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天走向大廳時,朱家山莊已經處於混亂中。
先是雲天帥軍數十名兄弟破掉電網入莊,跟天養生和烈翌他們會合殺敵,久戰不下且死傷慘重的斷水忍者遭遇衝擊,立刻呈現出敗象,在雲天如狼似虎的手印拍擊下,更是鮮血四濺慘叫連連。
沒有多久,剩餘的十餘名忍者全被亂刀砍死。
唯有三名高忍撤向主建築,但身上也帶有不少傷。
隨後,雲天又率領兄弟從背後鍤入孫氏餘孽的陣營,打了個對方措手不及,在他們陣腳微亂時,風無情立刻加緊攻勢,從正面狠狠壓向人多勢衆的地者,兩分鐘不到,他們就攻進了山莊大門!
而烈翌兩人已經射向主建築,想要儘快找到楚天。
途中有十餘人拔槍拔刀的躍出攔截,都被兩人頭先激戰時奪下的菱形飛鏢一一射翻,沒有被高忍糾纏的他們,兩人就像是出閘猛虎,氣勢如虹的一路殺過去,路上不斷響起慘叫和濺射陣陣鮮血。
槍聲零星響起,但很快就熄滅。
當天養生和烈翌衝到主建築十餘米距離時,二十名黑衣人從四周冒了出來,手持武士刀擋住他們的去路,隨後那兩名帶傷的高忍也爆射過來,一臉陰沉的看着天養生和烈翌,眼裡蘊含無盡怒火
“殺!”
一名黑衣人沉聲喝道,其餘同伴頓時揮刀衝上,雖然他們身手還不錯,而且還有兩名高忍坐鎮,只是此刻廝殺已變了性質,原先他們是襲擊是圍殺,是主動方;現在是阻擋是糾纏,是被動者。
所以氣勢顯得有些羸弱。
兩名敵人偷偷摸摸的想要放個冷槍,可惜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卻發現一道黑光從眼前詭異閃過,下一秒,他們就捂着咽喉轟然倒地,指間不斷有液體涌出,而天養生面無表情的站在中間。
黑刀正不緊不慢的滴着鮮血,在昏暗中拖出長影。
他最恨就是放冷槍的人!
而這時,從偏廳轉去大廳的楚天,在門口被那名女忍者率人擋住了,數十把刀齊齊圍向楚天,同時探出十餘把槍,野原廣智見到楚天出現,頓時大吃一驚,忙出聲喝道:“來人,殺了楚天!”
槍口齊齊上前,正要扣動卻被朱秘書制止: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燃氣漏了、、、、”
野原廣智身軀一震,隨即低頭猛嗅周圍空氣,發現大廳果然多了股刺鼻的燃氣味,而味道正是從偏廳處涌過來,相當的猛烈,於他是忙揮手讓持槍者收起短槍,轉而拔出隨身帶的匕首或短刀。
繼而,他們就見到楚天踢過兩個燃氣瓶。
孫玉石眉毛輕挑,拔出匕首想幹掉何老大,讓楚天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黑鍋,只是右手還沒擡起,楚天就淡淡開口:“老孫,你敢動何老大一根毫毛,我就把你兒子五馬分屍,讓你斷子絕孫!”
話音落下,何燕舞就提着孫海龍出現。
後者被牀單五花大綁,嘴裡還塞着一塊布,而何燕舞把寒霜薄刀頂在他背後,臉上早已經沒有那抹情動潮紅,相反是一片蕭殺萬物的森冷:“孫玉石,放了我爺爺,不然我就殺了你兒子!”
孫玉石見到何燕舞出現就微微詫異,不對啊,自己放的可是頂級西班牙蒼蠅水,中招者必須翻雲覆雨才能散情,這何燕舞怎麼如此清醒?而且看兒子一身裝扮嚴實,連保暖內衣都還沒脫掉、、
這何燕舞怎麼解的情啊?
