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之後,張賁只覺得神清氣爽,邊上牛三路趕緊給他按摩肌肉,一邊揉捏一邊笑道:“張兄弟,這一通大槍掄下來,精神頭好了不少。”
“正當如此。”周不平微微一笑,將一些薄薄的紗布蓋在肌肉上,上面塗着一些清涼薄荷水,能散熱。
“現在只是不知道,還會有什麼高手。要先看看,也要心裡有個底。”
張賁吐了一口濁氣,胸腹之間,說不出的通透。
他和關山的位子正好對望,那鐵塔巨漢朝這裡拱了拱手,張賁點頭笑了笑,尚未交手,也算是個點頭交情。
再說這等高手,遇到不易,錯過可就可惜了。
“咦?那個道士要出手了。”
周不平咦了一聲,看着大屏幕上,只見那個年輕道士,完全不披甲,一身布衣,緩緩地走了出來,腳步結實,着實有力。
“這名字好奇怪。”牛三路驚訝地說道。
華英雄。
這就是這個年輕道士的姓名,也怪不得牛三路說奇怪,這等名字,電視劇裡頭可是出現過的,現實裡頭,張賁還是頭一回。
提着一柄太極兩儀劍,劍柄上有個太極圖,這柄劍,精鋼打造,寒芒畢露,也是一把趁手的好兵器。
“不知道是哪個道爺的徒弟徒孫,氣勢好足。”
瞧了一眼,竟然不知道他的老闆是誰,張賁微微皺眉,心道:怎麼和那個關山一樣,老闆是誰都不知道。
費德羅的房間中,黃四郎指着華英雄說道:“這位也是莊家請來的?”
老孫瞧了一眼,眯着眼睛點頭,然後說道:“八部龍吟純陽劍,純陽門下的弟子,看上去還是精修苦練的正式弟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什麼意思?”黃四郎問道。
老孫解釋道:“純陽門外家弟子只教純陽拳,守山門的教純陽劍,只有正式入室入閣的精修苦行弟子,才教純陽功。這純陽功,是上等的呼吸吐納法,可以說是專門爲技擊高手準備的,和醫學世家的養生功不可相提並論。”
黃四郎噢了一聲,這個他還是懂的,他也修行養生功,專門調理呼吸,對於像他這樣需要經常拼搏算計的人來說,要保持充沛體力和精神,靠藥物是不行的,還是要讓身體得到充分的調理。
所以一些醫學世家的呼吸法,對於延年益壽養身健體,還是有非常好的功效,常年累月下來,能夠讓自己的頭腦一直保持很清醒的狀態。
老孫心中還有一個疑惑:張賁這個小子,又是修行的什麼呼吸法?他幾次大戰下來,似乎毫無內傷的樣子,實在是奇怪,難道還有什麼神奇的方法我不知道嗎?
那華英雄立在那裡,飄然瀟灑,英俊帥氣,讓不少女人看了養眼,男人則是皺着眉頭,心中興許還在詛咒,同時還很奇怪:就這個樣子的人,還能在這等角鬥場上你死我活嗎?怕不是被人一錘子下去,就被砸死了。
此時他的對手也出現在了場地上,因爲華英雄沒有披甲,對方也只好不披甲,手持一柄西洋穿刺劍,這劍在十四世紀活躍過半個世紀,隨後因爲完全是雞肋,最後被歷史無情地淘汰。
但是它的刺殺能力,卻是讓人耳目一新的,在後來的歲月中,還是給予不少西洋劍以靈感,對西洋劍的發展,有過不可磨滅的貢獻。
穿刺劍沒有劍刃,它有點像軍刺,截面是個三角形,銳利如此,正如其名字一樣,是專門爲了刺而設計的,並不能進行砍殺切割,技術層面上比較狹窄。但是不可否認,如果有一個人身體異常靈活,同時對於刺殺之術的領悟能力無比高超的話,那麼手中有了這把劍,刺殺能力絕對恐怖。
而且劍柄前有配重球,還有十字護手,這種穿刺劍,在十四世紀是雙手劍,被棄用之後,一些人還是將它進行了一些變化,比如說,它可以單手來使用。
這種重量在五斤左右的西洋劍,能夠刺穿當時的板甲,威力還是很強的。
不過如果要比較劍術的歷史,那麼西洋劍就被中國劍給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且不說春秋吳國雙手大劍的威力,單單說華英雄手中的這柄太極兩儀劍,劍鋒上的格子條紋,紋理清晰,劍鋒鋒刃同樣是三個階梯,切削刺砍,不在話下。
而純陽門的純陽劍一共四十二路,號稱“風吹荷花,帶劈刺殺”,劍術之道的絕大多數技術特點,都囊括其中,有“腰似龍蛇左右轉,穿連繞步隨心纏”美譽。
當然,這些都只是外界對其美感的稱呼,實際上純陽門的純陽劍,真正精髓只有一個字:快!
