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白天,陸陸續續的高手已經抵達了達芙妮號,這艘遊輪在原地就這樣停留了一天,張賁和海倫閒的無聊就在後甲板附近找了個位置釣魚。一邊釣魚一邊觀察着還有什麼人物值得觀察。
其中有三個華人出現,讓張賁很是驚訝了一番。
因爲在徒手肉搏戰的時候,所有的角鬥士當中,只有他一個人是中國人,甚至可以說是東亞人。
三井友住也未嘗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纔在他身上下了重注,正如牛三路說的那樣,種族自豪感,有時候,真的是在所難免。
一個華人手持大關刀,身高在兩米零散零四的樣子,肌肉並不算鐵板一塊,但是有力沉穩,腳步穩健,在船頂上行走,竟然也是走路穩妥,要知道白天有一段時間其實是有半米的浪花的,達芙妮號船體很高,船頂的搖晃感覺非常強烈,能夠站穩腳步走路,就已經是平衡能力算不錯了。
還有一個人身材修長,一身道袍,耳鬢垂下兩道黑髮,十分漂亮,五官精緻,英俊瀟灑,雙手背在身後,倒持着一把帶鞘寶劍,朗目星眸,俊逸飄然,絕對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
只是不知道是哪家道爺的徒弟,興許是派出來歷練了。
這最後一個,體態臃腫肥大,滿臉的橫肉,腦袋光光透亮,一根毛也沒有,身上披着一件泡釘牛皮坎肩,腰間的束腰更是打着白銀狼牙釘,一寸一個釘。
手裡拎着一把長柄六方錘,上面還貼着一張黃表紙,上書五嶽兩字。繫着兩條鎮妖紅纓穗子,這把錘子,是個寶貝。
這肥頭大耳的胖子身材高大,竟然有一米九二九三的光景,雙臂粗的不像話,恐怕都要超過七十了,一身的肥肉在他走路的時候晃動起來,竟然像小山一樣抖動,背上還紋着一頭贔屓,左臂上是一朵奼紫嫣紅關西梅花,右臂上是東都洛陽花王牡丹,這紋身,都是精妙無比的彩色紋身。
不似那些街頭混混的青龍蠍子鉤,這可是天津老手藝,一共是三種主色彩,乃是青、黑、粉,還有四種輔色彩,乃是紫、綠、藍、白。
整個身體看上去,就宛如門神一般的神祗,給人的視覺震撼,真是非常的強烈。讓張賁和海倫,都不由得看的呆了。
直升機上還搬下來一隻大箱子,竟然是一個人就抗在了肩頭上,張賁瞧的清楚,那隻箱子兩個歐美壯漢都是搬的吃力,這個肥大高壯的胖子,竟然輕輕鬆鬆就上了肩頭,實在是好不恐怖。
海倫這種不懂廝殺的小女人,也是有些害怕地碰了碰張賁的胳膊:“張,那些人好可怕啊。”
張賁手中捏緊了釣竿,心中暗道:好傢伙,這些人,應該都是和我一樣,從小都有苦功修行的人,那個道袍青年,也不知道是哪個道爺調教出來的,步履輕盈,飄逸無比,那柄劍,竟然如此的長,刺殺的話,我該用什麼兵器呢?
