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飯菜飄香!
在潛龍花園的偏廳裡,擺着一桌清淡的佳餚,熱煎豆腐、幹鍋腐竹、水煮青菜、蒜蓉木耳,還有一鍋香菇雞蛋湯,唯一帶葷的就是竹筍炒肉片,寬大的桌子兩邊,坐着楚天、老宗主和白雪衣。
“前輩,家常便菜,不成敬意!”
楚天彬彬有禮的一擺手,聲音洋溢着猜不透的熱情:“都是大廚烹製的!味道絕對一流!老宗主常年在海外,怕是很少回一次天朝,所以楚天就讓人備了些特色飯菜,希望老宗主不要嫌棄。”
站在門口的沈冰兒笑而不語,只是眼神殘留一絲殺機。
白衣女子似乎捕捉到什麼,掃過她一眼又恢復平靜。
“前輩,來,起筷!”
楚天再次熱情招呼:“這些特色菜趁熱纔夠味!”
白雪衣神情平靜,心裡卻是苦笑不已:還真是特色飯菜!師父每天吃的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卻也是極爲精緻和養生之道,就連吃個青菜也是要最嫩的部分,往往做一碟就需耗費十多斤原料。
楚天現在這樣做,擺明就是挑火啊。
果然,白衣女子冷笑一聲,目光玩味的落在楚天臉上道:“少帥,飯菜確實有特色,只是太沒有誠意了,這些食物想必連你手下都不吃吧?你竟然拿來招待我?你究竟是裝窮還是故意玩我呢?”
說到後面,她的眼神微微銳利。
楚天臉上故意生出一抹訝然,嘴角微微翹起回道:“老宗主,小子怎麼敢玩你呢?只是在我印象之中,世外高人不是都吃這些的嗎?我聽說雲天的師父索朗還經常吃冬日白雪,夏日嫩葉呢。”
“那個南韓的奕劍大師也是喝雨水吃花兒!”
不遠處的沈冰兒低頭抿嘴而笑,眼裡帶着淡淡譏嘲。
白衣女子迸射出一抹精光:“楚天,你真是玩我啊?”
白雪衣見師父慍怒就忙瞥了楚天一眼,隨後先開口解釋:“師父,楚天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覺得師父容顏不敗、青春永駐肯定是深得養生之道,所以就沒有用山珍海味款待,而用這些素食。”
還沒有說完,白衣女子就揮手製止她:“看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雪衣,你現在不僅不聽師父的話,還敢替一介小子辯駁,師父真是失望啊;至於這晚宴什麼意思,想必楚天自己心裡清楚!”
“老宗主,你真是神人啊!”
楚天靠在椅子上,忽然坦白的回道:“雪衣確實替我辯駁了,我擺出這些飯菜不是什麼深得養生之道,而是我覺得用它們招待宗主已經夠了,我剛纔還想讓廚房熬鍋白粥,加碟鹹菜就算了。”
“但看在雪衣的份上,才讓人弄了這頓便飯。”
白雪衣微微皺眉,老宗主笑而不語。
楚天一聲輕嘆,隨後接着補充道:“老宗主,你來天朝是殺我的,現在滅我之心依然存在,換成是我去紅日基地殺你,你會不會搞一桌美味佳餚給我吃呢?就算真大魚大肉想必裡面也有毒!”
白衣女子嘴角向上翹起一個弧度,語氣冰冷的回道:“有點道理!如果是我遇見要殺我的人,我肯定只會想辦法滅了他,絕不會花心思伺候他山珍海味,這樣一來,這頓飯倒顯你誠意了?”
楚天擺擺手:“不敢!”
白衣女子話鋒一轉,重重哼道:“你當然不敢!雖然你剛纔的歪理邪論算得上一個藉口,但你不要忘了,這頓飯是你請我們來吃的,而不是我們乞求你施捨,所以你說到底還是沒有半分誠意!”
楚天手指輕敲桌面,保持着那份波瀾不驚:“實話說,我確實沒有誠意!我邀請老宗主來潛龍花園,只不過是想請君入甕,因爲我想盡力跟你和解和談,但一旦失敗,我也會毫不猶豫殺你!”
“到了潛龍花園就是我楚天地盤!”
“我要殺的人,身手再好都出不去!”
沈冰兒神情一愣:少帥怎麼自我爆料?讓這老妖精知道帥軍要殺她,豈不少了一分先機?只是楚天怎麼還顯得如此胸有成竹呢?冰兒有些茫然,但還是輕按口袋中的電話,同時高度戒備起來。
“什麼?”
白雪衣震驚的呼啦站了起來,那張醉人心魂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手腕一抖,長劍瞬間指向楚天的咽喉:“楚天,你說什麼?你要殺我師父,你怎麼可以如此居心叵測?枉費我們這麼信你!”
