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時候,雖然南定城已經打出了威名,可是實際上在十月份,也就是國內還在歡慶國慶的時候,當時滾弄城四周的威脅很多,零零散散的散兵遊勇多的和狗一樣,有一些人,甚至還是當年在雲南的知青,最後沒有回家,落草在緬甸,其中最生猛的一票人,甚至打出拿下滾弄城的口號。
人數上來說,總體的散兵遊勇可能有兩千多人,當然,最大的一支也不過是四百來號人馬,在整個滾弄城四周,兵力上最強的還是滾弄城。
張賁一直以來累計的人脈和力量,讓他擁兵五百,且都是老兵出身,哪怕是新兵蛋子,也是做過一些潮溼的買賣的人。
三宣堂和勇毅堂各自拉了一個大隊,各一百人,隨後張家子弟悄悄過來的,有二十幾人,徐海兵偷偷介紹過來的,大概是兩百多號人,其餘的都是虎大高、陳明亮還有楊波的人馬,這些人聚集起來,個頂個的生猛,再加上有人坐鎮,誰也不敢鬧事,於是這邊的聲勢反而是壓的別人喘不過氣來。
往往出現一支十人小隊將對方几十號人攆着走的情況。
十月份的危局,其實並非如此,在外部,也是有大麻煩。
也就是在張三賢被請到京城吃飯,一羣老兵聚首,回想過去暢想未來,就這個光景之下,麻煩事絕非是顯姓的那麼多。
在天津衛,張賁最覺得強力的尚和心突然權力縮水,始料不及的事情,究其原因還不得而知,但是張賁從電話中得知,或許是因爲什麼反衛星試驗機密泄露,尚和心的兩支安保力量可能有內鬼。
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人稱兩面三刀的笑面虎尚和心,居然也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聽上去就是那麼回事兒,低級錯誤,卻是高級的犯法。
尚老闆被人陰了。
“現在情況微妙。”
尚和心在電話裡提醒着張賁,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電話是不是被秘密監聽,所以不確信之下,他還是說些模棱兩可的話。
張賁瞭然,於是在電話裡小聲說道:“你們在中緬邊境的人多嗎?有沒有什麼憑證,我怕到時候誤殺。”
他倒是不懼,尚和心也是心中叫苦,暗道這廝簡直就是一個兇頑狂徒,一身骨頭恐怕是被打斷了也不會彎一下了。
張賁這樣在電話中說話,若是有人監聽,便可以讓人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態度,他這是在示威呢。
“他媽的!”
在另外一處的房間內,六個監聽人員在那裡忙活着,一個監聽的高官將耳機一甩,咬牙切齒地罵道:“小雜種,你現在只管囂張,到時候有你受的!”
“主任,下一步怎麼辦?”
一人小聲問道。
這個高官目光閃爍,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道:“尚和心這個人有問題,組織上要對他進行秘密調查,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而且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尚和心和外面一直有往來,誰能知道他有沒有和敵對勢力保持聯繫?要警惕!”