又是苦思冥想,想起那個大胖子,心中又是一口涼氣:這個胖子看上去笨重,卻沒想到步伐沉穩不說,還力大無窮,恐怕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如果對攻,我也使用鈍器,該有幾分勝算?兵刃不比拳腳,哪怕是一代宗師,也不敢輕言說勝過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刀劍無眼,誰也不能預料。
張賁腦袋裡不斷地想着,並且開始根據現有的情報進行頭腦風暴,進行着冥想中的推演,隱隱之間,似乎能夠找到點感覺,卻是一時沒有頭緒。
張賁明白,這是因爲自己長久不適用兵器的緣故,拳腳功夫利索,那是因爲他一直在和人動手,這兵器……確實有好幾個月沒有正兒八經碰了。
以前在家中,還有齊眉哨棒給自己使喚,五虎純陽槍耍上百招千招,打的密不透風都可以。一口雙手大環刀,能夠輕鬆斬斷一尺厚的大青石。
只是,功夫功夫,不下苦功,哪裡來的成果。
心中暗暗有些惱火,卻是又嘆了口氣:唉,阿公和老孃都是不喜歡我走上這條不歸路,太平年月,一身武藝,哪裡有用處。
閉上眼睛,竟然是神往起那戰火飛灑的歲月,能夠拋頭顱灑熱血,爲了信仰,將一身本事投注在此,至死不渝。
張賁最是佩服阿公張三賢那蓋世英雄的氣魄,有中國式小民的狡猾,也有從殲詐世道中混跡出來的刁鑽,更是有戰場廝殺磨礪出來的殺氣,綜合起來,他張賁也敢和人拍胸脯說:祖上也曾出過保家衛國的英雄豪傑。
比起這個,張賁越發地覺得自己好像生不逢時起來。
“娘個逼的,晚生了幾十年啊。”
長嘆一口氣,睜開眼睛,盯着海面波濤滾滾,卻突然發現魚線不停地轉動,嘎吱嘎吱地響了起來,而海倫則是大聲喊道:“上鉤了!魚!魚!魚上鉤了!張,快點,快點拉啊!”
張賁愣了一下,道:“我只是隨便紮了一條冰凍死魚上去,這也能上鉤啊!”
不過在海倫又叫又跳腳的動靜下,張賁也趕緊收杆。
魚竿頂住了身體,一隻手向上猛力地提,一隻手則是開始收線。
“[***]!還是個大魚!”張賁愣了一下,手上的份量絕對超重。
全身發力,竟然發現這個海中傢伙竟然這麼生猛,力量奇大,張賁哈哈一笑:“艹你孃的,老子就陪你玩玩!”
嘿了一聲,一口氣提上來,全身的肌肉繃緊,斜方肌更是隆起來,像是一座小山,旁邊的海倫更是緊張的不得了,又叫又跳,激動的臉色潮紅。
“啊啊啊,加油啊,張,加油!大魚,很大的魚!”
海倫扶住了欄杆,指着遠處的一團巨大浪花。
嗖的一聲,咚的落下,一個巨大的黑影,這可真是一條大魚。
邊上有幾個人也在釣魚,看到這邊情況後,都是大聲地叫喊地鼓勵起來,幾個美國闊佬在一旁吼道:“夥計!你真是個猛男!加油啊夥計!噢嚯嚯嚯嚯,瞧瞧瞧瞧,這絕對是一個大傢伙!”
“我打賭有六百鎊!”
“大魚,絕對的大魚!”
衆人都是放好了釣竿,在一旁圍觀着,這時纔有人發現釣魚的這個亞裔青年竟然是這樣的強壯。
那肌肉,有力賁張,那神情,興奮勇猛。
太MAN了!
“MAN,加油!你行的!”
海倫盯着遠處的海面,魚線放的很長,這裡看過去,起碼有兩百多米。
魚線已經繃直了,不過並不擔心魚線崩斷,這可是特製的魚線,拉伸能力在兩噸以上,一根魚線的價格在四萬五千美金。
這是達芙妮號特有的專用魚線,世界上僅此一家。
“是什麼魚?”有人問旁邊拿起望遠鏡的人。
“等那個大傢伙躍出水面,才知道。噢,它跳起來了,噢,真漂亮,這真是一條大魚,是旗魚嗎?箭魚!大傢伙!絕對是個大傢伙,我賭它有六米長!”
“六米長!”
一個聲音瞬間拔高,“那可真是一個大傢伙,非常大。”
此時張賁依然在收線,手臂身體上傳達過來的力量真的是一股巨力,毫無疑問,這種大魚,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和它比力氣的,尤其是,它還在水中的時候。
尾鰭擺動,那恐怖的推力不可想象。
上了岸的魚不可怕,可在水中的魚,那真是力大無窮。
而這個時侯纔有人反應過來:“上帝,六米長的箭魚嗎?這個傢伙是什麼樣的力量啊!”