楚天輕輕嘆息,沒有回答!
倒是老宗主保持着平和,輕輕揮手製止愛徒開口:“雪衣,坐下!如果少帥真要殺我,他現在又豈會告訴我們?正如他所說,這裡是他的地盤,下毒、射殺、羣攻都能把我這老骨頭碾成粉碎!”
白雪衣一愣,隨後深呼吸一口氣回座!
白衣女子這時已把目光轉向楚天,眼裡有着一絲玩味氣息道:“少帥,你竟然都已經動了殺我的心,爲何不按照部署幹掉我?要知道,我的存在就是對你最大威脅,也會阻滯你和雪衣來往!”
楚天拿起面前那雙潔白修長的筷子,夾起一塊豆腐放在白衣女子碗裡,接着就是一聲輕嘆:“老宗主,在十分鐘前我確有殺你之心,但我太喜歡雪衣了,而你又是她敬重的師父,我不忍心!”
“殺你固然可以解決後患,但讓她傷心絕不是我所想!”
“所以即便咱們談不成,我也寧願失去這殺你機會!”
“哪怕將來爲今晚的決定,付出更爲慘重的代價或性命!”
話音落下,氣氛瞬間沉寂。
白雪衣嘴角牽動,說不出是欣喜還是無奈,在曾經的自我告誡中,她和楚天永遠都不會出現執手相看淚眼的感情氾濫情景,因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一種人,在某個領域達到極端的人。
“無上”“至尊”就代表着“獨尊”!
任何一個在各自的領域達到巔峰的人都是孤獨和孤傲的。
愛情於他們來說是奢侈品。而現在,兩人之間卻悄然醞釀着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氛圍,起碼在這一刻,對於彼此而言並不需要過多的話語,這種沉默,恰到其分地點綴出兩人之間的曖昧和朦朧。
和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神玩曖昧,這是常人想象也要有勇氣的,正因如此,這也是需要大智慧大能力的。否則不要說和白雪衣這名副其實的女神玩曖昧,恐怕初次見面都難逃被秒殺的厄運。
楚天目光灼灼的打量女神,近在咫尺的曾經被自己褻瀆過的胸部,還有那盈手一握的小腰,還是那樣子,不大不小,玲瓏小巧,看着看着,楚天不禁回味起當初按在那胸部和腰上面的手感來。
白雪衣秀眉一挑,作爲女人的她在楚天目光下渾身都不自在。
“雪衣,相比殺掉你師父!”
楚天收回兩分熾熱:“我更不願意你傷心!”
白雪衣穩住心神,輕聲喝斥:“你胡說什麼?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她有點惱怒,楚天竟然在師父面前向她示愛,這豈不找死?
白衣女子眼裡卻閃過一抹讚許,望着楚天開口:“少帥,你果然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物啊,雖然沒有梟雄那種趕盡殺絕的果斷,但你有英雄氣短的兒女情長,不愧我千里迢迢來考驗你一番!”
就在這句話道出時,白衣女子整個人都換了氣勢,沒有了剛纔的那種憤怒和急躁,也沒有了那份刺耳陰笑和殺伐,整個人就像是在海水退潮後留下的那份潔淨,給人一種祥和、安寧和飄逸之感
這一刻,楚天精神恍惚:這纔是一代宗師的真正風采!
“考驗?”
楚天反應過來,臉上閃過一絲訝然:“宗主考驗我?”
白雪衣也是輕啓紅脣,但沒有說些什麼。
“雪衣,你出去外面等我!”
老宗主話鋒偏轉,發出指令:“我想要跟少帥單獨談談!”
白雪衣聽到此話止不住一愣,繼而搖搖頭回道:“師父,我不走,我怕他會傷害你!”說到這裡,她還有意無意的掃過楚天,眼裡有一份怒意,但也夾雜着一絲關懷,楚天用熱切目光迴應着她。
老宗主沒有討價還價:“去吧!我不會跟少帥打起來的!”
楚天也點點頭:“衣衣,放心,我保證不跟宗主動手!”
