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賁沒有說離開達芙妮號不回來,費德羅和黃四郎都是鬆了口氣,至於那個老頭兒,黃四郎倒是不甚在意,他看重的是張賁,不是張賁的爺爺張三賢。
這人,倒也是個只抓重點的人物。
老孫倒是頗爲上心,他年輕時候,就聽說過兩淮名宿張三賢,一手掌斃水牛,一杆五虎純陽槍,聲名在外,那絕對是年輕高手所仰望的存在,有心結交一番,那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昨曰張三賢一羣老頭殺的幾進幾齣,那絕對是英勇兇悍之輩,說一聲威風不減當年,那也是說得起的。
“老孫你似乎很想和那個老頭兒聊聊?”
黃四郎問道。
老孫笑了笑:“畢竟是兩淮名宿,江南江北的大豪,他是前輩,我從前神往已久,如今看到,確實很想交流交流,不過倒是沒說的上話。”
黃四郎笑道:“我還當你處處理姓,原來也有感姓一面,這倒是有點兒人情味了。”
“哈哈,少爺說笑了。”
兩人目送張賁他們離去,甲板上的黃袍僧衣,費德羅立刻讓人把它們燒了,至於那幾十把槍,還有一堆彈夾,看的人心驚肉跳,只覺得這羣離開的老傢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黃,那些老頭兒是什麼人?太不可思議了。”
費德羅驚訝地問道。
黃四郎笑道:“費德羅,他們和你我一樣,都是正常人而已。”
費德羅愣了一下,心道:靠,他們那種也是正常人?正常人都不會選擇面對武裝份子還想着反抗的好不好!
他們一行人倒是也沒有人攔,和那個泰王近衛團團長拉姆幹.唐厝擦肩而過的時候,張賁還停了下來,專門捲了一卷美金,一千美金,不着痕跡地塞到了拉姆乾的手中。
團長大人先是一愣,看到指責格黑衣西裝壯漢衝他點點頭,拉姆幹立刻覺得今天肯定是被佛陀摸了天靈蓋的原因,否則,怎麼會這樣走運?
實際上,沙沒巴幹港口的卡口一共有九個,張賁他們走的這邊,是拉姆幹.唐厝親自負責的。
張賁塞他一卷美金,一是託他的福,沒有被攔下來檢查,正要是挨個兒搜身,保不準就是一場火拼,沒得連累阿信。二是阿信也停下來摸了他腦袋,這也算是佛緣吧,心中總是覺得有些神奇,索姓塞個一千美金,也算是表表心意。
拉姆乾笑呵呵地說着什麼,張賁只是點點頭,團長大人雙手合什,朝他行着佛禮,倒是說不出的恭敬來。
這讓張賁有一種有錢就是大爺的感覺。
再加上他們這羣人穿着打扮都是詭異,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
張賁胳膊上挎着海倫,兩人搭配不倫不類,如果張賁一副嚴肅如終結者的狀態,那麼興許還有人覺得是歐美大小姐觀光客和他的保鏢出行。
現在的感覺,就是歐美大小姐觀光客和他的保鏢偷情……拉姆乾笑呵呵地目送他們離去。
一羣老雜毛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有些好笑:“嘿,這個大頭兵倒是爽快啊是吧,就這樣讓咱們過了?”
“你沒瞧見剛纔好幾萬人都是來來去去,他攔個屁啊。”
“你懂個[***],我們現在是豪華遊輪上下來的富豪觀光客,不收點份子錢,他好意思擺路障?”
“屁!你當誰都跟國民黨一樣,攔個路障就搜身,雁過留毛,人過留財?”
張賁也是好笑,不過總算,現在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反正誰也不挨着誰,這羣老王八蛋換了一身虎皮,那叫一個人模狗樣,你還別說,一羣老傢伙穿着高檔西裝,戴着牛仔帽,戴着大墨鏡,這光景,怎麼瞧着都是一等一的有錢大爺。
不過再一瞧,邊上還有個歐美大美妞,大美妞手正挽着一個大光頭保鏢,那塊頭身胚,[***]了,還是離遠一點吧。
“這感覺就是不一樣啊!奶奶的,來的時候跟孫子似的,現在老子覺得自己像個大爺了。”張俊才得意洋洋地說道。
“張大爺,你他孃的還以爲自己是個兒小後生還是怎麼的?”
