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王族無情？
程歡重重倒在地上的時候，殷素素的臉上立刻呈現出傷悲的色彩，也不管殷雷在一旁的虎視眈眈，跑過去手就按在了程歡流血的傷口，眼眶都已經溼潤：“你怎麼那麼傻，他們只是要殺我，但一定會殺你。”
“我無法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程歡嘴裡也已經來血，但臉上還掛着笑容：“而且從十年前家主讓我跟在你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這一生都要爲你付出一切，哪怕就是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遺憾吳晴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我很懷念當初三人無憂無慮的時光。”
殷素素的眼淚直接的滴落，程歡的話讓她想起了當初還沒有參與殷氏事務的時光，那個時候她和程歡還有吳晴還是天真爛漫的學生，就和許多人一樣有着夢想，有着天真。
那個時候，殷素素從來不以殷氏二小姐的身份自居，而是和程歡還有吳晴好像兄弟姐妹一般，但是這一切隨着大家慢慢的長大，都已經不復存在，她是殷氏二小姐，程歡只是她的跟班，她隨意可以指揮的人。
但是現在看着從小到大都跟隨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的程歡就要死去，殷素素心裡止不住的難過：“對不起！”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到了嘴邊化成了這三個字，如果這一次不是她想在殷氏內部得到更大的話語權，就不會要求來到華國對付楚天，也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程歡也就不會因爲她的事情，被殷雷一刀洞穿。
一切都是因爲她的野心才如此，殷素素此刻的內心唯有歉意。
“素素！”程歡沒有痛苦和即將死去的悲涼，只是平和的笑容：“從你參與殷氏的事務，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叫過你，但是現在我想這樣叫你，還想說出我心中的一個秘密，我怕不說，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而我，不想帶着這個遺憾死去。”
殷雷此刻也不着急幹掉殷素素，再怎麼也是殷氏二小姐，哪怕要她死，也要給予最後的一點尊重，所以沒有打攪兩人的訣別話語。
殷素素咬着嘴脣，眼淚劃過臉龐：“說！”
程歡不斷的咳嗽，嘴裡吐出來的血比之開始還要多，但笑容始終不曾散去，輕輕的擡起一隻手來，殷素素知道是要做什麼，趕緊的握住了程歡的手。
程歡欣慰的一笑：“很多年，沒有再牽你的手，還是如當初一般，給我心跳加速的感覺。”頓了下把到喉嚨的一口血演下去，程歡那已經逐漸喪失生機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愛意：“這個時候，我只想說一句話。”
“從當初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我的心裡至今也只有你。”
殷素素眼淚更加不可抑制的流下，她不是傻子，她自然能感覺到一直跟隨在她身邊的程歡心意，只是兩人的身份註定一生都不可能，事實也是她剛接管殷氏部分的事務，家族就把她許配給了路易家族的繼承人。
緊握着程歡的手，殷素素深呼吸一口氣壓制住和內心的悲慼：“下輩子，我一定嫁給你。”
程歡似乎在等的就是這句話，被殷素素握着的手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也許他死了，但是在死之前可以得到心愛女人的承諾，哪怕是那麼的虛無縹緲，但也已經可以瞑目。
殷素素呼出那口氣，鬆開了程歡的手站起身來，臉上再也不見悲慼的神色，只有精緻的臉蛋之上殘留的淚痕：“雷叔，你也相信我出賣了殷氏嗎？”
殷雷心裡自然不相信殷素素出賣了殷氏，但有些東西不是他說的算：“家主，要你死！”
殷素素悽然一笑，感覺到無盡的悲涼，以前她渴望一份自由可以輕鬆的生活，但是她無法捨棄殷氏給予她的榮耀和富貴，但是如今，她發現她難以捨棄的家族，卻是時刻都可以輕易的把她給捨棄掉。
