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從建設路的元寶酒吧鑽出來,沒走多遠一輛沒有拍照的越野車飛馳而來,在他旁邊嘎吱一聲剎住。
沒等他反應過來,車上跳下幾個大漢,飛撲而至。唐威似乎想要還手,可是手上剛冒出一縷火光,便被人一拳打倒,幾個人拽腿拉手的把他塞進越野車疾馳而去。
整個過程雖然不足十秒的時間,但是這條街上人流熙往,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而且路邊至少三家監控探頭拍下了完整的畫面。
華海四公子之一的唐家四少唐威被綁架的消息不脛而走。
接着就有內幕消息流出,抓走唐威的是唐家老太爺身邊的人,好像是唐威把老太爺的壽禮給偷出來賣了!
建設路其實是華海黑市最猖獗的地方,政府多次打擊屢禁不止。
不要小看這條街邊的各種小店,不知道多少大生意都是在裡面完成的地下交易。
查禁最嚴厲的地下錢莊,這條街上至少還有七八家。每日進出的資金都以百千億計。
比如說今天的唐威,就在元寶酒吧老闆的牽線下,把唐均的那塊心火賣了出去。
元寶酒吧的老闆皮筋是這條街上最出名的掮客,不問買賣雙方交易的物品,不問價格,介紹費一律按照行情來。
之所以要找他,是因爲他非常隱秘的背景,皮筋姓林。泰山林家的林。
唐威找到皮筋,皮筋喊來中間人,中間人拿着照片找到買家。
事成之後,唐威要付中間人兩成佣金,好像按照規矩買家也要付一成。
當唐威看着那個號稱不知道什麼狗屁專家一樣的傢伙,用一堆設備沒完沒了的連續檢測了十幾樣方法,最後帶着滿眼的驚喜對買家的二貨點頭確認的時候,心才徹底的放下。
老太爺這一手實在是所料未及,而這個黑鍋背起來倒是不怕,他怕唐均弄出來的玩意忽悠不了現代的檢測方法。
一旦人家口中吐出一個字:假的,只怕不等回家他就先吃不了兜着走了。
唐威很低調的表示自己急於出手,但是不能少於四十億。
很快,對方就痛快的付了款。於是唐威揹着驗資的筆記本電腦,低調的離開。
只不過在元寶酒吧門口不遠,被唐家派出來的人給抓了回去。
這件事知道的人絕對只有那幾個,老太爺,唐威,已經唐均和幾女,還有那個胖姑姑唐啡。
黑鍋當然要明着背,所以在老太爺這裡睡了一個大覺的唐威,現在跪在兩天前老太爺過大壽的中堂裡,接受着族人的痛斥。
老太爺眯着眼坐在前面的太師椅上,一言不發。
今天的人很齊,老太爺召集了唐家本族三大支派的所有成年唐姓族人一百一十多口。
看樣子不似要專門公審唐威的樣子,他這件事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
和大壽的時候一樣,下面兩排十幾張桌子,做得滿滿登登,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唐耀,現在是你當家,你怎麼說?”
老太爺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問最左手坐在第一位的掌家唐耀。
唐耀膚色暗黃,眼瞼浮腫,有氣無力的說:“四弟做了這麼大的錯事,我也無權處置,老太爺如果不忍心,就交給族中公議吧。”
“很好,唐耀已經說了,等下大家都表個態,這件事到底怎麼處理。在表決之前,我最後問一次,唐威,這件事你認是不認?你的賬戶裡多了四十億,是不是把唐均送給我的心火賣掉的贓款。”
老太爺繼續演戲,唐威則在下面暗自腹誹卻一聲不吭。
那天老太爺說出這個方案,連唐威也無法反對出口。
“當年你三哥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他,誰曾想他這個不被認可的兒子居然有這麼大的出息。
雖然他的天賦有很大的問題,可是唐均畢竟是我唐家子弟,他的成就就是唐家的臉面,就是唐家的力量。
而且我發現唐家第四代中,無人能出其右,所以我決定將這份力量掌握住,讓他必須爲我唐家出力。
你大哥格局太小,不已家族大計爲重,如果不是我一直推着他前行,你以爲他能走到如今上將的位置?
老二心胸狹隘,心中只想着自己的子孫,手段有些狠毒,容不下你三哥的這個獨子。
這個重擔就交付給你了,否則其他人除了排斥他還是排斥他,原本屬於我們唐家的力量就這麼被推出去我不甘心吶。”
於是一出大戲傾情上演,唐威演繹出苦肉計,被逐出唐家,投奔唐均。
而唐均無論是迫於老太爺的壓力,還是和四叔的情面,都必須接受。
其實唐均頗覺得老太爺這一手有些脫褲子放屁,你說你就算把唐威弄到春城,能真正對唐均產生多大的影響?