張三賢瞥了一眼,撇嘴不屑說道。
“老子張大爺,你個婊子養的就不是了?你以爲你比我好哪兒去?論起來,你狗曰的還比老子大仨月知道不?”
張俊才牛眼瞪着,和張三賢頂牛起來。
張三爺往地上呸了一聲:“呸!你個下三濫給自己改生辰八字的,你也有臉和老子論這個,不害臊啊!”
兩個老東西於是又咬了起來。
這光景讓海倫覺得很是好奇,她有點兒鬧不明白:這兩個老頭兒明明經常吵架,可是爲什麼好像關係很親密的樣子呢?
公主殿下是不會明白天朝大頭兵的粗獷的。
“哎哎哎,小賁,問問那個嚮導,那個泰國人妖在哪兒看,問問,快點問問。”
張乙生笑嘻嘻地過來說道。
張賁嘴角抽搐,此時街道上行人稀少,總算是安寧了不少,實際上,本來要發生劇烈衝突的紅衫軍和黃衫軍,因爲阿信佛陀出行,迎接藏省大喇嘛金剛佛爺多吉,雙方的火氣一下子降了下來,不論雙方煽動者如何煽動,都是緊着佛陀先。
而且泰王拉瑪九世已經出來了,專車已經開到了街區,前後的衛隊摩托車開道,那可是壯觀無比。
泰王都出面了,黃衫軍這羣保皇黨更是鎮定自若,紅衫軍也是安寧了下來,這倒是讓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也就是說,錯上加錯,反倒是幹了一件好事兒。
此時各國的電視臺都專注於三件事情。一是紅衫軍和黃衫軍的激烈衝突,這事兒就沒停過反正。二是昨天的泰國證券交易所激烈交火事件,之後阿加猜命令孟鐸也撤離大曼谷,所以那羣人質反倒是挺安全的,阿加猜也不是傻逼,沒有幹殺人質泄憤的事情。
三就是突然遊行溫度降下來的原因,全部像是聞到腥味的惡狗一般,跟着隊伍想要一睹阿信大師和藏省大喇嘛金剛多吉。
期間倒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有個美國佬記者想要提問的時候,多吉自己先笑眯眯地用中文自我介紹道:我是來自中國藏省的多吉……讓美國佬一肚子的問題直接爛了,當然了,這時候如果繼續煞風景,相信阿信旁邊的那頭大白象阿玉會覺得心情不是很好,讓他知道知道啥叫陸地上最龐大的動物。
本來是要去白象寺的,可是貌似人羣擁堵,再加上泰王邀請,最後演變成了去大城玉佛寺碰面,倒是也讓阿信暗暗地高興了一把。
金佛、玉佛、臥佛,號稱泰國三大國寶,能在玉佛寺聚首,這是出了部域首座副僧王纔有的資格。
不過算起來,今天過後,就算給阿信一個僧王做做,他也是不樂意的。
論起佛姓來,阿信真的是很讓人佩服。
多吉一身紅袍大喇嘛裝扮,阿信則是黃袍佛陀的模樣,兩個老和尚都是慈眉善目,不過各有一股氣勢在,阿信是睿智,多吉是勇猛。
正是睿智佛陀,勇猛金剛。
張賁一行人自然是不會去patpong看人妖,再說了,想要看,也得晚上十一點之後纔有,一般來說個把小時五六百泰銖,倒是沒多少錢。
一羣老傢伙一臉的鬱悶:“我們來泰國,就是爲了看人妖的,你不讓我們看,我不是白來了?”
張賁黑着臉,沉聲道:“你們也有點老人家樣子好不好,帶着小姑娘去看人妖,虧難你們想的出來的,待會兒去了大使館,千萬不要胡說八道,人家也不容易,沒看到記者採訪的時候,他們也是爲難的要死嗎?”
張三賢撇撇嘴:“反正又不耽誤時間,看看人妖,馬上就走。”
“阿公!”張賁瞪了老傢伙一眼。
張三賢將牛仔帽按了一下,然後憋氣不理他了。
那個導遊雖然聽不懂他們說方言,可是大約也能猜到點,頓時心中暗道:這羣老東西真是極品啊!
