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14日~
誰派殺手搞楚天呢?
黑衣女子思慮一會,出聲回道:“會不會是楚天自導自演呢?以此來敲打陳泰山,或者找藉口重新登陸臺灣?不,也許楚天真正目的是對付我們,所以導演這齣戲迫使陳泰山出兵攻擊我們!”
凡間輕輕搖頭,他的眼神深邃遼遠:“以我對楚天的瞭解,他自導自演的概率爲零,因爲演這戲是需要人命的,而楚天是絕不會對自家兄弟或無辜下手,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找批臺灣人來殺!”
“所以刺殺事件是真實的,敲打陳泰山是楚天借題發揮!”
黑衣女子輕輕皺起眉頭,思慮片刻開口:“如果不是楚天演戲,那就真是陳泰山派人刺殺楚天,結果事敗就咬死不承認並把矛頭轉到我們身上,還大規模攻擊我們來表明刺殺之事跟他無關!”
“而楚天出於削弱我們的實力,也故意不深究陳泰山。”
“等我們雙方打得差不多,再繼續拿捏陳泰山!”
凡間深深呼吸一口氣,隨後笑着回道:“這也不可能!在鄧超叛亂時,陳泰山就派出十名殺手對付楚天,結果連後者衣角都沒碰到就被殺了,聽說陳泰山爲此向楚天賠禮道歉,還賠了一億!”
黑衣女子輕輕拍手,繼續着自己剛纔的思維道:“這不就是了?陳泰山有前科,加上被楚天敲走一億,心裡肯定不服,於是就像賭輸的賭徒再押一注,再派殺手去上海對付楚天,就是他了!”
說到這裡,她基本判定陳泰山是主使者。
凡間呵呵一笑,搖搖頭回道:“婷婷,陳泰山這個人確實是自私、暴躁、好色,但並不表示他沒有頭腦,竹聯幫能在臺灣當黑幫龍頭數十年,除了政府大力扶持他外,也跟老陳的能力有關!”
“如果他真那麼衝動,他就活不到現在了!”
他擡起頭望向窗外,語氣平淡的補充:“陳泰山就算再怎麼仇視楚天也好,他也不會在風口浪尖刺殺楚天,至少在沒有周密部署前,他絕對不會輕舉妄動,因爲那無異於把竹聯幫拖向深淵!”
黑衣女子一愣,隨後回道:“那他開始怎麼又派人刺殺?”
凡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緩緩開口:“這是陳泰山的精明之處,他見到帥軍內亂自然不想浪費機會,所以就渾水摸魚派出十名殺手去對付楚天,記住,這是帥軍和竹聯幫和談後第一次動作!”
“在陳泰山的心裡,這次刺殺是初犯!”
凡間像是瞭解親人一樣,把陳泰山當時的心理點破:“人,總是容易原諒初犯!所以十名殺手無論對付楚天是否成功,陳泰山都不會遭受滅頂之災,就算楚天坐定他是主使者,他也無所謂!”
“他可以懇請楚天給予一次機會!”
說到這裡,凡間把目光轉了回來:“只要陳泰山認錯態度好點,楚天必會原諒他!結果正如我剛纔所說,陳泰山只花一億美元就抹掉刺殺楚天的死罪,這站在陳泰山角度來說是相當的值得!”
“如果殺手幹掉楚天,他就少了個心頭大患!”
“如果殺手失敗,他只需要賠點錢!”
黑衣女子似乎捕捉到什麼,她思慮一會點點頭道:“明白了!”但隨即又生出疑問:“可是這又能證明什麼?並不能證明第二次刺殺不是陳泰山啊?或許他覺得一億美元刺殺楚天一次值得!”
“所以多刺殺幾次,提高成功率!”
凡間靠回椅子上,聲線平緩開口:“第一次叫初犯,楚天可以原諒;第二次則是挑釁,以楚天的性格,如果坐實陳泰山再犯,那帥軍一定會毫不猶豫席捲臺灣,或者派出高手反報復陳泰山!”
“如此嚴重的後果,陳泰山不會不考慮!”
凡間一字一句的吐出:“所以沒有萬無一失的部署,陳泰山怎敢派人刺殺楚天?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殺手事敗就服毒自盡,可是你想想,萬一不小心被楚天救下活口呢?”
“帥軍酷刑無人能熬,活口必然會吐出實情!”
凡間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長的總結:“如果活口擺出鐵證是陳泰山指使,到時老陳怕會被楚天挖祖墳!陳泰山是衝動,卻不是傻子;換成是你,你敢派只含着毒藥的殺手動楚天嗎?”
黑衣女子思慮一會,搖搖頭回道:“不敢!因爲口裡含着毒藥並不保險,萬一殺手沒有勇氣咬下或者被人提前一拳打掉牙齒,那就很可能被抓活口,所以這樣的刺殺,我是絕對不會安排的!”
