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尷尬的時刻,兩人之間的牀面上,突然傳來嗡的一聲,還伴隨着輕微的震動。
居然是齊非掉在牀上的手機,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響了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鶯歌唱,更愛那花一般的夢,擁抱着夜來香,吻着夜來香……”
悠揚的鈴聲由低到高,漸漸大了起來,王卓頗爲無奈的抓起手機,遞到齊非的面前。
齊非終於被這個傻小子的舉動徹底打敗了,這回裝睡都不行了,她沒好氣的一把奪下手機,看都沒看一眼就按下了拒接鍵,然後翻身坐起,沒好氣的剜了王卓一眼,急匆匆的向衛生間走去。
這一眼似嗔非嗔、似怒非怒,還帶着幾分羞臊和尷尬,王卓呆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品出這一眼的含義來。
齊非快步走進衛生間,插門之後手忙腳亂的褪下褲子坐到了馬桶上,緊接着一陣急流之聲間不容髮的傳了出來,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額外響亮。
這聲音,似乎太大了一些,讓齊非羞惱的直想憋回去
外間的王卓也聽了個一清二楚,老半天,淋漓的水聲才漸漸止歇,王卓哭笑不得,看來齊非真是被這泡尿給憋壞了。
擦乾抹淨,齊非紅着臉把紙巾用力甩進垃圾蔞裡。指尖還掛着一道晶瑩明亮的絲線,想起自己剛纔在小男人的撫摸下不由自主的絞動着雙腿,還做着羞人的美夢,心說這下子可丟人丟大了。
真絲的內褲被黏滑的液體浸溼了一大片,齊非雙頰發燒,又抽出一張紙巾,疊了幾下墊在上面,先這麼湊合着穿了起來。
小流氓王卓,都是你害的她咬牙切齒的暗自詆譭着某人,側耳傾聽着。
客廳裡靜悄悄的沒有聲音,也不知道那個小流氓走開了沒有,齊非還真擔心出去之後和王卓照面,她想了一下,乾脆脫下衣服,直接洗起了澡。
在我洗完之前他怎麼也會走了吧?齊非抱着這種鴕鳥心態,心情亂亂的衝着淋浴。
聽到淋浴起響起,王卓頓時心情一鬆,至少齊非不會提起褲子就衝出來向他破口大罵一頓,她遲遲沒有出來,看來是不好意思追究了。
他哪裡知道,齊非現在心裡想的根本不是追究的問題,而是如果他搞夜襲的話,到底要怎麼應付呢
兩人一個擔心對方生氣,一個擔心對方得寸進尺,在出發點上就南轅北轍了
本打算把這套客房的裡間讓齊非睡的,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了,王卓也看出齊非是在躲避自己,便拿起自己的衣物進了裡間。
手機在這時響起,王卓拿起一看再次苦笑,又是關盈盈打來的。
“喂,盈盈姐?”
“王卓,你們到住處了嗎?齊姐怎麼拒接我的電話呢?”
“已經到了,她在睡覺,還沒有醒酒呢,可能聽到手機響就隨手掛斷了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該死的日本清酒,居然這麼厲害,我上網查過了,原來我以前喝的那種是調酒師勾兌過的,怪不得今天的酒勁這麼大呢。”
王卓連嗯了兩聲,心說還好自己沒喝,不然剛纔非出事不可。
“你們沒事就好,那我先掛啦”話音剛落,關盈盈又想起了件事:“對了,你小子沒趁機佔齊姐便宜吧?”
“我哪敢呀?”王卓心虛的乾笑了一聲:“再說了,我這麼正直,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切,還有你不敢幹的事?膽大包天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你了”關盈盈笑嘻嘻的說道:“我一直就覺得你小子賊眉鼠眼的,看女人的時候好像要把人家衣服看透一樣,你要是正直,中國立刻就沒有流氓了”
王卓尷尬的乾咳了一聲,心說自己這就變成國人道德的標尺、流氓的榜樣了?
