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聽到李克用的話,臉‘色’頓時一凜。他連忙上前親自給雷大力做起搏,又是掐人中,又是做人工呼吸……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徒勞罷了。
最終,實在看不下去的李克用眼含熱淚的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中尉,沒用了,他已經死了……”
“什麼?大力犧牲了?”冷胖子等人聽到噩耗一個個都驚呆了,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悲痛之中。
“不,你騙我,他沒死,克用啊,都什麼時候,還和這小子合起來耍我。”海洋的嘴上‘露’出了一抹勉強擠出來的微笑,一邊粗重的咳嗽一邊直視着李克用,笑着笑着,兩行溼潤的淚水自眼眶中滾滾而下。李克用對海洋那對咄咄‘逼’人的眼神躲避不及,只得低下了頭。可海洋似乎並未有放棄的意思,但見他雙手搭在了李克用的肩膀,十根手指緊緊的按住了他的骨關節:“克用,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我只想讓你告訴我,他沒死,大力他沒死……對嗎?他沒死……”海洋不斷地喃喃,對李克用開始了循循善‘誘’。
“對不起,作爲一名軍醫,我只能遺憾告訴您,雷大力同志犧牲了。”李克用深吸了一口氣,將呼吸調勻,才從牙縫裡困難的擠出一行字來。
“你他媽的活膩了!”海洋的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地咆哮起來,臉‘色’漲紅,進而發青,脖子漲得像要爆炸的樣子,滿頭都是汗珠子,發了瘋的抖着李克用的身體,彷彿要將他搖散了似地。這時候眼見得情況不對,早就有兩個戰士掄開膀子將海洋和李克用分了開來,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旦發了瘋就會氣力陡增,沒想到兩個大男人按壓了半天,竟然還沒能將海洋扯開。而冷胖子在關鍵時刻終於發揮了自己的體型優勢,用水桶般的身子緊緊的摟住了海洋的腰,這才終於讓他安靜了下來。
“放開我!”回過頭,此時海洋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豎起來,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憤怒地盯着冷胖子。
“不放!”冷二妞咂了咂嘴,一張胖臉上滿是關切之‘色’。
“你……”海洋語噎,但隨即放低了音調:“放開我吧,求你了。”
冷二妞搖頭:“萬一放了你,你再發作起來,我就攔不住了。”
“放了他!”這時,李克用走了過來,對冷二妞道。聽了他的話,冷二妞猶豫了好久,終究還是鬆開了胳膊。
海洋瞥了李克用一眼,然後斜靠在了雷大力的屍體邊,一幅無‘精’打採的樣子,臉‘色’像蠟一樣的黃,嘴‘脣’都發白了,雷大力這廝和他同年進的軍隊,雖然深受老東北的風俗文化影響,爲人粗魯,不修邊幅,有點兒梁山好漢的味道。但卻同樣出了名的仗義,爲朋友兩肋‘插’刀也不眨一下眼。也正因如此,和海洋很對胃口,久而久之,帶着李克用,冷胖子還有先前就犧牲了的三兒就結了兄弟,這些年來,哥幾個一起偷過連長的燒刀子,一起寫過檢討,一起在戰壕裡啃過發黴的饅頭,一起跟越南鬼子拼過刺刀,兄弟情深,如是也。雖然當了兵就要有死的覺悟,但當那一幕幕‘潮’水般的回憶越來越清晰的回放時,海洋卻還是泣不成聲起來,真的沒想到,突圍時那句親不自禁的“珍重。”竟然成了自己和雷大力此生的最後一句話。想着想着,被悲傷籠罩的海洋只得用胳膊緊緊裹着‘腿’,深深的的‘抽’泣起來……
臺子上,雷大力的屍體早已冰涼。
太陽沉下山頭,夜‘色’灑向這塊片被污染的土地,黑暗籠罩在這座陷入絕境的研究基地,外面已是漆黑的一片,喪失羣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也逐漸小了下來。
“唉,希望這不是無謂的犧牲!”李克用鄭重的對躺在那的雷大力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別過臉,小聲的嘆息了一句,同樣是朋友,他自認自己此刻心痛的程度絕不比海洋少,但他卻不能表‘露’出來,現在這個關頭,必須要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控制大局,不然的話,好不容易脫開虎口的隊伍就真的散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會變成那種東西!”魏復國繞開了百貨商店的玻璃櫃臺,伸出手想‘摸’出裡面的香菸來,但玻璃窗口好像鎖了起來,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抄起槍托用最野蠻的方式砸了開來,然後滿心歡喜的將埋在玻璃渣下的香菸聞了聞,然後撕開包裝盒,一一散發給周圍的戰士。李克用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並未阻止。他心裡明白,濃郁的尼古丁,正是壓抑和宣泄恐懼的一種途徑。
“我想這應該和這個基地的研究項目有着必要的關係,也許在某一天,因爲疏忽或是其他不爲人知的原因,導致了研究物品的泄‘露’,所以……”李克用結果一根菸,大吸了幾口,知道神經全部被短暫的麻痹後,才道。
“那街上面的那些人,現在到底算是死了還是活着?”魏復國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猜想是思想死了,但‘肉’體還活着吧!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李克用沉‘吟’了片刻,道。
“既然是這樣,那他們爲什麼還會攻擊我們?”