想到那一天在咖啡廳楚天所說的話，殷素素苦笑的搖搖頭：“沒想到，最懂我的人，卻是我最想殺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下輩子，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殷雷毫無波動，手中的湯王之刃收了起來，微微偏頭，一個黑衣男子走上前來把一把匕首丟在了殷素素的面前。
殷雷淡淡的開口：“二小姐，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作爲長輩我不想看着你死去，但是家主的命令不可違逆，你自己自裁吧，等你死後我會帶走你的身體，讓家主同意你進入殷氏宗祠。”
“不用了。”殷素素輕輕的搖頭，看着躺在地上已經死去，體溫都在慢慢降低的程歡：“我這一生爲了家族努力的做事，什麼是感情我到現在都沒有體會過，殷氏宗祠也算了，我不想被供奉在一個解決我生命的家族之中。”
“麻煩雷叔在我死後，給我找一個春暖花開面向大海的地方，把我和程歡合葬吧！”
臉上清冷的神色之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柔和：“也許到現在我都不愛他，但是不可否認他是今生第一個說愛我的男人，生不能在一起，死同穴吧！”
殷雷微微皺眉，哪怕殷素素死了也是殷二小姐，怎麼能和程歡這樣一個下人葬在一起？
但看殷素素流露出來的哀傷和悲慼，殷雷還是點點頭：“我會盡量爲你爭取，讓你們可以合葬在一起。”
“謝謝！”殷素素此刻也無法讓殷雷去保證什麼，她的身份哪怕就是死也註定很多東西，心裡只能是希望那殘酷無情的父親，可以善良一次。
蹲下去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殷素素整個人的身上已經褪去了鋒芒和凌厲，清冷不復存在，涌現的是淡淡的悲傷和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不捨。
擡起頭來看着今夜無星無月的夜空，殷素素好看的小嘴勾起一抹悽然弧度：“好想看看明天的太陽，只是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匕首抵在了咽喉位置，殷素素神色也出現了堅定：“雷叔，等我死後麻煩告知我父親，楚天就是一個狡猾的王八蛋，也許在我們覺得百分之百可以成功的時候，一切都只是虛幻，安心呆在歐洲，不要再想着落葉歸根了。”
殷雷點點頭：“我會轉告的。”
殷素素閉上了眼睛，手中的匕首翻轉，尖銳的一端頂着喉嚨，就要刺破而過了解生命之時，一道微不可聞的寒光掠過，叮噹的一聲殷素素手中的匕首被一股力量擊打而開。
隨之又有一道寒光掠過，殷素素手腕吃痛，手下意識的鬆開，匕首掉在了地上當的一聲，殷雷和兩個殷氏精銳頓時警惕了起來，因爲殷素素面前的地上，多了兩枚硬幣。
而能以硬幣打偏匕首還能讓有着功底的殷素素都無法握緊匕首，可見暗中的人強悍如斯。
殷素素也詫異的看向硬幣飛來的方向，三道身影慢悠悠的走來，見到居中的那個人，那淡定自信的笑容，殷素素眼裡閃過一絲恨意：“楚天，怎麼是你？”
“肯定是我，怎麼，想感謝我？”楚天帶着天養生還有薛痕慢慢走來，臉上的笑容溫潤儒雅：“是的話那我接受了，畢竟不是我出現的話，殷二小姐就要香消玉殞，如此標緻的美人死去，得多少男人心痛啊？”
“不過謝我之後，你還要感激我，因爲本少帥決定，今晚救下你。”
殷素素神色一冷：“誰要你救，不要自作多情！”
“是嗎？”楚天等人已經走到近前三米站定，玩味一笑一點地上的匕首：“竟然殷二小姐死志已經如此的強硬，那麼你撿起匕首來繼續剛纔的舉動，你看看我還會不會出手救下你！”
殷素素身軀一晃，眼裡流露出怨毒之色，剛纔是沒有活路之下的選擇，現在楚天的出現給了她生的希望，殷素素心裡的死志已經沒有剛纔那麼的堅硬。
“捨不得死了？”楚天戲謔的笑道一句，隨即冷下臉來喝道：“竟然不想死，那就給我閉嘴，今天晚上你們做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算賬，你要是死了，誰給我證明殷氏的無恥，如何洗刷本少帥的嫌疑？”
殷素素此時也纔想起針對楚天和華國的事情，對於今晚可以活下來多了幾分信心，至於是否按照楚天的要求去做，殷素素此刻完全沒有去考慮這個問題。
殷雷見到楚天出現，就知道今夜已經不可能幹掉殷素素：“少帥，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