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花園,素白,安靜!
今天出外回來一趟的凌天,直接讓中年女子把整個花園都給佈置起來,大廳的正中央位置也擺放了一副棺材在那裡,給以前威嚴的大廳,增添了幾分黯然的死氣。
一身黑裝的凌天安靜的坐在一邊,目光始終不曾移動的看着那副沉甸甸的棺材。
目光時而的看向外面的夜色之中,似乎在等待什麼,又好像是在想着事情。
傭人都已經全部休息下,護衛也都沒有打擾凌天,陪着他的只有中年女子,如千年不變的雕像一般站在凌天的身後,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今天從墓園的地下室打開的通道離開,凌天和中年女子就按照殷勤的交代脫離了楚天的包圍,也正如殷勤所說,絕對的安全,沒有人發現凌天的行蹤,直到回到凌家花園,也沒有發現任何詭異的事情。
但爲了加多一份保險,凌天給凌志波佈置了靈堂,準備頭七直接的運出去,但隨着夜晚的到來,凌天的心,越來越難以平靜。
因爲他收到消息,楚天帶着帥軍精銳包圍了聖佛寺,也知道殷勤就在聖佛寺之中,雖然不知道楚天爲何最後離去,但凌天也從相熟的僧人口中得知,除了殷勤等人之外,沒有見到任何其他的人,自然也包括凌志波。
目光深邃之中掠過淡淡的怒色,凌天此刻完全失卻了凌志波的蹤跡,也知道所謂的三條通道肯定別有洞天,不然的話凌志波不可能憑空消失。
相對於以後都可能被殷勤拿捏,還有他的條件,凌天此刻更關心的是楚天。
他到底知不知道凌志波還殘留一口氣,當初醫院的事故只是一場別有用心的陰謀,爲的就是讓凌志波脫離楚天的掌控,不至於救活之後,還要被後者丟入秦城監獄。
只是想了很久,凌天一直以來強大的內心都找不出來一個合理可以說服他自己的答案,楚天的妖孽,讓他沒有太多的信心。
中年女子見主子已經安靜的坐了幾個小時,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這才輕聲的開口:“已經很晚,還是先休息吧,楚天不一定會來。”
“不,他一定會來的。”凌天微微的搖頭,他不是無緣無故的坐在這裡,而是在等待楚天的到來,在墓園被抓住的八個保鏢,不管任何的情況,當楚天發現地下室的時候,都總是需要一點交代的。
雖然沒有當場見到他凌天的身影,但不代表這樣楚天就不會把責任丟到他的身上。
畢竟墓園的地下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地下室,還發生了爆炸,凌天的八個保鏢當時就在現場,不管任何的原因,凌天都需要一點交代,給楚天一個交代,因爲當時如果楚天在其中的話,也許他已經死去。
換個角度來說,他凌天現在有引誘楚天擊殺的嫌疑,至於爲什麼,無非是上位者口中的一句話而已,官場驚心,瞬息萬變,真正的體現在這裡。
見凌天依舊沒有去休息的意思,中年女子也沒有再繼續的相勸,她相信主子,正如這二十多年以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凌天會錯一般。
夜幕之下,萬物靜謐,凌家花園的許多房間都已經開始慢慢的熄燈,到最後只有大廳之內還亮着昏暗的燈光,凌天端着早已經冷卻的茶水坐在那裡,背後站着步子都不曾挪動一下的中年女子,兩人就這般的等待着。
等待今夜一定會來的楚天!
牆壁之上的時鐘滴滴答答的秒鐘走動着,時間迫近了一點,在凌天揉揉眼睛的時候,花園之外一束燈光直接的照射進來,凌天眯起眼睛看去,一臺車停在了外面,雖然還沒有看見車上是什麼人,但他知道,楚天來了!
因爲凌志波的事情,楚天半夜闖入凌家花園已經讓護衛草木皆兵,所以見到大半夜的又有車來,都緊張起來,生怕剛剛修整起來的大門,再次的被撞破!
中年女子也在此時走出了大廳站在門口,傳達凌天的指令:“放行!”