周圍的人才愣在那裡,一看張賁那一身肌肉,竟然和這樣的大傢伙比力氣?要知道,三百公斤的話,已經夠強壯的釣魚者喝一壺的了。
這個世界上能夠憑藉釣竿將三百公斤的魚弄上船,也僅僅是數十人可以做到,數十億人做不到這一點。
“那該得強壯的肌肉。”
周圍的人都是將墨鏡拿掉,太陽帽拿起來給自己扇風,看着張賁全力以赴的樣子,所有人都是屏氣凝神了好一會兒,生怕一打斷,就會讓那條魚跑了。
“它又跳起來了!真漂亮,看那水花,一大片!”
“真是一個大傢伙啊!”
感慨的聲音無數,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叫了朋友過來看,有些知道的人則是在上層觀看有人釣魚,一條大魚。
看的人越來越多,不少闊佬都是納悶:發生了什麼事兒?
黃四郎和費德羅正在閒聊,看到人羣走動,納悶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費德羅叫住了一個跑動的服務生,“後面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有個中國人正在釣一條大魚,很大的魚,先生。”服務生激動地說道。
費德羅掏出一枚銀幣,扔給了他:“謝謝。”
“應該做的,先生。”
服務生歡喜地走了。
黃四郎和費德羅對望一眼,毫無疑問,他們都猜到了是誰。
兩人笑了笑:“走,看看到底釣到了什麼樣的大傢伙。”
兩人剛剛走過去,就聽到人羣嘈雜,不少人都在議論着。
“噢!上帝,我看到了!那真是一頭大傢伙,真漂亮,它真漂亮!”
“讓我瞧瞧,讓我瞧瞧。”幾個女人在那裡共用着兩把望遠鏡,看着遠處正不斷躍起來的箭魚,這應該是旗魚,確切地說,是青箭魚。
長長的尖吻已經能夠看到,青色的背皮,白色的肚皮。
正在和船上的那個強大男人角力。
頂上也有不少剛來的人聽到了動靜,在一側的欄杆上朝外看着,果然,那條大魚越來越近,越近越有震撼姓。
“那個六仔逮了一頭青頭蛟啊,不知道龍王逮不逮得住。”
臺灣過來的一個大佬手中把玩着兩顆玲瓏獅子球,語氣透着一股子酸味,旁邊的兩個澳門豪客實在是瞧不下去了,譏諷道:“總比有些人連只蛤蟆也攥不住的好,今天晚上,可又是要靠着那位大陸的英雄,賺點養老錢呢。有些人瞧不起誰誰誰,財大氣粗嘛,幾千萬美金扔了就是扔了。”
“你!”
臺灣大佬瞪大了眼睛怒視着兩個澳門豪客,這兩位卻是無所謂,彷彿和這人站着有失身份一般,嫌惡地站的旁邊了一點。
“臭氣熏天,還是站旁邊點。”
“哼!”臺灣大佬甩袖而去。
兩個澳門豪客對視一眼,都是不屑地笑了笑,其中一個說道:“就這種貨色,掌舵也是要走下坡路,心胸狹窄眼高手低,早晚覆滅。”
“不是猛龍不過江,那個後生仔,絕對犀利啊。照我看,今晚上的刀對刀,劍對劍,恐怕他也是要上場拼殺的。”
“那個大陸來的神秘年輕人,好像對那後生仔也是尊敬無比,想必,也只是請來出山幫忙的。”
“青頭蛟又如何?滿地的過江猛龍,照樣要斬落刀下。”
兩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物,又親自佈置過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賭船,三教九流,各種頭面人物,江湖扛把子到一方諸侯封疆大吏,他們都是見識過的。
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
但是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有些時候,眼力真是一件好東西。
黃四郎和費德羅從邊上兩個隨從手裡拿過望遠鏡,都是遠遠地看去,好一會兒,突然水面飛起一個巨大的黑影,水花四射,在陽光下形成燦爛的晶霧,然後又重重地落下,嘭的一聲,水花好看無比。
張賁手速越來越快,身體有節奏地發力,不斷地將這頭大傢伙拉扯過來,兩百米很快縮短到一百四十米,到八十米的時候,已經能夠看的很清楚了,到五十米的時候,用望遠鏡的話,甚至還能夠看清楚它身上的器官。
真是大自然的傑作。
一頭巨大的青箭魚。
“我打賭它絕對超過六百公斤,我發誓。”
“真漂亮……”
張賁越來越興奮,笑了起來,渾身的力量都充分地施展出來,從未覺得這樣的爽利。
邊上海倫拍着手尖叫:“啊啊啊啊啊,張,你太棒了!你真的太棒了!你絕對是最棒的!啊啊啊,它又跳起來了!”