看似慢條斯理的身法,隱藏着迅捷如電龍一般的刺殺,一擊得手,立刻窮追猛打,連刺帶削,防不勝防。
火候到了巔峰,甚至可以說是一招劍技走天下。
常言道:一招半式闖江湖。
這一招半式,最早指的就是這純陽門的純陽劍。
而古時練純陽劍的道爺,多半都只是守守山門的小道士,入世行走傍身用的。
看山門的尚且如此,又何況是正兒八經的門內弟子。
只是這武當山上的純陽門,如今還剩下多少精華,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想來總是要比如今的少林寺強上許多,假和尚的把式,還真是看了讓人搖頭不語。
使用穿刺劍的人名叫伯奇,身材同樣並不高大,只有一米七五的樣子,是個法國人,興許還是個正宗高盧劍客。
劍尖劃了一個十字,劍尖朝天,靠緊胸口,伯奇朝着華英雄注目行禮。
華英雄倒也爽快,抱劍朝他拱拱手,兩人倒是都挺紳士。
不像張賁和關山,上來就是一刀一槍,讓人目不暇接,喘不過氣來。
關山和華英雄,那是截然相反的兩種風格。
關山一刀下去,那感覺,真是力劈華山不在話下。這華英雄雖然名字很有氣勢,人也是瀟灑飄然,可是這感覺,卻是差了許多,總覺得陰柔了一些。
這也是因爲鐵塔巨漢關山的視覺衝擊力太強了,剛剛出場的時候,步人甲震動不已,儼然就是一個金剛,讓平時見慣了光屁股女人的豪客們看了,實在是一瞬間難以接受。
就是張賁,也是暗暗咂舌,只是自己穿着並不知道如何罷了。
“這是什麼劍?”
“八部龍吟純陽劍!”
張賁沉聲道。
心頭一顫:這種可是一等一的劍術高手了,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可正因爲如此,練劍的高手,才真正可怕,防不勝防。
說起來,張賁那身步人甲,還真是對純陽劍一點辦法都沒有,真要是刺中了,那可真是會刺穿的。
沿着縫隙,一劍刺入,絲毫不會含糊。
“嘶……純陽門的高手竟然也在船上!”
周不平倒吸一口涼氣,平曰裡他們使喚拳腳功夫的,兵刃都只能算是趁手,一般說來,和兵器大家比起來,那都只是粗淺功夫。
不過若是兵器大家和他們比拳腳,倒也是沒有多少勝算。
只看各自修行時候的專精了。
“不過,大家目光都停留在這個華英雄身上了。那個伯奇,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手中的劍,卻也是厲害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劍,但是這劍沒有劍刃,必然也是專門刺擊用的,刺殺之術,恐怕未必差到哪裡去。”
張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扭頭問海倫道:“海倫,你知道那是什麼劍嗎?”
“好像……好像是穿刺劍,十四世紀時候的產物,在十四世紀末期就完全被淘汰了。因爲它完全不適合戰爭,只適合決鬥或者刺殺。”
海倫似乎對這些小典故都是知道一些,張賁哦了一聲,點點頭,然後對牛三路和周不平說道:“這玩意兒,竟然也是個幾百年光景的傢伙,看來,華英雄就算要贏,也未必贏的輕鬆。”
“確實啊,我們目光都被華英雄吸引了過去,這人長相太過瀟灑,不吸引眼球也難,這個伯奇倒是平平無奇,反倒是讓人覺得意外。”
周不平說道。
牛三路摸着大光頭,拍了拍,只是道:“說的在理,俺以前遇到那些悶聲不響的高手,沒開打之前,真是不知道他們是高手,那叫一個低調,只待出手,才知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牛三哥也知道這個典故。”張賁笑着說道。
“嘿嘿,睜眼瞎也能蹦躂兩句洋文不是?俺拽個典故,那不也是應個景兒麼。張兄弟你說的在理,這個洋鬼子伯奇,保不準還真是個厲害角色。一身腱子肉修長如梭子一般,這身手,必然靈活多變,怕是要論手段,也是一個快字。”
牛三路眼界倒是廣,還能說出個門道來。
張賁點點頭,輕聲道:“可不止這些,瞧見他皮手套的手掌根上的老繭沒有?除了劍術,他對腕力的鍛鍊,絕對不在你我之下,是個好手。”
周不平也是仔細地瞧了,才瞧的清楚,那紅黑紅黑的一層,可不就是堆積起來的老繭麼?不死手掌上的老繭發黃,這裡的繭子,可都是紅裡帶黑的。
“這個洋鬼子,恐怕還真是有的打。”周不平點頭嚴肅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