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哪怕是在異國他鄉,還是能感覺到秋天的那種味道。
夜聲人靜,路燈搖曳,殷天歌走在一條不知何處的林蔭小道之上,步伐穩健看不出來接近七十老人的那種老態,更好像是一個年輕人正在健步如飛一般。
周圍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十分的安靜,又帶着一種陰森的味道。
墓地!
走過了那條林蔭小道,一片墓地出現在殷天歌的面前,殷天歌堅毅的臉上,在看見這片目的豎立的數十塊墓碑的時候,無形中多了一點哀愁之色。
這是殷氏在古堡不遠處的墓地,雖然沒有人看守,但也不會有人來打墓地的注意,而且這是殷氏帝國這幾十年來死去的核心人物下葬的地方,哪怕是盜墓賊覺得裡面隱藏着許多的寶物,也不敢靠近這裡。
殷天歌走過去在一塊墓碑之前跪下,身上拿出早已經準備的一束香,點燃了三支插在了前面的香爐之內:“父親,請恕孩兒不孝,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來拜祭你了,深夜到來,也是想和你彙報一些事情,我隱藏在心裡三十年的事情,你在的時候我都沒有告訴你的事情。”
“那就是我準備打破你當年和叔伯們定下來的家規,殷氏,永不回國紮根,希望你在地下,可以原諒孩兒的不孝,我不想看見殷氏滅族。”
說完了一句話,殷天歌對着墓碑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沒有任何的水份。
起身退後了幾步,面對着所有的墓碑,殷天歌再次的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表示着他的歉意,隨後站起身的時候,臉上那種歉意已經找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有的只是堅定和殺伐,還有不可動搖的厲色。
“看來,殷破天說的沒錯,你是好樣的。”
而在殷天歌面對着那些墓碑站立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一道滄桑的聲音,一道佝僂的身影從後面的黑暗之中慢慢的走了出來。
殷天歌身軀一震轉身,眼裡帶着凝重和震驚,因爲他剛纔竟然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他。
但是當他看見走出來的佝僂身影,臉上那種警惕和殺意全部消散,竟然毫無徵兆的跪下:“爺爺!”
爺爺兩個字,是那麼的平常,但是如果被殷氏衆人,甚至是各大勢力的人聽到,必然十分的震驚。
將近七十的殷天歌,父輩幾乎都已經死光,何來的爺爺?
但是這就是事實,殷天歌都已經跪下,難道還能是假的?
佝僂的身形杵着一根看不出使用了多少年已經失去了原先顏色的柺杖,擡起頭來,那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枯瘦的身軀,但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那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的身體,讓人興不起抵抗的念頭。
劉三!
來者是和楚天略有交集的劉三,但是如果楚天此刻就站在這裡的話,必然會被震驚的無話可說,劉三竟然是殷天歌的爺爺,那麼...也就是殷氏帝國,如今最高輩分之人。
因爲當初開國領袖驅逐各大家族的時候,殷氏帝國殷天歌爺爺輩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全部都是中青一代,那些老人因爲被驅逐出國背井離鄉,心情抑鬱也在後來一個個的死去,埋骨在這異國他鄉。
“爺爺?”
劉三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走上前去站在殷天歌的面前,目光卻是看向那些墓碑:“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爺爺,也不是殷氏合格的家主,我現在叫劉三,殷泰北在他大哥殷泰東死去的那天起,也死了。”
殷天歌揚起頭來,神色一緊:“爺爺!”
劉三從他的面前走過去,一直走到了一塊最大的墓碑之前,顫巍巍的跪了下去,殷天歌回頭起身,看着一百多歲的劉三跪的那塊墓碑,神色複雜。
那塊墓碑的主人叫殷泰東,殷破天的爺爺,只是在殷氏沒有遷移出國的時候就死去,而且是被他殷天歌的爺爺殷泰北親手殺死的。
因爲殷泰東是當時殷氏的家主,在那個戰爭的年代想利用殷氏強大的底蘊聚集一股軍閥的力量,在那亂世之中再建殷氏帝國的輝煌。
只是他有這樣的想法,還沒有付諸於行動就被殷泰北直接的擊殺,只是對於很多殷氏的人來說,這都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目前在世界上,只有他和殷破天。
而當時的殷泰北是開國領袖的隨身護衛,終極保鏢,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大哥讓他不要搗亂,也當了一個月的家主,穩定了各支各系之後就把家主之位傳給了他的兒子,也就是殷天歌已經死去的父親。
“大哥,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不後悔!”