凡間點點頭:“正是如此!”
黑衣女子臉上劃過一絲茫然,苦笑着回道:“聽你這麼一分析,還真不是陳泰山派出的殺手,但會是什麼人呢?臺灣只有我們和竹聯幫跟楚天有仇,如果不是我們兩家,難道還有其它勢力?”
凡間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微微亮起:“我想,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黑衣女子脫口而出:“誰?”
凡間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衛破竹的資料上。
這個時候,竹聯幫上下正在歡慶不已,陳泰山在一間豪華酒樓擺了幾十桌,親自款待殲滅凡幫的有功之臣,衛破竹更是被衆人擁戴推至陳泰山身邊,今時今日的衛破竹聲望已經快超過陳泰山!
這除了衛破竹南征北戰積累的聲譽之外,還有陳泰山過於寵愛燕玲玲而不得人心的原因,所以兩人威望一上一下,衛破竹就成了竹聯幫舉足輕重的人,私底下有不少高級堂主都跟他稱兄道弟!
只是衛破竹始終低調,纔沒引起老陳不滿。
這頓慶功酒喝得很盡興很痛快,陳泰山也是一臉紅光,自從竹聯幫征戰雲南失敗以來,整個幫派就處於士氣低迷中,想不到這次出戰凡幫,不僅滅掉心頭大患的勢力,還讓幫衆重新煥出戰意!
陳泰山很欣慰,所以笑得很燦爛。
但他笑容沒有散去,一個高級堂主就搖晃着身子站了起來,冒出幾句不和諧的話:“陳幫主,衛堂主南征北戰立功無數,這次更是以一堂之力滅掉凡幫主力,不知道陳幫主怎麼獎勵衛堂主?”
其餘人也對這話題很感興趣,停下酒杯望着老陳。
陳泰山保持着笑容,大手一揮回道:“你們說怎麼獎勵?”
那麼高級堂主嘿嘿一笑,呼出一口酒氣開口:“陳幫主,我記得很久以前幫裡設過副幫主一職,只是當時的副幫主被仇敵襲殺後,陳堂主就再也沒有讓人填補空缺,說是沒有什麼合適人選!”
“不知道現在的衛堂主,有沒資格坐這位?”
衛破竹見狀喝道:“趙堂主,你醉了!”
那名高級堂主擺擺手,並不理會衛破竹的喝斥,他藉着酒意大聲開口:“衛堂主,我沒醉!換成其他人坐副幫主之位,我趙棺材鐵定不會服他!但你衛破竹,我服!我們堂口所有兄弟都服!”
這名堂主也是竹聯幫大將,爲人兇悍勇猛,出手更是狠辣無情,竹聯幫大半堂主都怕他,傳聞他每次出戰都讓人擡一副棺材,表示他出去跟人劈殺就不懼生死了,這讓旗下幫衆個個視死如歸。
所以在他立功無數時,也被人冠於‘趙棺材’的兇名。
不過他的脾氣過於暴躁,所以總是頂撞陳泰山,如非他的功勞擺在那裡,怕是早就陳泰山找藉口殺了,當時出戰雲南本想讓趙棺材跟唐門死磕,誰知他剛好受傷住院,讓陳泰山沒法借刀殺人!
在竹聯幫跟唐門作戰時,趙棺材堂口又恰好不是唐門攻擊目標,所以數次兩幫作戰都讓趙棺材鬼使神差的避開了,不得不說這是他的運氣。
不過趙棺材逃過劫難,但陳泰山也沒讓他升職。
趙棺材也深知陳泰山看他不順眼這一點,但他並不在乎,他相信陳泰山要幹掉自己沒那麼容易,畢竟自己有千餘名死心塌地的兄弟,他今天之所以喊出衛破竹上位,是因爲他真欣賞衛破竹!
他感覺後者跟自己是一樣的鐵血漢子,敢打敢殺敢玩命,而且次次衝鋒都身先士卒,遠比那個只跟燕玲玲卿卿我我的陳泰山要霸氣,所以他藉着這次慶功宴迫宮,讓陳泰山給衛破竹做副幫主。
此時,趙棺材返身面對衆人,出聲喝問:“你們誰比衛堂主勇猛?”
酒興在頭的百餘名堂主,齊聲回道:“沒有!”
“你們誰比衛堂主睿智”
衆人再次齊呼:“沒有!”
“衛堂主有沒有資格做副幫主?”
百餘名堂主站起來:“有!有!有!”
衛破竹戰績輝煌,誰也無法匹敵!
衛破竹忙揮手製止大家,還讓趙棺材不要搞這些,但趙棺材卻不管不顧,目光灼灼的盯着臉色難看的陳泰山:“幫主,趙棺材以及堂下千名兄弟,請幫主恩准衛堂主成爲竹聯幫第二主事人!”
隨即,他旗下幫衆也齊聲呼應:“請幫主恩准!”
