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臺灣,阿里山,一處涼亭!
蕭瑟冷風不斷吹拂着樹木吹拂着涼亭,枝葉草木不斷搖晃不斷抗爭,用獨有的堅韌抗拒着冷風摧殘,就像人一樣不斷反抗窒息的命運,只是面對冷風的暴戾,草木再怎麼抗爭終究會倒下一批。
“我就是那棵樹木。”
坐在輪椅的連不敗指着一顆已經被冷風折斷,卻還沒徹底脫離土地的樹木開口:“雖然它還沒有被吹走成爲一堆腐木成就其餘樹木的生長,但它遲早會被寒冷的冬季埋葬,正如現在的我、、”
“我將死去!”
連不敗的眼神仍然清澈銳利,神情仍然堅毅陰狠,他的語氣仍然有那種決定無數人死亡的深沉威迫,但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死亡氣息,山本義清能清楚的感應到了這一點:連不敗的心已經死了!
山本義清淡淡開口:“誰都會死去!”
在富士山沉浸過還被索朗指點過的山本義清,漫不經心拋出幾個意義頗深的字眼,連不敗卻絲毫不爲所動,目光移到自己已經殘疾的雙腳:“如果我殺了汪霸雄,我就有了萬分之一的生機。”
他的臉上有了一絲遺憾:“可惜又被楚天破壞,睚眥必報的汪霸雄不死,那我的命遲早會被他拿走,我不怕楚天不怕蔣勝利,因爲他們都存有讓我自生自滅的念頭,而這想法就是我的生機。”
“但汪霸雄不同,我害過他。”
連不敗吐字清晰的闡述着兩人恩怨,臉頰在風中漸漸冰涼:“我讓他被髮配非洲三年,還在他身邊埋伏過臥底,他絕對會把我踩入萬丈深淵,他堵住了我唯一的生門,所以我很快就會死去。”
他聲音很平靜,像是所說跟自己無關:“汪霸雄已經找足藉口殺我,這次刺殺事件無論是否我派人,他都一定會扣在我的頭上,我可以清晰感知他在我四周佈網,時機一到就會收住勒死我。”
連不敗深知汪霸雄的頭狼性格,而且足夠多的資料顯示後者兇殘,他現在最懊悔當初沒有在京城壓死他,讓汪霸雄成爲他心頭一根刺,只是事已至此他除了防備,也沒有太多的手段對抗。
山本義清伸出手背一探冷風,聲線平緩開口:“山中有了徹骨涼意,冬天真的來了!爲了抗衡這個寒冬,連公子盡了最大努力,只是又何必把山本擺到檯面呢?這算是你死後的仇恨延續嗎?”
他目光深邃的望着連不敗:“你把自己手中殘餘的勢力,一大筆數目不菲的錢財,還有自己多年的武學心得,甚至把大力金剛掌也傳到我手上,你贈送自己一切是想要我幫你將來殺楚天嗎?”
“不是!”
連不敗神情沒有半點波動,坦然迎接上山本義清的目光:“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一個死人,留着這些東西也沒有意義,如果不給它們找到一個主人,在我死後,它們就會變得分崩離析,可惜!”
山本義清淡淡一笑:“純粹找主人?”
連不敗深深呼吸回應:“所以我就把它們送給山本君,雖然你我沒有深交,但我早就聽聞你的聲名,當初東瀛一戰,東瀛各勢力包括皇室力量都幾近崩潰,山本君卻力挽狂瀾擋住帥軍鐵騎。”
他笑了起來,帶着一絲讚許:“最重要的一點,山本君不僅沒讓它們四分五裂,還把所有勢力整合成山口組,禍福相依讓山口組重新有了底子,這份能耐和魄力放眼天下唯有楚天能夠媲美。”
山本義清玩味冒出一句:“你好像很欣賞楚天?”
連不敗輕輕轉動輪椅讓自己靠在欄杆處,望着遠處的滿山草木回道:“雖然我恨他輸給了他,但我不得不承認他很出色,即使一切可以重來,我都未必有絕對信心滅掉他,或許這就是天意!”
“連你都沒有信心滅他,你又把這事寄託在我身上?”