開過玩笑之後,關盈盈又叮囑了幾句出門在外的注意事項,才收了線。王卓放下手機走到鏡子前擠眉弄眼的照着,怎麼也沒看出自己哪裡像賊眉鼠眼。
……
郊區的夜晚靜悄悄的,又到夜闌人靜時。
齊非緊裹着浴巾坐在牀上,看着電視畫面上無聲的影像,有些出神。
多久沒有被男人觸碰過自己的身體了?久的連她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那張由喜愛轉而變得憎恨的臉在記憶中已經變得模糊,飄渺的像是上輩子的事。
裡間傳來王卓輕微的打鼾聲,這個大男孩已經睡熟了。腦海中浮現出王卓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和另一張可憎的臉相互排斥着,怎麼也重合不到一起。
齊非輕笑了一聲,這兩個人像是來自於兩個不同的世界,沒有任何的相同之處,如果硬要找一個出來的話,也許只有一個,他們都打動過她的心,一個是曾經,一個是現在。
曾經的那個,談吐優雅、風趣幽默,成熟、穩重、帥氣、大方,甜言蜜語山盟海誓;現在的這個率性、妄爲、粗魯、衝動,不健言談,像個還沒有完全成熟的青果子。
但是,這顆青果子卻有着前者最缺乏的東西,那就是男人的擔當
思緒紛亂,感慨萬千,最後都化成一聲幽幽的嘆息。年齡的差距註定了這是一次錯位的愛,就把它藏在心底,讓時間慢慢衝散吧。
……
藍的天,白的雲,清的水,燦爛的陽光。
這裡是雲南麗江,玉龍雪山腳下,黑龍潭的岸邊,這裡是尋找一米陽光的地方。
傳說在玉龍雪山和巴哈雪山的交界,有一處位於陡峭懸崖上的山洞,殉情而死的風之女痛恨着刁難世間男女的山神,悄悄的將萬丈愛情陽光剪下了最絢爛的一米,藏在了這個山洞中。如果有情侶可以沐浴到這短暫而可貴的陽光,就可以得到永恆的愛情。
永恆的愛情到底有沒有,誰也不知道,但是叫一米陽光的各種商鋪、飯店、客棧,王卓和齊非倒是看到了不少。
黎明觀丹霞、千龜覽地貌,黎明山的馬道窄的只容得下一個人或一匹馬,旁邊就是懸崖峭壁、百丈深淵。逢危險處,齊非默默的趴在王卓的背上,心中一片踏實安寧。
“這就是情人柱?分明應該叫男人柱纔對嘛?”
王卓指着那塊像極了男人昂物的高聳岩石,嬉笑着開起了玩笑。
“大自然的造化,真是鬼斧神工呵。”
齊非舉起相機,將扮鬼臉的王卓和情人柱一起,拍進了畫面裡。
千龜山的路像極了一塊塊拼湊在一起的龜殼,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會扭上一腳、摔上一跤。下山時王卓揹着扭了腳的齊非,被她頑心突起在耳畔呵了口熱氣,頓時步履飄然,兩人一起摔成了滾地葫蘆。
這裡的山路十八彎,瀘沽湖水清又藍。坐在豬糟船裡泛舟湖上,天高雲淡,身心一輕。
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來歌唱。可惜途經這裡的時候,不是陽春三五月,也就看不到萬蝶飛舞的壯觀景象了。
蒼山、洱海、崇聖寺,是大理旅遊的必到之處,王卓遍尋不見金庸小說中的點蒼派遺蹟,頗爲遺憾。
“點蒼派?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個門派?”齊非對金庸小說的認知僅限於電視劇的層次,提出這個問題倒也不怪。
王卓笑着解釋道:“有一段情節裡,令狐沖和向問天在懸崖前合鬥各派高手,其中有兩個高手就是點蒼派的。不過他們出場後只說了句點蒼雙劍,劍氣沖天,然後就領盒飯了。”
原來是兩個龍套啊,齊非撲哧一笑,忽又有了一個問題:“如果你讓你扮演金庸小說裡的角色,會不會是令狐沖呢?”
在她看來,王卓的率真、熱血、衝動,倒是像極了有情有義愛憎分明的少俠令狐沖了。
沒想到王卓卻嘿嘿一笑,搖頭說道:“傻瓜纔會選令狐沖那個倒黴孩子呢,四冊書裡他足足倒黴了三冊半。做三妻四妾的韋小寶纔是男人的終極夢想”
齊非哭笑不得的接過了話茬:“所以,你當然也不例外了?”
“耶——”王卓伸出兩指,做勝利狀晃了晃。
休息了一晚,兩人起了個大早來到集市上,打算買些紀念品帶回去。
少數民族風情的小商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王卓在一個賣緬刀的攤位前蹲下便不肯走了,覺得哪一把都不錯,即漂亮又鋒利,讓人愛不釋手。
“如果是在江洲,這些每一把都是管制刀具。”齊非不得不提醒他一下,因爲就連超市買菜刀都要實名制呢,更別說這些泛着寒光的兇器了。
“我買一把放在車裡,別人又不知道。”王卓嬉笑着不以爲意。
“藥家鑫也是這麼想的。”齊非哼了一聲,掏出震動的手機,到一邊接電話去了。
電話是兩人下榻客棧的服務員打來的,接通之後,便交給了另一個人。
“小齊,好久不見,聽說你過的不錯啊?”
微沉的男中音帶着一點沙啞的磁性,齊非心裡咯噔一下,腦海中頓時一片混亂。
“和你的小男朋友逛街去了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單獨談談,是我過去找你好呢,還是你現在就回來?”
齊非冷靜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還蹲在地攤前的王卓,轉過身,手捂着話筒沉聲說道:“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吧,我不想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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