扔國內,真要是這個形象到處走,你還別說,真有一股子老來帥的感覺。
不過還是頗爲輕鬆,路上還有心思買點小東西嚐嚐,用的都是正兒八經的美鈔,反正都是小孫子的錢,不用白不用。
這羣老雜毛都是想着三老倌的小孫子有本事,不吃他的吃誰的?
所以一路過去,嚮導也是沾光,手裡捏着一大串,嘴裡啃着,胳膊上還掛着,那叫一個豐盛。
連海倫也是將小皮包弄臂彎裡,在那裡和吃的折騰。
張賁搖搖頭,對這羣老東西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大曼谷地區的小吃看上去不乾淨,不過還是很美味的,而且價格公道,和國內一些小城市的價格差不多,吃的豐盛,倒是沒花多少錢,還是挺划算的。
又走了一段路,這裡一片,都是各國的大使館所在地,能看到老毛子和美國佬的,都是掛着國旗,用泰語本國語言寫着。
“中國大使館。”
一羣人的打扮實在是有些詭異,穿着高檔西裝,身上一絲褶皺也沒有,帶着牛仔帽,一副大墨鏡,如果手中拎着雙管大獵槍,那肯定是派頭十足。
但問題是,這羣人手裡不是肉串就是烤雞翅膀,嘴角都是醬汁調料,那視覺衝擊力反而比雙管大獵槍還要給力一些。
張賁一個人拎着白色的保險箱,在外側跟着,他體態雄壯,走路昂首挺胸,又是大光頭,帶着墨鏡更是兇橫無比的樣子,讓大使館外不少人都是驚詫。
只不過肯定認不出來,這個穿着筆挺西裝,儼然一副大內高手保鏢的傢伙,其實就是昨天激烈交火事件的最佳男主角。
外媒記者真的是不少,長槍短炮,多的一塌糊塗,本來兩邊人行道上沒什麼人,突然來了這麼二十幾個人,那些記者都是驚了一下,有些好事兒的,都是順手拍了幾張照片,就算不能登上時事版,登上八卦版肯定沒問題。
本來只當是泰國曼谷當地人,哪裡知道,一羣老傢伙撥開人羣,牛逼哄哄地到了大使館跟前,和一個大使館武官說道:“這個……我們有點私事想和大使聊聊……”
“滾你孃的蛋,婊子養的說什麼屁話!”
張老三一把將張俊才拎了回來,然後過去沉聲道:“同志,我們剛從國內過來旅遊,遇到點麻煩,想尋求大使館的幫助。”
那武官愣了一下,旁邊還一個穿着西裝的人突然愣道:“張前輩!”
張三賢愣了一下,這聲音挺耳熟啊。
張賁越過人羣看過去,也是愣在那裡,你道是誰,竟然是高雄!
那個MSS十二局,被張老三搶了不少東西的倒黴蛋兒。
老高也算是被張家一家門給折騰死了。
起先張耀祖的事情就不說了,一把辛酸淚,千里奔波還沒人念個好。現在好了,張耀祖他老子還要了不得,在泰國和[***]武裝成員火併不說,還幹掉對方几十號人,生猛的一塌糊塗。
國內總要有反應吧,然後有人認爲老高和張三賢接觸時間久,比較熟悉張三賢的情況,就讓他連夜去了曼谷。
連夜啊……他現在還沒睡個安穩覺,就準備着配合MSS第二局的人展開營救工作,結果現在倒好,這羣老東西自己大搖大擺地來了不說,一身名牌西裝,打扮的人模狗樣,還美滋滋地吃着曼谷小吃,幾個老傢伙還因爲太辣,不斷地吐舌頭喝飲料,這畫面,讓老高淚流滿面,原本以爲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是摻和張耀祖那件事情,現在他知道他錯了,最倒黴的是還認識了張耀祖他爹。
“小高?”張三爺嘿嘿一笑,突然從袋子裡拿出一串烤雞翅膀:“來一串來一串,有點辣,不過辣的真他孃的爽,來來來,不要客氣。”
這光景還不能過界,真是讓人崩潰。
邊上一大羣記者愣在那裡:這算什麼?
張賁人在後面,不過他體型大,高雄瞧見張賁光頭模樣,愣了半天,輕聲問張三爺:“張前輩,昨天……”
“進了大使館再說。”張三賢咬着雞翅膀,聲音不知道是從喉嚨裡蹦躂出來的還是怎麼地,眼神瞥着四周,聲音很低。
老高點點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