劉三對着那墓碑跪下,說了一句話之後對着墓碑重重的磕頭,接連不斷的磕了九個。
殷天歌也快速的走上前去把劉三給攙扶起來:“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幾個小時前,剛到,來看看。”劉三淡淡的回道,看着眼前的墓碑,知道是殷天歌照顧殷破天的情緒立的衣冠冢,殷泰東的真正墓地,還在國內,只是他那麼多年來沒有去過,不知道在哪裡,所以來拜祭一下這個衣冠冢。
殷天歌攙扶着似乎隨時都會跌倒的老人,臉上帶着歉意:“對不起爺爺,這些年來我讓七個叔叔相繼的死去,最後三叔也死去了。”
“罷了!”劉三擺擺手,神色安詳,似乎死去的那些都不是他的兒子:“當年迫於家族壓力,讓他們給你父親上位,除了你奶奶之外,我一個月之內娶了十五個女子,她們生下來的孩子我都沒見過,只是換取家主之位的妥協而已。”
似乎不想再去說以前的事情,劉三拍拍殷天歌的肩膀:“所以不要糾結這些問題,換成是我也會那麼去做,要是知道你父親他們竟然訂下如此糊塗的家規,我應該早幾十年出來抽死他們。”
“但你做的不錯,樹大有枯枝,安心的去做吧,你是殷氏百年來,最偉大的家主,你比爺爺我,強!”
殷天歌的臉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謝謝爺爺理解,你不如跟我回去殷氏吧?”
“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劉三擺擺手沒有讓殷天歌繼續攙扶自己,往前走去:“而且你還要見一個人,我也不可能呆在這裡,楚天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我忽然想去看看他,該去的時候,我會去的。”
殷天歌知道劉三的決定自己是改變不了的,九十度鞠躬:“送爺爺!”
一陣風也在這個時候吹過,似乎也是在送別着殷氏最高輩分的人,直到已經看不見劉三的身影,殷天歌才直起腰來,劉三的出現,讓他對於接下來的計劃,更有信心了。
回頭對着殷泰東的墓碑鞠躬一下:“大爺爺,我爺爺殺了你是他的錯,但是對於家族和華國而言,你的死是值得的。”
要是在當時亂世之中,殷氏以強大的底蘊拉起一股力量,絕對會讓局勢更加的縹緲。
再次過去了十多分鐘,殷天歌的背後再次走來一人,那個神出鬼沒戴着人皮面具的神秘男子:“殷王要在這些地方見面,真是特別。”
“因爲只有特別,才絕對安全。”殷天歌似乎知道什麼人來了一般,淡淡的說道一句。
轉身看着站在他眼前的神秘男子,那一張刻板普通的臉:“怎麼,在我的面前,你也要戴着面具嗎?”
“小心無大錯,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神秘男子面無波動眼眸平靜的回道,看看周圍,也問道一句:“在來見殷王之前,我收到一個消息,周氏明王來了琺國,剛剛從機場起飛前往瑛國,不知道殷王是否知道?”
殷天歌沒有流露任何的異樣:“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他即將出動周氏的力量,爲楚天對戰下相楚家。”
神秘男子掠過殷天歌,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隨後問道:“殷王今晚忽然要見我,有事情嗎?”
殷天歌看下時間,已經很晚,淡淡的回道:“殷氏在外的手腳都已經被斬斷,楚天用今天的時間再次進行了一次清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會採取正式的進攻。”
“我希望我們最後合作一次,能殺楚天固然好,殺不了楚天,也是我們的命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