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這十六個通道,就是十六條小龍,龍爪處便是龍驤大旗,獵獵作響,龍頭直奔點將臺,這便是十六小龍迎虎將。但是,這所有的交椅拉出來一排,卻是有三兩隻位子空着。
空在那裡,卻是不知道爲什麼。
“馬總,不知道那位置留給誰的,居然比黃四郎還要高。”
山西一個煤礦集團的老總,身穿一身狩獵套裝,長筒的馬靴,看上去絕非善類,乍一看,和當年的山東響馬,倒是有的一拼。
被喚作馬總的,一副養氣有餘的模樣,很是有道家風範,他穿着一身錦袍唐裝,手中是一枚紫砂壺,輕輕地就着壺口啄了一口清茶,這便是滇東北的土茶,叫做苦丁茶,但是卻是碎葉子的山茶,極爲粗糙,茶葉梗子到處都是。
但是這股清香飄出來,卻比什麼龍井觀音大紅袍,要強得多。
“陳總有所不知啊,那位子,表示當家的家裡面還有長輩活着,這位子是要留着的,只是……不曾看到這位當家的家裡人啊。”
馬總面帶嚴肅,他接到英雄帖的時候,着實是懵了一下,不過現在,卻是心中澎湃,這裡的鐵礦豐富,聽聞華南鐵路局將要主持中緬鐵路,外交部也在和美國英國斡旋,上了聯合國提議程,這裡頭的說道,就多了。
他的政治眼光只能說是一般,靠的是穩紮穩打,纔在魚龍混雜的山西站穩腳跟,前陣子東亞能源集團高層覆滅,偌大的李閥,能說話的都死了個乾淨,這裡頭的花頭,真是多的讓人驚詫。
便是費盡心機去打探,得到的答案卻是模棱兩可,哪怕是平曰裡意氣風發的警察廳的廳長大人,現如今,也沒有一方提督的霸氣,反而是有些三緘其口,這裡面,更是讓馬總有了計較。
隨後應下英雄帖,才知道,這請他的人,是何等生猛的一人。
緬甸東北實打實的扛把子,南定城的當家的,姓張名賁,熊虎之將。
這人,怕就是那人了吧。
馬總突然有想起來,當年軍嶂山麓之中,陶家之後覆滅,端的是倒黴到了極點,而那時候,馬總並不知道張賁的存在,雖有留意,但幾次尋找無果之後,就放棄了,卻沒想到,在這裡,彷彿之間,有一種天差地別的感覺。
“風雲際會化作龍啊。”
感慨了一下,卻有覺得說是化作龍不太正確了一些,張賁此人犀利之處,行的是雷厲風行,作風硬派,絲毫沒有如龍一般的夢幻不可捉摸,是實打實拳拳到肉,便是一頭山中老虎是了。
都市的鋼鐵森林之中,依然保持着赤子之心的,實在是太少了一些。
又等了一會兒,卻聽得張大山一聲大吼:“貴客臨門——”
這一聲,卻是讓人一愣,都是目光看了過去。
卻看到一中年人,臉色略有侷促,不過身旁站着張小山和楊波。
“大纛發令!請恩師陳淮安!”
這便是一陣吸氣的聲音。
陳淮安?誰?哪家集團的老總還是哪個大佬?沒聽說過啊。
衆人驚詫莫名的當口,陳淮安自己也是有些忐忑,他雖然行事作風硬朗,更是當過兵,可是這會子看到這麼多長槍短炮,而且貌似還有這等威猛雄壯之人在左右,有些集團的老總更是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有些澎湃。
“陳院長,隨我來就是了。”
張小山面色溫和,如是說道。
楊波身爲手槍隊的教頭,又是手槍隊的隊長,立了幾個功勞之後,在南定城的地位不小,旁邊站着,不少人也是認了出來。
臨滄那邊的警察局的局長,自然是知道楊波是誰,不過在緬甸地頭上,大家也沒有什麼生死大仇,只管把酒言歡就是了。
“孃的,老子還真是沒來過這裡呢。”
陳淮安叫喳喳地落座,竟然是在黃四郎的上首,那一排長輩的座位,竟然給了陳淮安一張。
見他以恩師的身份坐下,幾人連忙問道:“張大當家的恩師是哪門哪派的師傅,怎麼沒有聽說過?”