護衛一愣,但中年女子是凌天的絕對心腹,後者也還沒有休息坐在大廳之內,好奇車裡是什麼人,也迅速的打開大門,低調不張揚的小車直接毫不客氣的開進來停在大廳之前。
車門打開,一身黑衣的楚天從中走出來,標槍一般的身軀在這個夜色之中,讓人從心底裡產生敬畏的念頭。
那些護衛見到來者是楚天,下巴都差點掉下來,紛紛的警惕起來,只是看楚天沒有那一夜的鋒芒外露,又散去幾分警惕。
中年女子臉上看不出來任何的喜怒之色,微微躬身:“少帥,凌書記在等你!”
楚天玩味一笑,偏頭讓天養生和薛痕在外面等候,獨自一人走進了大廳之內,中年女子揮手:“關閉門窗!”
凌家護衛雖然好奇爲什麼要那麼做,也迅速的行動起來,把大廳的門窗全部都關起來,連窗簾這些都放下,最後才全部退出了大廳之內,中年女子隨後進去,關上了大門,讓裡面和外面,徹底的隔絕開來。
天養生神色沒有絲毫波動,站在那裡就如雕像一樣,刀削一般的面龐,有着金屬般的堅硬,薛痕雖然擔心,但想到凌天不是喪心病狂的人,也就散去些許的擔憂。
大廳之內,楚天沒有因爲門窗關閉,隔絕外界流露慌張之色,只是閒庭漫步般的走過去,一隻手在那讓人看見就覺得滲人的棺材之上輕輕的拂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再怎麼轟轟烈烈,最後也只是三分狹窄空間。”
“凌少一生,走南闖北,雖不至於轟轟烈烈,但也算是遍嘗人間滋味,可惜最後的歸屬,還是一副棺材,幾平方的土地!”
意味深長的說着話,楚天走到凌天的面前,拉過一張椅子就直接的坐下,目光不曾移開看着那棺材:“凌書記,不知道你想和我說點什麼嗎?”
凌天把冷卻的茶水放在旁邊,沉穩的開口:“看得出來少帥對人生的感悟很深刻,可惜的是志波沒有你這份心智,至於少帥大半夜來拜訪,無非就是想我解釋下八個保鏢爲什麼會出現在墓園,還牽涉到爆炸的事情。”
“如果我和你說,我是讓他們去看看,給志波找一個合適的墓穴,你相信嗎?”
至於八個保鏢出賣他,凌天到現在都沒有那麼去想,那些都是他親自挑選的忠誠之人,哪怕就是刀架在脖子上,凌天也不覺得他們會出賣自己,因此此刻,不如直接點出八個保鏢的問題,掌握主動權。
楚天不置可否的一笑,手指歡快的在椅子把手上有節奏的跳動着:“凌書記是京海的最高長官,你說的話不能相信的話,我還能去相信誰?”
“八個保鏢明天早晨就會回來,今夜我來除了瞭解下情況,就是想最後見凌少一眼。”
楚天站起身來,眼神帶着淡淡的玩味和戲謔:“雖然他生前和我有點恩怨,但我這個人一向都是恩怨分明,他死了自然恩怨全消,當然如果凌少沒死的話,我也會不死不休,再怎麼他也是牽涉到國家重大案件的人,責任還是需要承擔的。”
凌天眼角牽動,站起身來:“少帥有這份心,凌天替不成器的兒子感謝了,而且我也相信少帥不會揪着一個死去的人,做文章。”
“那是自然的。”楚天走到了棺材的旁邊,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死去的人我會讓他入土爲安,哪怕他生前罪大惡極,死後也是需要一塊土地去埋葬的,當然如果他沒死的話,犯下的錯誤還是需要承擔的。”
“哪怕他已經殘廢生活不能自理,也逃脫不了絲毫的責任,你說對不對呢,凌書記!”
凌天心裡涌現淡淡的凝重,楚天的話看似是在和他說話聊天一般,但是意中的意思,無一不是指向凌志波沒有死,眉頭不經意一皺,難道保鏢出賣了他?
這樣的想法萌生,凌天又自我否定,保鏢們的忠誠,他還是相信的,但心裡也有了想法,今夜過後,不管他們會不會一生守住這個秘密,凌天都要他們永遠的閉嘴。
而這時,楚天忽然手中閃現鳴鴻戰刀,在凌天目光凝縮迸射一抹光芒之時高高揚起:“怎麼也算相識,我看看凌少最後遺容,對他鞠個躬,凌書記莫要阻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