當時，我都有些懷疑自己了。”
“但沒想到的是，在臨終之前，他居然還爲我加油打氣，讓我繼續把他沒走完的路走完。還叮囑我，窮則思變，變的過程中雖然會有陣痛，但是一定要忍得住。忍住了，結果很可能就是海闊天空。”
“就因爲他臨終的叮囑，在當上門主後，我又頂住多方壓力，繼續貫徹落實深化改革了三年。”
“最終，守得雲開見月明——唐門的外門成了，外門的弟子在各行各業發光發熱，成爲了唐門內門的兩條大腿。唐門內，再也沒有了質疑聲。反而還有一大幫歌頌我和爺爺的人。”
唐老爺子說到這裡時，不勝唏噓道：“也多虧了當年年輕氣盛，如果換做今時今日的我，年老體衰，就不知道是否扛得住當日的壓力了。”
唐楓一直沉默不語，只是默默思考這唐老爺子鋪墊這麼長的用意。
顯然，從唐老爺子之前的鋪敘來判斷，他強調的核心只有兩個：第一，改革；第二，改革會有陣痛，他會有很大的壓力。
而接下來，唐老爺子的話，恰好印證了他的判斷：“唐力這次犯下這麼大的過錯，無論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不可能再被重用，更不可能被栽培了。”
“只是，眼下的唐門青黃不接，第三代除去他，就只有夜兒一人能夠扛得起大旗了。”
“而唐門內門所代表的，本來就是傳統繼承者。有些涉及到唐門根本的東西，很難去變。比如說，門主的位置，從來都是傳男不傳女的。”
唐楓聽到這裡，立馬明白了唐老爺子是什麼意思了。
確實，眼下的唐門，第三代的傑出弟子中，只有唐夜和唐力。
眼下，唐力就算不被處死，肯定也廢了；而唐夜畢竟是女孩子。別說放在一個傳統的門派內，就算放在一家大公司內，都很少會將一把手位置傳給女兒。
唐老爺子似乎也知道唐楓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嘆了口氣。
唐楓斟酌片刻後，笑了笑，後道：“唐老爺子其實已經有了理想的結果，只是還不知道如何處理好過程吧？”
唐老爺子一怔，好一會兒後才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