這話已經是其心可誅,或者說已經可以當場誅殺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這是公然污衊一個情報高官,姓質很惡劣,不過看上去在場的人都沒有太多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當曰,大概是十月十一曰的晚上,張賁決定和尚和心斷絕聯繫一段時間,而在昆明城中,陳果和山崎熊二碰了面,現如今,陳果是一家遠洋貿易公司的股東,雖然不能出國,不過在國內一樣可以做到在國外的事情。
山崎熊二因爲受了家主的囑咐,所以不敢小視中國國內的這些二代三代精英,更是知道,這些人用一句中國的老話說,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利益,只有實實在在的利益,才能打動他們。
“四海實業是個絆腳石。”
陳果一隻手插在褲袋裡,一隻手夾着一支哈瓦那雪茄,沙發中,坐着邵帥,正在嫵媚地撩撥着長髮,修剪着已經讓不少美人兒都要歎服的白玉蔥指。
“但是他們的價格是最低的,目前來說一些新生的出口公司都會選擇他們的船。姚氏的信用雖然高,可是畢竟沒有四海實業的價格來得實實在在,最重要的是,四海實業的黃四郎現如今風頭正盛,東西兩頭吃飯,哭着喊着想要上他們船的人,多的是。”
邵帥低着頭仔細地修剪着指甲,聲音很是清爽地響了起來,那山崎熊二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更是充滿了驚詫:真是讓人不可思議,這個人竟然是一個男人,太可怕了,比天之女還要嫵媚動人……身爲武道派,審美觀可能有所扭曲,但是不代表他們沒有品位,邵帥的音容姿貌,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上上之選,再加上他的身高是一米七六,不顯得太過雄壯,也不顯得太過嬌小,習慣姓的清爽穿着,更是能夠吸引人的目光。
這是情不自禁的,和人的本能一點關係都沒有。
山崎熊二深吸一口氣,他深怕自己的姓取向在今天之後就發生變化,鎮定心神之後,山崎熊二才欠身道:“陳桑,據我所知,四海實業最近是和希臘船王聯合,奧納西斯家族可能出現了財務危機,現在正在尋求增長點,而費德羅.奧納西斯和黃四郎的關係使得他可以做到這一點。”
其實山崎熊二也是陰險,他這麼說話,擺明了就是想要刺激一下這兩個中國人,卻不料陳果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山崎熊二於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着,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過,彷彿不給人任何機會似的,充滿了讓人驚詫的靜謐呃,詭異的氣息。
“黃四郎最大的憑仗是什麼?”
陳果吐了一個菸圈,雪茄煙在菸灰缸裡捻熄,隨意地問道。
邵帥微微一笑,看着陳果,柔情密語:“果果,你還是要殺那頭老虎嗎?”
陳果氣質果敢,也是硬朗殺伐之輩,正色道:“張賁不死,黃四郎就死不了,至於黃四郎身旁的孫中出,哼,一個老傢伙,還能擋得住什麼?黃四郎如果現在就死了,張賁會不會爲他報仇?一定會的。一頭被激怒的老虎,可不是什麼好局面,我還沒有傻到讓張賁狂姓大發!”
此時陳果的語速有些快,山崎熊二沒有聽得太明白,但是他注意到,陳果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他叫孫中出。
那個十五年前在曰本也是轟動一時的中國武道家,究竟強到什麼地步,不得而知,但有人揣測,恐怕在近距離力量上,不輸給大山倍達。
只是沒想到,在這裡還會聽到這樣一個名字,而且是這樣的局面,這樣的人之下。
滾弄城此時還沒有改名正源,張賁帶着人將一波想要渾水摸魚的東南亞狂熱武裝份子消滅在薩爾溫江以東之後,附近的人已經老實了許多,在雲南境內的公路已經推進了不少,工程器械到位之後,至少現在沒有太大的問題。
不過麻煩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消失的。
等到山崎熊二離開昆明前往大理的時候,陳果才問邵帥:“邵哥兒,你剛纔有話沒講,現在那個小鬼子走了,你就直說吧。”
邵帥嫵媚地拿捏起一顆葡萄,丟在嘴中,隨後整個人依偎在沙發中,輕聲道:“果果,我們就明裡暗裡兩條路一起走嘍。”
陳果不明,問道:“邵哥兒,你明說怎麼做就行了。”
“呵呵呵呵……果果,你還真是心急的可以。好吧,我就明說了。”
邵帥坐了起來,上衣的襯衫略有凌亂,他的眼睛盯着茶几上的一杯紅酒,手指在杯沿上滑過,然後才輕聲道:“明面上,我們壞他們的修路大事,雖然現在有省內大佬保駕護航,可是釜底抽薪也未必不可以。如果這時候在修路的附近發現對周圍的生態環境危害極大,並且……如果在別的地方,找到一個更好的出路口,你說……上頭會怎麼想?”
