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已停,風卻依然襲人。
等瘋癡和尚跑出海德寺的時候,楚天的車隊已經轉入了山腳追不上了,有緣無份在此刻闡述的淋漓盡致,楚天當然不會知道自己錯失了機會,現在的他正靠在車上閉目養神,偶爾低頭尋思。
臺灣之行基本塵埃落定,所要目的也基本達到。
臺灣再也不是竹聯幫一家獨大的局面,有唐婉兒這個鐵血女子在臺南興風作浪,陳泰山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何況他身邊還有凡間和燕玲玲這兩顆定時炸彈,削弱竹聯幫勢力的意圖算是達到。
而於凡間的報復,讓他被昔日最信任的主子猜忌,每天處於誠惶誠恐中生存,還讓他看着燕玲玲每天處於水深火熱,將來不是他死就是陳泰山亡,也可謂順利實施自己要其生不如死的計劃。
車子行駛出十餘公里後,楚天睜開了眼睛。
見他醒來的聶無名轉身遞給楚天一瓶水,還有兩個微熱的三明治笑道:“少帥,一天沒吃東西了吧?來,先將就着吃些,等回到臺北再來頓豐盛的,聖怒也真是,怎麼也該招待我們吃頓飯。”
楚天接過水和食物,輕輕笑道:“你沒看聖怒老傢伙的臉色嗎?遠比六月烏雲還陰沉,他不把我們超度就不錯了,還想要他請我們吃飯!不過也怪我,總是譏諷他拿錢買技術,讓他掛不住!”
說到這裡,他咬了半口三明治!
前座的天養生伸伸筋骨,也掏出一個饅頭啃起來,隨後面無表情的開口:“老禿驢身手還不錯,內力也相當驚人,他那大慈大悲掌怎麼也有七八成火候,不過,也就只能練到這個地步了..”
“心有雜念,難入至境!”
楚天喃喃自語的接過話題,隨後又埋頭吃起三明治來,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還喝了四五杯茶確實飢餓不堪,在他的狼吞虎嚥中,聶無名靠在座椅上偏轉話鋒:“少帥,蔣勝利還真大方!”
“直接就砸出兩間賭場,要知道這可是生金蛋的雞!”
楚天嚥下半塊三明治又喝下兩口淨水,才坐直身子回道:“雞倒是雞,也確實會生金蛋,但這兩隻雞很可能被別人圈在籠子裡,生再多的金蛋也沒有用,因爲那都是人家的!咱們只能看看!”
聶無名皺起眉頭,訝然出聲:“什麼意思?”
吃完東西的楚天拍拍手,扯過一張紙巾擦拭:“如果不是唐婉兒跟我說過加拿大的局勢,我還真感激蔣勝利出手大方,但現在整個溫哥華都處於風雨飄搖中,這兩間賭場很可能是畫餅充飢!”
聶無名變得更加茫然,再次問道:“少帥,能否詳細點?”
楚天雙手合十,把唐婉兒曾經說過的話娓娓道來:“現在連孔家都難於自保,你覺得‘千軍萬馬’這兩間賭場會安然無恙嗎?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它們很可能被印度或者越南黑幫控制了!”
聶無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拍着腦袋道:“那就是說,即使我們真擁有這兩間賭場,要想拿來經營生錢也是困難重重?搞不好要先跟黑幫聯盟火拼幾場,就算搶回來了,也要防止對方騷擾!”
“換句話說,這就是燙手山芋!”
楚天笑着點點頭,伸伸懶腰道:“正是如此!所以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老蔣這招厲害啊,他恐怕是見到孔家難於扛住黑幫聯盟進攻,所以就拋出賭場誘使我們去北美對付印越黑幫!”
聶無名呼出長長的悶氣,深有同感道:“是啊,如果我們不去理會賭場,恐怕心裡始終都會感覺到遺憾,畢竟那確實是能生金蛋的雞,但如果想拿回賭場經營,恐怕又要血火相爭!矛盾啊!”
