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一片兒離得趙建輝住的地方不遠,可是趙建輝還真說不上來這片兒那地方有什麼好吃的。於是,就笑了笑說道:“曹哥請客,去什麼地方還是不說好了。”哪知道他這話卻讓老曹起了誤會:“兄弟,不帶這麼糟蹋人的,今晚你說去什麼地方在就去什麼地方,怕哥哥花不起錢是怎麼的?”
這一點,倒是趙建輝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京華樓,貴賓廳包廂裝修極爲奢華。華麗地吊燈,柔和地色調,壁燈流彩地裝飾,令人宛如置身古代國王地宴會廳。
在一名穿着紅旗袍的漂亮服務員引領下,趙建輝等人走進了這間略顯奢華地包間,落座後,旁邊侍立的服務員送上菜單,這一次趙建輝就不再喧賓奪主,而是示意服務員把菜單遞給了曹振清。
曹振清笑呵呵的點了兩個菜,就把菜單傳給了自己右手邊的安子元,輪到袁剛點菜的時候,這傢伙一開口要的就是麻辣魚。韓啓雲點了一道素菜一個糖酥雞,再輪到趙建輝得時候,看看他們已經點了七八個菜,基本上已經夠吃,趙建輝就擺了擺手沒有再要什麼。曹振清就又要了一瓶紅酒和兩瓶白酒。
等菜的時候,六個人打開了話匣子,慢慢的趙建輝也就對這幾個人有了些瞭解。來至上海的韓啓雲在說起自己的工作單位是上海市檢察院的時候,趙建輝不由得耳朵就動了一下,笑着問道:“那你應該認識甘曉靜吧?”
韓啓雲不由得就是一愣:“你認識甘部長?那可是我的老領導了啊,我就是接的他那一攤子。”趙建輝也不由得愕然,原本覺得就算是韓啓雲和甘曉靜認識,也不會很熟,想不遇到人家就是接的甘曉靜那一攤子,那現在面前的這位也就是上海市檢察院的副檢察長了?倒真是沒看出來,身邊坐着的這位嬌俏女人會是一位威嚴的檢察官。
只是,甘曉靜今年也就有四十歲吧,這位韓檢察官怎麼看也得有四十四五歲了,居然算起來還是甘曉靜的老部下,可見有一些事情是不能以年齡來算的。
趙建輝就笑了笑:“甘部長是我姐姐。”
韓啓雲就凝視了趙建輝一眼,隨即就有了些釋然。早就聽說甘部長家裡的背景深厚,看看眼前坐着的這個年輕人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就已經擠進了省廳級幹部進修班,他叫甘部長姐姐也許是真的。
有了這一層關係,韓啓雲對趙建輝就更親近了一層。於是,她就帶着關切問道:“小趙,別怪大姐說話直啊,你今年沒有三十歲吧,現在在哪個部門高就呢?”她這麼一問,頓時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本來大家在一起坐坐,爲的就是想知道這個年輕的小夥子究竟是什麼怪胎,怎麼可能就會擠進這期進修班的?總不成這小夥子真是什麼省廳級別的吧?“我啊,原來在江南省,現在就在部委裡面瞎混唄。”趙建輝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看到趙建輝不想說自己的職務,大家也就認爲這個可能就是某個部位裡面哪位領導的秘書,進進修班鍍鍍金,馬上可能就能提個虛職的副廳。在他這個年齡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但年輕人謙虛謹慎,大家還是覺得這小夥子有前途。
大家心裡都有數,參加完這次的進修班,回去之後大家在各自的崗位上肯定都能再前進一步,眼前這些人別看現在大多是副廳正廳的,六個月之後快的就可能邁上正廳乃至副部,到了部一級的幹部,在哪裡任職可就不好說了,總之大家都是報的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意思。
有了這樣的心情,大家也就談笑風生,氣氛聊的極爲融洽。
酒菜上來之後,除了韓啓雲一個人喝紅酒,其他的人就全都倒上了白的。
幾個人邊喝邊聊,兩瓶白酒很快就見了底。就在酒宴接近尾聲的時候,趙建輝突然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耿曉麗,黃海時自己的老部下,市局黨委委員,副局長。自己臨調走前,耿曉麗出任黃海市公安局局長,其躥升的速度簡直和自己有的一比。
記得她還有一個很漂亮的警花妹妹好像叫什麼耿曉敏的,那小辣椒可是從來也沒有給過自己一點好臉色。
想到這裡,趙建輝就笑了起來:“耿局長,怎麼想起我來了?咱們可是有段時間沒見了,你還好吧?”