“是鮮活的食物吸引他們來的”李克用超乎冷靜的回答。
“當有活物存在的時候喪屍就會憑藉僅存的嗅覺、視覺、聽覺、觸覺進行野獸般的獵食反應,甚至周圍一點點的震動都能招致喪失羣的到來,所以我們要小心,你們再去檢查下防盜‘門’和幾個出口,至於窗子,用釘子和木條給我牢牢的釘死,然後找一些櫃子類型的大東西堵住。畢竟,這羣喪屍的力量是有目共睹的,只不過現在暫時丟失了我們的蹤跡,又開始盲目了起來。至於突破這道防盜‘門’,哼哼,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於是在李克用的指揮下,幾個工兵立馬對整個百貨商店來了個大掃‘蕩’,當真正巡視起這個不大的店鋪時,大家才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這裡的食物品種可謂非常齊全,包括桶裝純淨水,方便麪,巧克力,壓縮餅乾和諸多速食快餐,但零食類的卻沒有,看上面還殘留的標籤,應該是空投的物資,這一點再次證明了他們腳下這座基地的神秘‘性’,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必須選在這個了無人煙的地方修建如此規模的設施,又是什麼原因,讓基地裡的所有人,都必須得過着如此與世隔絕的日子?連吃喝的東西都不允許部隊炊事班外出採購,而是選擇靠運輸機來進行耗資巨大的空投?
“報告少尉,我們在後面發現了一個上樓的階梯,是在原來的建築基礎上由原店主額外‘弄’出來,和樓上的公寓相通。但是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活人。”彙報的那個工兵對李克用詳細的道。
“哦?”李克用眼睛一亮,趕緊在桌子上鋪開了地圖,在這個公寓的對面就是軍隊營房的所在,而那裡的附近地下室,就是軍火庫的所在,他們完全可以在那裡補充彈‘藥’,然後再考慮着去研究所。但照目前的勢頭,硬衝過去將要付出的代價,是他所不敢想象的。而這個工兵的彙報結果,卻讓他忽然萌生出了一個注意。
“帶我去看看。”說完,李克用就和那個工兵走向了通道的所在。的確,就在百貨商店的內室,還真有一個木質的梯子和二樓想通,通道口上壓着一塊鐵板,要順着階梯爬上二樓,就必須要頂開那塊鐵板,不過,也不知道頂不頂的開。
這條階梯很寬,所以足夠兩個成年人並肩爬上去,李克用吩咐在場的兩個工兵一個端着槍守在下面,另一個跟着自己爬上去探探情況,有些事可是不能貿然衝動的,誰也不知道,在樓上,是不是有着那種類似於喪屍的生物。
“咚咚咚……”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踏着梯子往上攀爬着,很快就到了頂端,就在那個戰士要試圖用手去推鐵板時,李克用的耳廓裡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粗壯的呼吸聲,夾在其中的,還有嚥着口水的聲音,當確定不是另外兩人發出之後,他猛然右手拳頭緊握,對旁邊的戰士比劃了一個停止動作的意思,然後指了指鐵板,搖了搖頭。
那戰士開始很是不解,但看見李克用慢慢的‘摸’出了手槍時,終於恍然大悟,於是將身體倚在梯子上,慢慢的將自己突擊步槍的槍口探到了鐵板下,咔嚓一聲拉響了槍栓。安靜的環境下,這聲機械的響動就像是一粒小石子扔在了湖水裡,雖然很微不足道,但卻足以打破原本平靜的氣氛。
“三……”
“二……”
“一!”當李克用的特戰手勢比劃到了最後一個數字時,兩個人默契的將腦袋挪開了鐵板下,然後狠狠的將手掀開了鐵板,一絲微亮的光頓時從縫隙中投‘射’了下來,緊接着就是一條削尖的木棍自鐵板的上頭搗了下來,也幸好剛纔李克用看出了異樣,不然這一下子,就能將他兩中的一個刺成對穿了,危急關頭,那個工兵將手臂一歪,躲了開去,然後向下一滑,五根手指頭緊緊的攥住了木棍的腰部,狠命往下一拽。頓時,上頭傳來了‘哎呦’一聲叫痛,一個人撞了下來,和那個工兵抱在了一起,咕嚕嚕的摔倒了地上去了。此時,李克用也雙手抓住扶手,一下子跳到了二樓,在那裡,竟然還有一個喪屍,不過當他舉起槍來時,那喪屍卻並未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廝撲過來,反而咿呀哇哇的舉起手來,臉上滿是驚懼,更讓李克用咋舌的是,這傢伙,竟然是個黑人!
都市狩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