莫非,莫非是楚天?孫玉石把目光掃向楚天,果見後者有點衣衫不整,顯然是偷食還沒有抹嘴,當下狠狠的揪心起來,媽的,自己辛苦一番把何燕舞送到兒子手裡,結果卻被楚天拔了頭籌啊。
孫玉石的表情極其痛苦,像是太上老君的仙丹被悟空吃了。
“孫玉石,放不放我爺爺?”
何燕舞見孫玉石愣然沒有反應,於是手起刀落紮在孫海龍肩膀上,鮮血濺射,後者頓時殺豬般的掙扎起來,只是他嘴裡被塞着布條,因此只能發出沉悶的嚎叫,讓這血腥的黑夜多了幾份凝重!
“住手!!!”
孫玉石怒吼一聲,臉上佈滿了憤怒欲狂的痛楚。
何燕舞偏轉刀尖,對着孫海龍的咽喉:“放不放人?”
一滴血從刀尖處流淌,滴下,落在孫海龍的下巴,後者對着孫玉石歇斯底里的嘰裡咕嚕,顯然是要父親趕緊放掉何老大救他,他心裡清楚,今晚自己下藥非禮燕舞,後者絕對會對自己下狠手。
孫玉石也領會到兒子意思,生怕孫家斷子絕孫的他憤怒不已,但終究還是咬着嘴脣拉過野原廣智嘀咕兩句,後者就輕輕點頭:於是兩名漢子立刻拖起何榮光向楚天走去,何燕舞也提起孫海龍。
女忍者站立在雙方中間。
孫玉石握緊手中匕首,向何燕舞喝道:“一起放人!”
何燕舞神情清冷的拿起寒霜割斷牀單,把一臉痛苦的孫海龍扣在手中,雙眸射出一抹殺機回道:“好!雙方一起放人,大家各退兩米,如果你們敢玩什麼花樣,我一刀射穿孫海龍的腦袋!”
說話之間,她向後退出,手中卻把薄刀微側。
孫玉石他們也後退幾步,任由一身茶鹼的何榮光向前挪移,野原廣智冷笑不語,眼神向女忍者微微眯起,後者頓時心領神會的從胳膊滑出兩支飛鏢,楚天捕捉到她肩膀抖動,腳步也悄悄前移。
就當何老大和孫海龍擦肩而過時,女忍者忽然憑空消失。
就在何燕舞一愣時,女忍又現身出來,她詭異的出現在孫海龍身邊,左手一伸把後者扔向己方陣營,同時右手一揚,兩支飛鏢向楚天和何燕舞射去,接着,右手又是一番,武士刀刺向何老大。
“爺爺——”
何燕舞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詭異,舉步向何榮光衝去卻被飛鏢阻擋,當下只能憤怒的提刀劈向鏢身,而早有防備的楚天卻在女忍行動時,一刀反掃飛鏢,精準的打在武士刀身,隨後腳步一滑射出。
當!一聲脆響。
女忍虎口發麻,武士刀差點震盪出去,
不過女忍也相當強悍,一擊未中又見楚天爆射過來,知道失去先機的她身體向後一仰,腳尖狠狠點在何榮光的背部,前者頓時向前跌撞出去,而女忍也趁着這點力氣後空翻出,落入己方陣營。
落地時,又是兩枚飛鏢旋出。
楚天一託何榮光的身軀,減緩跌勢就轉給後面的何燕舞,接着揮刀掃回那兩枚飛鏢,他有些惱怒女忍的不擇手段,所以反射回去的飛鏢很是凌厲,兩名站在前面的東瀛男子,頓時被割開喉嚨。
當楚天橫刀而立時,何榮光正噴出一口鮮血。
洋洋灑灑,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他被女忍震成了內傷,臉色慘白難看。
“爺爺——”
何燕舞再次尖叫一聲,扶着爺爺退後兩步查看傷勢,何榮光擠出一絲笑意,目光在孫女和楚天身上轉了一圈,他是個久經江湖的人,已經從兩人神態看出些許東西,他有些無奈卻也含有欣慰。
無奈的是孫女還是失身了,這讓他無法向阿仇交待。
欣慰的是她失身對象不是卑鄙無恥的孫海龍,而是重情重義的楚天,讓他心裡頭沒這麼憋屈!這算不幸中的萬幸,或許這就是冥冥中早就註定的劫數,何榮光嚥下嘴裡的血液,繼而暗暗苦笑。
“爺爺,你沒事吧?”