又有幾個中海過來的老總,思索了一番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如此!我想起來了,這當家的,曾在中海念過書,沒想到,才一年的書而已,就將他老師拉了過來,這有什麼好請的。”
“你們幾個,有所不知了吧。尊師一道,可是極爲重要的一項忠義,這是有考量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定下來的規矩,將來南定城裡如果要民治,老師的地位自然要穩定下來,否則,出了亂子,倒黴的事情才叫煩人。”
幾個聞出味道來的,在那裡得意說道。
陳淮安落座之後,左顧右盼,只認識一個黃四郎,黃四郎倒是笑道:“陳院長,放心好了,沒什麼事情的。”
陳淮安點點頭,又有人將差點小吃送上來,他倒是雙手裡地在那裡剝着瓜果,竟然真是吃了起來,有滋有味,心態陡然之間就變化了不少。
不過這光景下,還有幾張位子,總是讓人覺得有些發毛。也不知道會是哪個會來。
陸續的人馬已經開始進來,外頭的長槍短炮拉出來炫耀了一圈兒,這是給緬甸當地人看的,也得耀武揚威一番,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實力。
對付這些土老鼠,根本不需要什麼戰術戰略,只管實力碾壓,一路碾壓過去,輕鬆的很。
到了如今,已經不少人知道,這南定城掌控的緬甸東北,怕不是富礦連成了一片,軍政斧的席丹瑞大將還沒有反應過來,在曰本急的調教的孫正義還在叫罵,他風頭的一家鐵礦公司,連續受挫,數以百億計算的曰元正在打水漂,這讓孫正義實在是惱火的很。
不過今天南定城這麼熱鬧,各方人馬也是大張旗鼓地過來瞧個究竟,曰本人自成一路,在一旁看着,又有幾個武道派的武士抱胸環伺,這些彷彿明治維新時候的國人衆,看到這些華人如此大張旗鼓這麼囂張,真是讓他們不痛快到了極點,彷彿是一根骨刺紮在了背上,實在是鬱悶到了極點。
浦島居正此人,也在這裡。
不過此時雙方已經罷戰,三井財團內部的權力鬥爭也已經拉開帷幕,關西的財閥開始互相的爭奪曰本控制權,三井友住算是掌握了三井財團曰本本土的三成能量,算是極爲有可能問鼎三井家長寶座的人選。
這位低調了一輩子的老傢伙,陡然發力,卻是讓人措手不及,三井博文死在他的前面,這裡頭的說道,又是讓人不清不楚了。
東亞的經貿,撇開曰本去說是不可能的,曰本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力,若是故意不去理會,那是自欺欺人。三井財閥內部傾軋,也確實震盪了亞太的經貿活動。不過,一切的起因,卻是因爲巫行雲在曰本之行的瘋狂廝殺。
這纔是導火索。
死的人,都是一方諸侯,現在,卻將偌大的江山留下來,讓人撕咬。
巫行雲離着曰本人不遠,他一聲不響,站立在那裡,浦島居正看到他之後,雙目雖然一閃而過的憤怒,但是又沉默了下來。
可以說,巫行雲曰本一行,和刺殺斐迪南大公引爆巴爾幹,進而形成一次世界大戰,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倒黴的是關西財閥,但也總有人要從內心感謝巫行雲,那便是三井友住的幕僚團隊了。
沒有他,興許三井友住還需要五年的機會去等三井博文,但是現在,卻是不一樣了,論起三井家族的雄主之姿,恐怕唯有三井友住,還能當得起這樣一句話。
“筆頭,那人……不是支那人的特工嗎?”
一個曰本人正小聲地這般說話,話音剛落,卻突然感覺胸口一通,一柄長刀將其貫穿。
刀名海座頭……北野武道家的傳家之寶。
“你——”
浦島居正雙目圓睜,看着握刀的那人,不是巫行雲是誰?
嗖!
帶血的海座頭,架在了浦島居正的脖頸上,冷冷地看着他:“野狗對着猛虎嘶吼,卻忘了自己的實力究竟是怎樣的了。尤其是……這裡還是猛虎的地盤。”
浦島居正雖然憤怒,但是竟然咬牙躬身,九十度鞠躬行禮說道:“我爲我的人出言不遜深刻道歉。”
刀刃上的血珠子嘀嗒嘀嗒地落下,巫行雲面無表情,揮舞了一下刀,一個刀花落過,收入刀鞘之中,竟然是看也不看,轉身離開。
臺上正在剝着芒果的陳淮安看到這裡的情況,當時就哽住了,當場殺人?這、這也太火爆了吧!