陳泰山咬着嘴脣,天殺的趙棺材!老子遲早要殺了你!他這麼久不設副幫主就是的有人將來跟自己平分大權,只要自己下面都是堂主,那他們就會相互制衡並死心塌地擁護自己,期待提拔。
但只要有人做了副幫主,自己就容易被架空。
在趙棺材站出來後,其餘堂主也出聲請求:“請幫主恩准!”
百餘名高級堂主就這樣當衆將了陳泰山一軍,後者知道此時如果不批准的話就會讓衆人失望,搞不好趙棺材他們還會就地造反,於是他硬生生的擠出一抹笑容,頗爲機智的轉到衛破竹身上去:“衛堂主,你自己的意思呢?”
他這話說得頗有深意,顯然是暗示衛破竹自己拒絕免得他老陳難做,誰知衛破竹踏前一步,朗聲開口:“衛破竹是竹聯幫的人,陳幫主如果讓我做,我就做;不讓我做,我也依然爲幫賣命!”
衛破竹,你他媽的野心不小啊!
陳泰山聽着對方以退爲進的話,心裡恨恨的罵出一句,但臉上依然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思慮一會裝作大方開口:“好!鑑於衛堂主這次對戰凡幫有功,即日起,衛堂主晉升爲竹聯幫副幫主!”
衛破竹低頭回道:“謝幫主!”
趙棺材他們也齊聲迴應:“謝幫主恩准!”
恩准你妹啊!
陳泰山心裡蹦出一個怒吼,這場酒席接下來就變成爲衛破竹慶功了,看着後者意氣風發的樣子,老陳越來越難受,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被人搶走玩具的孩童,他發誓要儘快把衛破竹打回原形。
隨後,心情壓抑的陳泰山找了個藉口先回,讓他如針刺的是,並沒有什麼堂主挽留他,連他出門都只是七八個親信陪同,這一刻,他感覺到由衷的悲涼,那是被人孤立和即將被人拋棄的悲涼。
回到家裡,陳泰山摔壞了兩個花瓶。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陳泰山的火爆讓親信紛紛避讓,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燕玲玲問清楚緣由後,坐在沙發上幽幽開口:“老陳,這個衛破竹不僅有野心,還有異心,我看這次當衆迫宮很可能是衛破竹指使,否則趙棺材怎麼會如此大膽?那些堂主又怎會如此齊心?”
“找個機會,把他殺了!”
聽到燕玲玲一不做二不休的言語,陳泰山卻毫不猶豫的搖頭:“殺了他有點浪費,畢竟唐門沒有被趕出臺灣,竹聯幫還需要他撐着場面,我看先找個機會把他撂職,讓他無兵無權難成大事!”
“需要他賣命的時候,再給他權力!”
燕玲玲點點頭,輕啓紅脣:“這不愧是個好辦法!幫主,你可以讓他儘早拿出對付唐門的方案,然後讓他調兵遣將打上一場,如果贏了唐門,那就是幫主你領導有方,可以增加你的威望!”
“如果失敗,那就是他衛破竹無能!”
“你到時讓他下臺,就沒人說閒話了!”
原本鬱悶的陳泰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夫人,你這真是一條妙計啊,我剛纔還想着怎麼找藉口對付他,現在你給出了方案,我心裡輕鬆很多了,就照着你的意思辦!”
燕玲玲靠在陳泰山身上:“謝幫主誇獎!”
她的笑容很旺盛,宛如午夜中的罌粟花!
身心早已死去的燕玲玲早已經知道如何討取陳泰山歡心,更知道如何讓他一步步走向滅亡,今時今日的她越來越多機會殺陳泰山,但是她卻一一放棄,因爲她最想看着陳泰山一點一點的失去。
一點一點的痛苦,讓他生不如死!
她還從陳泰山口中挖出他原配夫人和子女的去向,暗想着有朝一日要把他們抓回到陳泰山面前,然後折磨他們致死讓陳泰山痛不欲生,燕玲玲始終相信,唯有鈍刀子割肉才能讓人徹骨的疼痛。
冷風乍起,道不盡的寒意!
夜深人靜,一處偏僻的花園別墅。
十餘部轎車先後開入進來,接着就鑽出數十名竹聯幫精銳,回到居所的衛破竹揮手讓守衛加強警戒,自己則一頭栽入臥室睡覺,但睡了不到十五分鐘,他又睜開了眼睛,強行驅散濃濃的酒意。
隨後,他就泡了一杯濃茶。
喝上兩口讓自己清醒後,他就起開牆壁的一塊磚頭,從裡面拿出一本樸實的筆記本,掏出筆在上面奮筆疾書:十一月三十日,來臺灣九年零二十天,終成竹聯幫副幫主,離巔峰只有一步之遙!
接着,他把筆記本放了回去。
同時,他心裡發出一聲嘆息:京城的香山紅葉,是否依然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