白雪衣張張嘴巴想說些什麼,但卻在老宗主的威嚴目光下無奈苦笑,隨後微微低頭就恭敬起身離去,門口的帥軍兄弟立刻把她請到客廳小坐,還讓人送上一份飯菜,只是白雪衣並無胃口就餐。
她想到大門邊呼吸新鮮空氣,卻發現天養生率着百餘名帥軍死士靜立在黑夜中,黑衣披身,砍刀塗墨低垂;在不遠處的高地,還有老妖率領弩箭手蓄勢待發,而孤劍也負手而立的站在花園中。
強悍如斯,她和師父聯手也未必能出。
顯然,楚天是真有殺老宗主之心。
白雪衣微微皺眉,繼而神情複雜的回座嘆息,不過她此時倒是沒有太多掙扎,那就是一旦雙方開戰,她一定會不遺餘力的保護師父出去,哪怕以此拼掉自己性命或者重創楚天,也都在所不惜。
希望這場交談能平安無事。
在白雪衣的擔憂中,白衣女子正輕輕摘去臉上的面紗。
楚天下意識的驚訝。
一張看不出時光雕刻的朱顏現了出來,無所謂什麼傾國傾城、豔麗驚人,但卻有一股歲月滄桑留下的睿智,眼神已經不再咄咄迫人,只有大海般的浩瀚和皓月般的寧靜,讓人心神安寧不已。
“宗主,你說你來天朝是考驗我?”
楚天微微調高屋內空調:“不是來報仇雪恨?”
“你真當我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啊?”
老總住一聲輕笑,再也沒有那份劍拔弩張嘆道:“公孫雅蘭和徐長老雖然是被你設計而死,但我通過關係查清了整件事情,你固然心狠,但他們更是貪心,如果不是慾望過大,又豈會中計?”
“當然,他們的咎由自取不是我放過你的理由!”
白衣女子閃過苦楚,輕聲補充:“我跟雪衣和幽幽都各有過一場長談,知道雪衣所受的委屈和爲難,也知道公孫雅蘭和王長老他們的苟且之事,這都怪我,當初過於照顧老臣而罔顧雪衣威嚴”
“所以才釀成一場場悲劇,讓紅日損失無數精銳!”
楚天微微擡起頭,淡淡一笑:“宗主的意思是原諒我了?”
白衣女子沒有正面回答楚天的話,只是伸出手指向外一點道:“我不追究公孫雅蘭他們的事,更多是因爲雪衣這丫頭,你自己也應該看得出來,經過多次接觸,她,或多或少有些喜歡你了!”
“當然她死不承認,只說那是欣賞!”
說到這裡,她臉上劃過一絲輕柔嘆道:“可惜她能欺騙自己卻騙不了我,少女的心思我一看就知道,雪衣出道以來執行任務五六十次,殺的不是西方政要就是非洲戰區的大將,或黑幫老大!”
“她對目標的狠辣,殺伐的剛毅並不遜色你!”
這一點楚天信,當初在意大利就領教過她的霸道!
停緩片刻,白衣女子繼續補充:“但自從她遇見你後,不僅沒有竭盡全力殺你,反而想盡辦法保存你甚至打破規則毀掉追殺令,戰國七劍於紅日組織雖然重要,但相比紅日聲譽卻不算什麼!”
“你能拿物換命,更多是雪衣在元老會上力排衆議!”
“她用以前積累的威嚴定下此事,強詞奪理的做了一回主!”
“也因爲這一點,元老會對她開始有芥蒂,轉而扶持雅蘭。”
楚天身子一震,他也覺得能拿戰國七劍換命是件奇事,不過當時並沒有多想,只以爲戰國七劍實在太重要,所以白雪衣肯讓組織破例撤銷自己的追殺令,想不到那小妞在其中做了那麼多的事。
他眼裡不由閃過一絲感激:“真是苦了雪衣了!”
老宗主左臂前伸靠在桌上,盯着楚天笑道:“確實苦了她,不過我也有責任啊!只是她這個行爲已經徹底出賣了她的內心,愛不愛,我不敢武斷推測,但她喜歡你是毫無質疑的,而不是欣賞!”
“看到了她這一點,所以我要考驗你!”
到這裡,她忽然笑了起來補充:“我不是電視上的什麼滅絕師太,不準徒兒有七情六慾、男歡女愛,但雪衣怎麼說也是我調教出來的,而且事關紅日組織安危,因此我要親自來天朝試試你!”
“如果你不是我心目中人選,我會不惜代價拆散你們!”
“如果你符合我的基本標準,我絕不會干涉你們發展!”
聽到這裡,楚天苦笑不已:“考驗我,何必喊打喊殺?剛纔公路一戰,如果不是雪衣及時趕到,那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宗主,你也考驗也太大風險了;不過,現在考驗有沒有通過啊?”
他還調笑起來:“我也算是有房有車,還有點兄弟陪伴!”
“存款也有幾個億,不知道符合宗主標準嗎?”
白衣女子輕呼出一口氣,似乎對這小子有些無奈:“楚天,你也算是第一個敢跟我叫囂和開玩笑的人,也或許就是你這種玩世不恭才讓雪衣動心,畢竟她出生到現在都是被恭敬和鮮花包圍。”
楚天聳聳肩膀,輕輕一笑:
“看來宗主不是考慮我能出多少聘禮了!”
“那想必就是考驗我的人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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