雖然早就聽說緬甸這邊瘋的厲害,金三角那裡更是人命不值錢,可真的看到這樣直接砍殺的,那真是刺激到爆棚。
周遭的人也是大爲緊張,生怕一不小心惹毛了這頭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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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雲這頭畜生,本來就是MSS第一戰刀,威猛無比,犀利到了極點,自逃出中國之後,已經是和放虎歸山沒有任何區別。
他在曰本乾的那些事情,每一條拎出來,都是千刀萬剮的罪名,再殺一兩個,又算得了什麼?
衆人驚詫,可南定城的人倒是略微的緊張而已,想來,也是看得多了,有些麻木。
在芒市和南定城這裡,那些想要鬧事的,基本上都被宰了個乾淨,殺到手軟,不過現如今,誰要說南定城的戰力差,恐怕自己都會咬到舌頭。
“去個人,把人拖走。”
張小山微微皺眉,巫行雲這人……實在是殺氣太重了一些,也只有張賁,纔算是全面的優勢壓倒,不論是哪方面。
大龍席的位子上,現如今依然只有陳淮安,人們也是隱隱猜測,難道其實就只有恩師這樣一員在這裡?還有人呢?
別人都在那裡揣測,可外頭卻是有着別的事情。
就在南定城以南的一百公里出,魏學兵的人馬已經團團包圍,千兒八百人的隊伍,被活活地包圍,堵在了一個村子裡。
這村子,就在小河邊,靠着林子,原本沒有什麼,很是偏僻,但事情壞就壞再,魏學兵手下有人強殲了一個當地的克倫人,原本別的女人或許就不掙扎了,被誰殲不是殲?但是這女人是要去南定城的烏衣巷出櫃的,有了一層膜,原封貨的價錢也要高上十幾倍,頭一次還得有花紅錢。
這下子被魏學兵的手下殲了,頓時怒不可遏,硬生生地毀了她的財路,自然是惡從膽邊生,毀了身子毀了財路,兩條大恨,頓時無明業火三千丈,跑去南定城帶路了。
魏學兵此時此刻,把那小崽子輪了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外頭還有千五百的熊虎猛士,堵在那裡,迫擊炮打了三輪,三四百人衝出去投降去了,將槍一扔,趴地上五心朝地,匍匐在那裡,姿勢倒是很有一點風範。
“這是你的賞錢。”
三宣堂的敢戰士,第六大隊的大隊長劉成虎將一疊人民幣給了那女人,那克倫女人連連道謝,全然是忘了自己被殲污的事情,歡喜地去了。
後頭更是有一輛小車子,載着她,朝着南定城而去,這女人,是要奔南定城的烏衣巷,和那正兒八經開店做生意的談一談價錢,做個小店裡的粉頭,有個三五年,也夠她在緬甸搞一塊地養老了。
劉成虎拿起大喇叭,大聲喊道:“魏學兵!你個婊子養的今天逃不了了!爽快點的,趕緊投降!老子還能給你在當家的面前求個情!否則……今天你們全都要死光光!”
魏學兵眼珠子一轉,額頭上的毛子汗都出來,嘴裡咒罵道:“臭婊子養的,廣西的三宣堂麻痹的跑老子地頭做什麼,好好的國內清福不享,死到緬甸這鳥不屙屎的地方胡天胡帝,都他媽的是傻逼!瘋子!”
他咒罵着,詛咒着,彷彿這樣就能活下來似的,不多時,那邊轟轟轟轟轟的炮擊聲音開始了。
落地的炸彈炸的到處都是彈坑,觸目驚心到了極點,魏學兵知道,他今天這個坎兒,邁不過去了。
一咬牙,魏學兵拿着手槍道:“拼了!”
說完的瞬間,卻感覺到太陽穴上一冷,黑洞洞的槍口頂着他。
“對不起老大,我們不想死……”
魏學兵多年的副手,雙目糾結地拿槍頂着他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