楚天靠在椅子上,淡淡笑道:“事已至此多說也無意了,無名,你讓風無情派人去查探下溫哥華的局勢,孔家現在面臨的局面以及這兩間賭場的現狀,有了具體情況之後,咱們再見機行事!”
聶無名點點頭,恭敬回道:“好!我馬上安排!”
“不過,少帥,你竟然知道這賭場燙手,爲何還要答應呢?”
“咱們還不如直接要蔣勝利二十億臺幣,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面對聶無名的諸多疑問,楚天意味深長的回答:“很簡單,我要這兩間賭場成爲我在北美的立足地,我的藉口,印越黑幫背後的支持者正是天道盟,也就是我遲早要報復、要覆滅的天道盟!”
“所以我要蔣勝利的賭場,它們將會是我們報復的藉口!”
聶無名拍拍腦袋,豎起拇指讚道:“少帥英明!”
沒了心中的疑問後,聶無名迅速給遠在京城的風無情打去電話,要他這個星月組長去調查加拿大局勢,後者也把京城的情況告訴聶無名,如金秋韻已經來到潛龍花園,要求帥軍質換樸東煥。
楚天嘴角勾起笑意,緩緩發出指令:“告訴金秋韻,在我沒有回到京城之前,帥軍絕對不會質換人,還有,要她不要在潛龍花園鬼鬼祟祟,否則不僅她會橫死京城,連樸東煥也會再次消失!”
聶無名點點頭,出聲應道:“明白!”
在他的忙碌之中,楚天轉頭望着蒼茫茫的窗外,經過幾天的傾盆大雨,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新干淨很多,樹上的嫩葉更是欣欣向榮,爆發出頑強的青春活力,在冷風中綻放着自己最美的芳華!
葉有新生,人可會復生?
楚天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和惆悵,處理完事情的聶無名知道他又想起了夏秋荻,忙隨便找出一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少帥,老蔣都拿出兩間賭場抹平誤會,聖怒咋就不承認買兇殺人呢?”
楚天緩過神來,目光忽然清冷:“因爲他確實不是主使者!”
聶無名身軀巨震,脫口而出:“什麼?他不是真兇?”
楚天點點頭,聶無名再次補充道:“你相信蔣勝利和聖怒說的話?”
楚天呼出一口長長的悶氣,輕輕嘆道:“我不是相信他們的話,而是從殺手領隊的話發現破綻,無名,如果你是買兇殺人的主,你會不會直接跟殺手們聯繫?還讓殺手組織全體都認識你!?”
聶無名的目光凝聚成芒,搖搖頭回道:“不會,我就是再愚蠢也會找個中間人替自己接觸,這樣發生意外情況纔可以有機會有時間緩衝,至於讓所有殺手都認識自己,更是顯得無稽之談!”
“人要愚蠢到什麼地步,纔會把買兇的自己四處宣揚呢?”
楚天讚許的點點頭,伸着懶腰笑道:“但在春風夜總會時,有殺手直接告訴是聖怒法師買兇,其後殺手領隊也直接告知是聖怒法師,但在禪房的時候,我卻見他對聖怒老禿驢渾然不認識!”
聶無名騰地坐直身子,壓低聲音道:“照少帥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聖怒不是真兇了!如果真是他指使,他在禪房應該直接殺人滅口,而不是雷霆反撲向少帥,早知就該拷問那殺手領隊...”
“少帥,那你可有什麼懷疑人選?”
楚天深深呼吸,搖搖頭道:“沒有,沒有頭緒”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身影,漸漸清晰又漸漸模糊
幾乎同個時刻,陳泰山正對着衛破竹暴跳如雷,就連最受寵的燕玲玲也只敢蜷縮在沙發,不敢出聲勸告陳泰山,而凡間更是站在門外,身軀站得筆直挺拔,嘴角卻有一抹陰笑!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