山本義清依然保持着平靜,但語氣卻慢慢加重:“你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只不過是想要壯大山口組,一旦山口組不斷膨脹擴大,組織的野心也會隨之變大,東瀛利益集團的貪婪也會增大。”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嘲:“到時我再怎麼遏制也難免跟帥軍起衝突,個人意志很難抗衡集團利益,如此一來山口組和帥軍將來必有一爭,而山口組是我一手重振起來,我自然不會看着他滅亡。”
“這就註定我要和楚天對壘。”
山本義清似乎見到那種血淋淋的局面,聲線變得低沉:“帥軍和山口組死磕的結果,不是楚天橫死就是我山本義清滅亡,無論最後結果怎樣,連公子贈送給我的力量都已經實現你復仇目的。”
他望着依然平靜的連不敗,補充上幾句:“哪怕是我死山口組滅,你也能欣慰帥軍重創,這個結果本是你窮盡餘生都做不到的,卻能通過殘餘勢力轉移給山口組實現,連公子心機真夠深啊。”
山本義清笑容綻放開來,跟山風一樣凜冽和蕭瑟:“最重要的一點,想必連公子深知我跟楚天的朋友關係,你想要享受在九泉之下看看兩友痛苦相爭的樂趣,可惜我山本義清不會做你棋子。”
連不敗並沒有太多情緒起伏,似乎早預料到山本義清能猜到他的本意,因此他很大方的承認:“沒錯,這確實是我的真實意圖,只是這談不上什麼棋子,你接收我的勢力完全就是雙贏局面。”
“山口組遲早要擴張,山本君遲早要屹立巔峰。”
連不敗捏住吹來的一片落葉:“有了我連家這股勢力,你就可以少奮鬥幾年,何樂而不爲呢?至於山口組跟帥軍的衝突,其實你我心裡都明白有沒有連家勢力都會刀戈相見,這是未來大勢。”
“除非山口組永遠偏安一偶不跟帥軍衝突。”
連不敗看得很深很透:“但即使你山本能心如止水,利益集團也不會讓你停滯不前,正如這樹葉遲早要凋零,所以你糾結這點沒有意義,我想要出口惡氣,山口組想要加速發展,雙方有利。”
連不敗笑了起來,把樹葉揉成粉碎飄散風中:“我們合作是百利無一害,而且我並沒要求你對付帥軍,出不出手都是由你來決定,即將死亡的我又豈能干涉?所以山本君何必拒絕我的好意?”
“再說山本君如不動心的話,又何必親自來見我呢?”
連不敗的話自然有一番道理,但是山本義清卻不爲所動道:“我來見你,是想要讓你徹底死心,我山本義清是不會跟楚天爲敵的,楚天是我的朋友,山口組將來再怎麼野心我也會全力遏制。”
連不敗呼出一口長氣,不以爲然的笑道:“朋友?這兩個字眼在利益面前不堪一擊,我曾經跟楚天也是朋友,還是知無不言那種,最後還不是兵戈相見至死方休?我的雙腿還不是因他而廢?”
山本義清一語破的:“只怪你心不真。”
連不敗雙手一攤迎接山風,任由身上衣衫獵獵:“江湖向來沒有永恆的敵人,但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山本君雖然淡薄名利視金錢如糞土,但事關東瀛國運之事時,只怕也不會顧慮什麼朋友。”
山本義清沒有迴應這個話題,而是語氣平淡開口:“我來臺灣見你,除了要親口告知山口組不會對付帥軍、我不會接收你的勢力錢財之外,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你讓人送我的大力金剛掌。”
山本義清聲線冷然:“我已經親自交給楚天轉還給少林寺,我山本義清雖然是一個武癡,但絕不會癡迷來路不正的秘籍,另外我還要警告你,不要在山口組搞事,兩名外圍弟子已被我斬殺。”
他轉身向出口走去,走的很慢卻很穩當:“如果我再發現你伸手到山口組,即使汪霸雄不滅你,我也會取你項上人頭,還有,如果我是你,那就安靜地找一個偏僻地方享受所剩不多的日子。”
“你折騰的越多,只會死的越快。”
“連公子,保重。”
山本義清漸行漸遠,在冷風中如水平靜。
連不敗望着山本義清的背影忽然大笑了起來,雙手輕輕拍響在山中迴應:“好!果然是一代奇才山本義清,心機之深讓連某五體投地,山本君,我連不敗可以在此留一個預言,不出二十年、”
“東瀛只知山本,不知天皇!”
“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
連不敗笑聲激昂:“二十年之外,吳其爲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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