如果自己不準備跟唐家再產生什麼交集,憑四叔一個人能有多大的影響力?
所以唐均看不透這裡面的用意。
既然唐威不說話,老太爺一揮手,胖姑姑唐啡飛快的拿出一摞便籤,挨個桌子分發下去。
每桌一摞,每人一張,兩個選擇。
是否同意將唐威逐出唐家,收回唐威在家族中的所有權利。
每個人只需要選擇是與否,這是老太爺的一貫作風。
很快,發下去的單子被重新收了回來。不需要準確的統計,單看薄厚程度就可以確認結果。
“唐威,你還有什麼話說?”唐耀拿着結果在質問。
“沒有。”唐威只好傾力的配合,只不過演得沒有多少激情,有氣無力。
“按照族規,今後你名下的所有產業,都將被收歸族中歸公,即刻起你必須立即動身離開華海,終生不得再以唐家子弟自居。你有沒有異議?”
“沒有。”
“好,你出去吧,我會派人與你一起清理這些事務,從現在起,你不在是我唐家之人。”
唐耀照本宣科,面無表情的宣佈,他的身份是唐家的掌家,一語既出,無可挽回。
周圍寂然無聲,沒有人對唐威表示同情,雖然唐威做了一件“大錯事”!可是沒人表示出對他的挽留。
這些都是他的兄弟,子侄,族人,可是到了這時候冷漠如斯。
唐威環顧了一眼中堂之上,默默的跪在那裡給老太爺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掉頭而走。
走出中堂的大門,唐威生出一份感慨,家族已冷漠如斯,彷彿是一個專門爲了利益而聚合的團體,再也沒有了一點親情,沒有一絲人味。
或許老太爺是對的。
不提兩位族中的執法過來陪唐威去辦理哪些繁瑣的移交手續,中堂之上的博弈纔剛剛開始。
唐均冷眼旁觀,今天他被特許進來,層引發了一陣不小的議論,還是老太爺的一番話直接強力壓制下去。
“都吽吽個什麼,難道唐三的兒子不是我唐家的人麼?你們有資格,難道他就不能有?他和你們一樣在這裡給我磕過頭,你們有什麼權利去指責?”
沒錯,誰也沒權利來指責,唐均同樣姓唐,這是他的天賦權利。
只不過很多習慣性的東西忽然改變,大家都有些不適應而已。
老太爺不理會家族子弟的反應,繼續開口說話。
“今天藉着本族子弟爲我慶壽的機會,把大家都召集過來,除此以外呢還有一件大事要宣佈,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早做準備,唐耀,是你親自說,還是我來說?”
老太爺把頭偏向掌家唐耀。
唐耀站了起來,走向前面,“二爺爺,還是我說吧。”
“好,是個大丈夫,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麼多年我看到你爺爺,你父親他們一個個離去,都沒被擊倒過,沒什麼大不了的,此生無憾足矣。”
老太爺的口吻讓大家感到一絲不尋常,顯然掌家唐耀要說的絕對是生死大事,不由都側耳靜聽。
唐耀挺了挺脊背,看着面前的家族子弟,清了清嗓子鄭重的說道:“各位族中的長輩,兄弟還有侄子們,我舔任掌家八載,沒有爲家族做過什麼重大貢獻,無比汗顏。今天我要說一件事,請大家知道後不要難過。
上個月,我感覺身體出現問題,於是去軍方的醫院檢查,經過多位國內頂尖專家確診,結果很不幸,我患了腦癌。”
滿場轟然!
對於唐家來說,這個消息絕對是最重磅的炸彈。
唐耀雖然沒有爲家族做出過接觸的貢獻,但是至少已經是軍方的上將,而且他才五十二歲,正是上升期的好年齡,可是居然出了這麼嚴重的事。
如果不出事的話,唐耀即使熬資歷,熬年頭,將來也必然能進中央軍委,哪怕混個副主席噹噹,對唐家都是極大的幫助。
唐家一代不如一代,家族勢力越來越衰微,沒想到現在又攤上這麼嚴重的事。
可以說現在的唐家,除了唐耀以外,家族中再也沒人能夠扛起這杆大旗。
老二唐武如今只是少將,而且遠在邊疆,光是一個年齡上的限制便已將他卡死,他今生能夠晉升中將已經是頂了天的成就,顯然指望他能接班是不可能的事。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唐三早亡,唐四剛被驅逐,下一代纔剛剛上路,偏偏是這個時候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