此時船上樓上樓下都是驚呼聲,這傢伙真是太大了,而釣魚者的力量更是恐怖,竟然和這樣的大傢伙比力氣。
張賁的行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兵刃戰高手們都是驚愕無比,那個大胖子手裡捏着一隻火腿,正張口撕扯着,看到張賁的表現,表情平靜無比,很淡定地嚼着火腿肉。
另外一處,那個巴西人卡福,則是眯着眼睛,瞧着正笑的開心的張賁,開口說了一句什麼,然後轉身離開,返回了船艙。
至於那個手持大關刀的壯漢,還有揹負太極兩儀劍的道袍青年,兩人並肩站着。
那個壯漢目光冷冽,沉聲道:“好體魄,好氣力!”
那青年卻是接着說道:“雙眼有神,雙臂有力,一股氣勢凝而不散,魄力在外,兇悍無比,什麼時候又出了這樣一個人物,我竟然不知道。”
“中國之大,奇人異人無數,見到一個,實屬正常。”
壯漢笑了笑,持着大關刀,邁步轉身。
青年問道:“怎麼不看了?”
“還看什麼?降龍伏虎,不過如此了,結局重要嗎?”
壯漢開門,矮身進去,將門輕輕關上。
道袍青年俊逸的面容浮現出若有所思的架勢,卻是喃喃道:“這樣的人物,還真是沒見過,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英雄好漢。”
說罷,竟然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也是轉身離開,轉身剎那,卻聽到有人又是一陣歡呼。
此時不少人都是掏出相機在那裡拍攝,這個畫面實在是太震撼了。
咚咚咚咚的聲音,那巨大的青箭魚不斷地躍起落下,躍起落下,造物主的神奇,將生物製造的這般美麗,真是讓人佩服。
海倫越發地高興,喊道:“已經越來越近了!它越來越近了!”
周圍的人已經散開,這時候已經是要收尾了,這時候最是困難,尤其是這樣的巨大魚類,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會把人給撞死。
不過張賁卻是越來越興奮,低吼一般地喊道:“海倫,離開的遠一點!給我讓開點位置來!”
海倫趕緊跑開,躲到過道的轉角處,看着這邊。
張賁獰笑一聲:“嘿嘿嘿嘿……賊畜生,你已經逃不了了,落在老子的手裡,你還有機會嗎?嘿嘿嘿嘿……”
他笑的猙獰,這頭大魚似乎也是知道危機馬上就要到來,掙扎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劇烈。
張賁竟然依靠蠻力在和它角力。
“哈!”
又是一口氣提了上來,張賁的皮膚上血管隆起,這場面,真是熱血沸騰到了極點,太強悍了!
“給老子起來吧!”
竟然是野蠻到不能再野蠻的方式,此時已經有人知道,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想用其它的工具。
他要依靠蠻力!
這頭青箭魚似乎是知道沒有指望了,竟然全力衝刺,朝着張賁衝了過來,就是要一下子將他刺死。
可是張賁紋絲不動,在衆人以爲要發生一項慘劇的時候,伴隨着驚呼聲,張賁雙臂舞動,竟然是一手鉗制住了那巨大的尖吻,一手托住了魚頭,屈膝之後,猛力向上一定,嘭的一聲巨響,這條巨型青箭魚,被他摔在了甲板上,發出了重重的撞擊聲!
“萬歲——”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是看呆了,立刻歡呼起來。
海倫更是激動的眼淚水都出來,高興地笑着朝張賁衝了過去,跳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地親了張賁一下。
“你太酷了,太帥了,太棒了!張,你是最棒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