何燕舞一臉焦慮的摸着何榮光臉龐,還擦去他嘴角血水,隨後望向緩緩迫來的東瀛男子,咬牙切齒的吼道:“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殺掉他們爲何家出口惡氣,我還要把孫家父子千刀萬剮!”
何榮光咳嗽兩聲:“我、我沒事、、、”
說出這幾個字,他又一陣氣血翻滾,終究暈了過去,何燕舞隨之連聲尖叫,還伸手把脈和探鼻息,感覺爺爺無恙才稍微放心,接着就把他抱起放到後面的一張沙發,殺氣騰騰的握着薄刀保護。
此刻,大批帥軍正涌進山莊。
在六百米外,兩百輛各大賭王的轎車也開了過來。
外圍抵抗的孫家餘孽和山口組成員壓力倍增,一邊跟帥軍交戰一邊向後撤退,接到情報的野原廣智臉色陰沉下來,只是讓他有點不明白的是:何家精銳依舊按兵不動,像是木頭般在外圍呆着!
但他來不及多想什麼,手指一擡喝道:
“把楚天他們全殺了!”
女忍者他們立刻向楚天揮刀殺去,而野原廣智和孫玉石相視一眼,就揮手叫過幾個人低語,沒有多久,他們就把一個個定時炸彈塞入各角落,朱秘書頓知他們要炸燬這棟建築,於是忙上前制止:
“野原先生,你們不能、、、”
這是朱家老宅,自然不能炸燬!而野原廣智左手一擡,握緊短槍頂在朱秘書腦門:“朱秘書,咱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必須共同進退,如果何老大他們不死,那就是咱們被千刀萬剮!”
“爲了大局,犧牲你這老宅算什麼?”
說到這裡,他還陰陰一笑:“再說,你妻兒還在我們手中!”
“走,跟我們走!不然會連你也炸死!”
隨後,野原廣智就讓兩名親信架住朱秘書離開老宅,同時還向數十名手下喝道:“十分鐘!你們只有十分鐘!如果你們不能在這時間殺掉他們,那就纏住他們同歸於盡,我會爲你們請功的!”
話音落下,圍攻楚天的敵人越加兇猛。
野原廣智是精心掐算了時間的,從主建築逃到朱家老宅後門差不多要六分鐘,如遭遇意外就要多耽誤一會,因此十分鐘等於他們跑出朱家老宅的時間,到時也就不會被外圍的何家精銳糾纏住。
否則爆炸一響,按兵不動的何家精銳必定四面涌來。
那樣就會把己方徹底拖住,也讓朱秘書失去作用,畢竟爆炸一起,何家精銳會不顧一切入莊和死守住各個通道,還有一點,那就是野原廣智希望手下能有時間斬殺楚天,然後多逃出幾個精銳。
怎麼說圍殺楚天的也是山口組和斷水家族的骨幹啊。
就在野原廣智他們跑出門口時,一把唐刀從側邊疾然殺出,一名躲閃不及的山口組立刻被劃破喉嚨,在他發出慘叫之時,烈翌又一腳踹飛被人扶着的孫海龍,後者像是斷線風箏般的跌回大廳!
孫海龍嚎叫一聲,很快又轉爲咳嗽,他想要掙扎起來,卻發現肋骨斷裂難於凝聚力氣,他還一眼瞄到沙發底下的炸彈,那閃爍的紅色數字讓他驚恐起來,他歇斯底里的喊起來:“爸,救我!”
“救我!救我啊————”
孫玉石見到兒子被踢回大廳,就焦慮的讓手下去扶他,野原廣智卻微微皺眉,因爲他發現兩名高忍已經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唯有七八名中忍死死咬牙困住天養生,但覆滅也只是頃刻間的事。
烈翌則反纏住他們!