電話那邊的耿曉麗就笑了:“你是指工作還是指的身體?我這年齡身體還不到需要人噓寒問暖的地步吧?是不是擔心工作上面我把你打下的老底子都折騰光了?反正我在的時候,黃海市局基本上還是按照原來你定的那些規章制度辦事兒,我就是想變變樣了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會答應的。”
被她說得趙建輝就笑:“看你這麼說,倒好像是我欠了耿局長了。怎麼聽你這意思,你已經不在市局了,現在在什麼地方高就呢?”
這句話一說完,趙建輝就想到了剛纔這桌人問自己也是這麼問的,不有的就啞口而笑,看來自己和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兩樣的。
“我去年調到了交通廳,任副廳長。”耿曉麗大概知道趙建輝不會曉得她的近況,是以上來就加以說明。
趙建輝一怔,心說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路子,居然又從公安局跳到了交通廳?不過,黃海市局本來就是副廳級,從市局局長到交通廳副廳長,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重用。但也只能笑道:“那恭喜了,看來耿姐是全面性的複合型人才啊。”看來自己離開黃海之後,黃海市又有了一番大的變動。
耿曉麗的語氣就沉重起來:“什麼複合型人才啊,湊合着幹唄。我現在還真的是碰到困難了,我想來想去,覺得也只有你能夠幫得上忙。”
趙建輝聽着她略顯沉重的聲音,也有些感慨,自從自己調去大運市以後,同她就沒見過面,開始偶爾還通通電話,後來電話也漸漸少了,最近一年,都沒怎麼聯繫過。大家都在忙工作,但友情還是在心裡的。
交通廳副廳長,雖然聽起來很唬人,但是如果是沒有實權、分管不太重要工作的話,也未必有什麼舒心的日子。
“你就直說吧,這次找我是什麼事?我覺得耿姐還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了的吧?”趙建輝直言直去,可他心裡卻知道,要不是耿曉麗實在是碰到了翻不過去的坎兒,她是不會找上自己的。
耿曉麗嗯了一聲,說:“我在京城呢,有時間沒,請你吃個飯,我也是剛剛纔聽一個朋友說你現在正在黨校學習呢,看來這又要指日高升了。”
趙建輝奇道:“你在京城?那好,明天吧,明天晚上,我在京華樓請你,我現在正和幾個同學在京華樓吃飯呢,這就快散場了。”
耿曉麗電話裡面就是一聲驚奇,急忙忙的問道:“今晚你也在京華樓?我也在京華樓呢,你在幾號房間?”
趙建輝就笑道:“真這麼巧啊?我在303,你在幾號房啊,方便的話我過去。”話筒那一邊,就傳來了耿曉麗不敢置信的聲音:“我的天,我在305,咱們是隔壁啊?”
聽得出,耿曉麗的聲音裡面透着驚喜。
她這次是來京跑項目的。S省近年來就想貫穿全境修一條往南直通江南省東部連城的高速公路,但是報告遞交到發改委好幾次了,每次都被打了下來。年前耿曉麗被調到了交通廳任副廳長,這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卻不知道怎麼就壓在了她的頭上。
耿曉麗知道,這還是有人看自己不順眼,把自己調整到交通廳副廳長的位置上還不解恨,故意出難題整自己呢。可是,自己依靠的領導已經調往川西省,現在自己就像那隨波沉浮的飄萍一樣失去了根基,一個副廳的位置也有好多人惦記着的。
沒有辦法,耿曉麗也就只好硬着頭皮開始了跑(部)步前(錢)進,但是事情做起來他才知道,這件事情真要落實起來卻是困難重重。別的不說,從初七她就進了京,一直到現在都是幾天過去了,她提着豬頭還沒有照着廟門呢。
在S省可能自己還算個人物,但是到了京城之後她才知道,就算是委裡的一個小科處級幹部就能翻着白眼把自己的報告扔得遠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