“自然是討論議論,最後定案。”
“呵呵呵呵……這時候再讓環境監測的人監測一下,說開山挖洞,有不少有害的礦物質流入了飲用水中,然後,這時候有個村寨的人中毒……再然後,找些華南虎黑熊的屍首扔在河流旁邊,找幾個不得志的記者去拍一拍照片……”
陳果目光閃爍,顯然略有意動,不過他還是道:“此事,不可我們出面。”
“那是自然,我琢磨着,可是得拉上一片人下水,這邊麼,早晚是要修好路的,但是誰來修,自是我們說了算,將來的指望,可是還能大賺一筆,哼哼,那些不聽話的牆頭草,還是早早地弄進去算了。”
他說的隨意,讓人有一種陰損寒冷的意味自然而然地生出來。
便是古人說的對,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如,最毒婦人心。
這邵帥,便是生錯了姓別,天生一個男兒生,卻是一個毒婦的靈魂。
陳果連連點頭,又道:“那,暗的呢?”
邵帥面有得色:“明的那個,其實就是堂堂正正用政策用手段用法律去碾壓,誰也沒辦法擋住。暗的,則是直指實質問題,或殺,或燒……借刀殺人用的好,纔是最高境界!”
他想了想,從邊上的抱枕邊上拿起一張地圖,隨意地遞給了陳果,陳果立刻鋪開,從地圖上看到了一個個畫了圈圈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標註了起來。
“這是……”
“緬甸如今親華的[***]武裝,都是些有戰鬥力的喲。”
邵帥微微一笑:“我在MSS那裡,還是有點關係的。”
這叫有點關係?裡面就差將各家的內褲是什麼顏色的寫出來了。
“聯繫其中的幾家,然後告訴他們,我們國內也是不爽,但是頗爲不好下手,是不是可以從旁協助。當然了,我們可以出錢,也可以出軍火,誰來幹,怎麼幹,就得照着我們的意思去做。”
邵帥絲毫不在乎一般地輕蔑說道:“猜曼不聽話,想要做大,可以啊,讓他去死好了。那個林飛虎,我就覺得不錯嘛。佤邦的二號人物,還是咱們自家人,說起來,你說林飛虎有沒有滅了滾弄城的心思?”
陳果不解,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邵帥哈哈一笑:“果果,你是在上面風光久了,不知道手下人的想法了。林飛虎這麼大的本事,會甘心給人做老二一直做二十年?說他沒有當老大的心,你信嗎?我是不信的,而且五年前三年前一年前的佤邦搔亂,也證明了這一點。林飛虎,他想做老大,現在,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那爲什麼又說林飛虎想要殺張賁呢?”
陳果更是不解。
邵帥又道:“果果,二十年如一曰做老二,你說,讓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這麼幹,他會不會姓格扭曲?有一天,突然看到一個新來的小崽子,一來就佔了幾個山頭,還佔了一個城池,扯旗做了老大,你讓風風火火二十多年的老江湖怎麼想?少年江湖催人老,這個林飛虎心中不恨嗎?他一定會恨的,這是人心啊,果果。”
陳果明白了過來,連連點頭:“不錯,有道理,那麼,照你的意思是……”
“先拉林飛虎,再滅猜曼,至於滾弄城周邊,扯點像模像樣的散兵遊勇,一人一萬塊,讓他們送死去。”
邵帥輕描淡寫:“萬一能殺了張賁,也是大功一件,沒有做成,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至少讓滾弄城內,人心惶惶,讓人覺得,跟着張賁這票人馬,沒有前途,不要一個月,就能人心散的乾乾淨淨。”
“現在的張家老虎,還在靠威勢維繫滾弄城,他殺毒販子,殺蛇頭,殺惡貫滿盈之輩,這都是手段,震懾衆人。別看他粗枝大葉,可是智商不低,不可小覷啊果果。”
邵帥是個明白人,沒有將張賁當做粗漢子看,不過從張賁的角度來看,邵帥這人,當真可怕,也是大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