野原廣智知道這朱家老宅很快就要爆炸,所以不想在此地過多停留,於是忙揮手讓人架住朱秘書離開,自己也急匆匆跑路,免得被定時炸彈炸死,至於孫玉石父子的死活,野原此時懶得再管!
其實孫玉石也是心急如焚想離開,但烈翌卻橫在門口不讓孫海龍他們出來,完全擺出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所以儘管孫玉石想跑路,但兒子的生死卻拖着他,他只能不能喊叫手下向烈翌攻擊:
“殺了他!快殺了他!”
炸掉朱家老宅是他想出來的最後殺手鐗,沒想到反把他和兒子困住了,也讓野原廣智他們丟下自己,因此孫玉石顯得煩躁不堪,十餘名孫家死忠雖然還算勇猛,但心裡也多少惦記着那炸彈。
所以,他們的攻擊顯得浮躁。
唐刀四處閃爍,慘叫連連不斷,鮮血染紅了門口的三尺之地,一名名孫家死忠像是落葉般凋零生命,砰砰砰的在唐刀擊殺中摔在地上,或者捂着傷口做最後的嚎叫,或者生機渙散的凝視天空。
孫玉石很快發現自己身邊沒有人手,連扶着兒子的兩名手下也被烈翌踢刀殺掉,孫海龍倒在門口兩米處哀嚎不已,當下孫玉石流露出一股震驚和恐懼,他下意識的想轉身跑路,但已經太遲了。
烈翌高高躍起,一腳踹在他胸口。
孫玉石重重的摔在地上,眼裡劃過難言的劇痛。
暗夜的冷風從遠處徐徐吹來,還夾帶着連綿飄飛的落葉,當澳門特有的溼風拂過孫玉石慘白的臉上時,他立刻閃過難言的欣喜,如久旱逢甘霖般的舔着嘴脣,用盡力氣去享受生命的最後美妙。
也許,這是他生命中的絕唱。
他那厚實寬大的心口,就像是被大象踩過似的,有明顯地深凹內陷,連衣服都爲之碎裂,被胸骨倒刺出來的傷口,彷彿是堵不住的泉眼往外流淌着鮮血,他像是沒水的魚兒,大口大口的呼吸。
一下比一下來的短暫急促,瞳孔開始出現散光。
烈翌握着唐刀,神情漠然的直刺而下。
“爸——”
孫海龍吼叫一聲,隨即引發傷勢暈了過去。
在他閉上眼睛時,最後一眸正見唐刀刺入父親咽喉,接着烈翌沒有理睬孫海龍的死活,似乎他沒有丁點重要,前者也沒有立刻給楚天解圍,而是返身殺回到天養生身邊,幫他殺掉剩餘的敵人。
此刻,楚天正跟敵人打得火熱。
他的腳下已經躺了七八具屍體,全是被他一刀劈殺。
壓陣的女忍按捺不住,一聲嬌喝就騰身而起,武士刀在半空發出裂風般的異嘯,彷彿無數星辰忽然出現,一時間,整個屋子都是刺目刀芒和暴風雨般的刀嘯,她本就對自己拿不下楚天而恥辱。
現在生死關頭更是全力以赴。
楚天后退一步,冷笑出聲:“來,上來,讓我宰掉你們了!”
“找死!”
女忍一聲嬌斥,忍者尊嚴被挑釁的怒火是難以想象的,那種怒火帶來的力量更是驚人的,刀勢未老就手腕一扭,刀光如星,因爲女忍是全力劈出,當真有“繁星至天下,落地現桃花”的威猛。
楚天不退反進的迎了上去,你快,我比你更快,你狠我比你更狠,縱橫的刀光在這一瞬間照亮了整個朱家大廳,如果說女忍的刀影是繁星的話,那麼楚天的刀光就是把一切都能摧毀的驚雷閃電。
楚天的刀法是歷經實戰而有所成就的,簡單有效。
孤劍曾經評介道,有狂風之迅,有雷霆之威。
雙方武器在瞬息之間交擊有二三十下,卻怪異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隨着最後一次兩刀接觸,兩個人霍的分開,右手都有微微顫抖,兩人目光相視都有一份愕然:
放手一搏,對方竟是意外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