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冽在一邊看着真心覺得好笑,不是笑特殊者們的吃相,而是笑萊恩奧尼爾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吃個東西還那麼多戲,這麼多年,多疑的毛病真是一點兒沒改。
蘇靈瑤提醒他的事情讓他此刻有了些想法,如果他們這回真的是衝自己來的,自己何不索性買個破綻出來,讓他們能有機會對自己早點兒下手。大家的時間都寶貴,讓他們總待在華夏國也不是個事兒啊!
想着他就主動朝端着食盒小心捻起一隻餃子想要往嘴裡送的奧尼爾靠過去,“怎麼樣,好吃嗎?”
秦冽以前都是極冷的性子,哪怕和他交着手都不喜歡說一句廢話,這回來華夏雖然秦冽還是不怎麼喜歡和他說話,但給他的總體感覺還算是緩和了一點兒。他本來想着說不定這人是因爲待在自己的國家,所以心態放鬆的原因,畢竟是自己熟悉的環境嘛,華夏國人又比較靦腆。但此刻秦冽居然主動上來寒暄,還真真是第一次,他甚至還覺得受寵若驚!
“啊?你是說這個餃子?能讓你們拿出來招待我們這些客人的,能不好吃嘛,看我的這些隊友,不都吃的十分開心?!你們華夏在吃的上面還是很不錯的。”他總算將第一隻餃子放進了嘴裡,再回答秦冽的問話。
“那他呢?”秦冽一揚脖,用下巴指了指關在囚室裡的保羅科特,雖說囚室有遞食物的地方,可萊恩奧尼爾把着大廚給保羅科特的兩隻食盒,一點兒都沒有給人送去的意思。
萊恩奧尼爾頭都不會說道:“現在的時間點科特是不吃東西的,他的作息非常規律,如果沒有發病,幾點該幹什麼全都是固定的,誰也沒辦法改變。”
是嘛?秦冽透過房門再透過囚室的透明玻璃看向科特,看着一直打遊戲不擡頭的那個身影,“那他幾點睡覺?”
“半夜一點,然後三點鐘就醒,他每天只睡兩個小時。”奧尼爾似乎在保羅科特的問題上知無不言,秦冽問什麼就答什麼。
“一直都是這樣?”秦冽又問。
這回萊恩奧尼爾擡眼掃了他一下,“怎麼可能?!成了III級特殊者以後才這樣的,你知道的,我們這種階段的人可以說已經和普通人不一樣了,甚至是和其他低級別的特殊者都不一樣,他睡不睡的不是很正常嘛。反倒是你,似乎從頭到尾看起來和普通人都沒什麼區別,反倒讓人覺得不正常,你這兩年是不是又有什麼進步?要不要我們找個機會再比試比試?”
他的目光在走廊裡的燈光下忽然顯得意味深長,朝着秦冽提了個邀請。
秦冽見他這樣便也應景的跟着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你們不是來調查特殊者失蹤的嘛,怎麼,居然還有心情找我比試?對那個隊友不着急擔心了?”
萊恩奧尼爾聽後一頓,隨即立馬又恢復了正常,往嘴裡再賽了口餃子,嚼兩下嚥下去纔回答,“人自然要找,可好不容易來華夏一次,也不能浪費機會,這和找人並不衝突。”
秦冽聞言只得一勾嘴角,這都能被他硬接下來,他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到時候真要再打一次,他應戰就是,正好能再多一次探底的機會。
他朝囚室的房間走了幾步,來到房門口站定,背對着萊恩奧尼爾面對着保羅科特,銳利的目光在科特臉上及手上的動作來回掃射,務必想要將自己不友好的氣息傳達給保羅科特,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一瞬間他還真發覺到這人的動作十分細微一頓,這種程度的破綻要擱在以前他肯定感受不出來,可是築基的神識再加上煉體的加成已讓他不可同日而語,即便再微小的反應他也能輕鬆發覺,當下便對保羅科特注意了起來。
這人絕對不會如流傳的那樣只是個會隨時失去理智的瘋子,能有這種應激反應,那他的心理動態肯定多得很,否則不可能會出現生理反應!這種生理反應是身體的原始衝動,是不可控的,也是最不可能騙人的。可是一個需要長時間被關的人又怎麼能夠對他做什麼呢?!
他牢牢記住蘇靈瑤的話,對萊恩奧尼爾同保羅科特是不是也已經成爲獸奴一直注意觀察,通過戰委會時間的報告來看,他倆和其他花旗國特殊者還沒有一丁點那樣的反應,於是要作出判斷的話便只能通過檢測這些人體內,看是不是隱藏金屬球了。
掃了一遍或在房裡或者同萊恩奧尼爾一樣蹲走廊吃東西的衆人一眼,他搬了條凳子就坐到了囚室門裡,門框旁邊,做出一副非常地方保羅科特的樣子,同時這裡也是距離他和奧尼爾最近的地方。
這種做派自然引起萊恩奧尼爾的注意,剛想調侃秦冽幾句,就看到秦冽露出一副疲憊的神色,腦袋往後一靠就閉上了眼睛,擺明今晚只要守着他倆III級的特殊者,並且抓緊機會閉目養神不想和他多廢話的意思。
秦冽以前前往花旗國參與交流也是這個樣子,雖說III級特殊者幾天不睡或者稍微眯一眯就能長時間保持清醒,但他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只要有機會肯定會閉目打盹。偏偏人長得十分高大帥氣,在國外那些女特殊者堆裡一樣有市場,要不是他的冷漠阻擋了好些火熱性感的西方辣妹,只怕應付這些人他都要去掉半條命。
於是對於他的這種樣子,萊恩奧尼爾是見怪不怪,吃完了東西用母語同其他特殊者交待了一聲,大意就是今晚好好休息之類的,也回了自己的房間,靠在牀上拿起一本書就看了起來。
對秦冽唯一好奇的人就是保羅科特,聽到秦冽平穩的呼吸聲,他從遊戲機上擡頭看了一眼隔着玻璃距離不遠的秦冽,也不知道心裡想了什麼,終究還是低下頭去噼裡啪啦的繼續操作起來。
再說蘇靈瑤,從秦冽房裡逃出來以後平靜了一下心情就開始在戰委會大院裡四處轉悠!趁着漆黑的夜色,自己也是一身黑的裝扮,要不是監拍的攝像頭有夜視功能,安保部門那裡恐怕都要以爲戰委會大半夜鬧鬼了呢!
實在是她行動太快,和電視劇裡拍的不一樣,她那“飛來飛去”的身影根本不可能發出“唰唰”這樣傻不愣登的配音,飛一下就要這麼大動靜,那她還混個啥?!早就被其他修士幹翻無數次了,於是在這種情況下行動就顯得鬼魅!
王釗陽在監控室中發現了她的身影以後立馬就跑了出來,“先生……神秘人先生……”他低啞着嗓音朝着黑暗的地方小聲呼喚。
蘇靈瑤禁不住落到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怎麼?”
“呃……您需要我幫忙嗎。”王釗陽一時被蘇靈瑤問住,只好愣愣的問了個傻問題。
……
蘇靈瑤果然一陣沉默,心想這要我怎麼回答。實際上她是不需要的,可這樣說對這孩子也太不客氣了吧,他想跟着自己就是想修煉而已,這種積極性應該鼓勵不能打擊嘛!可要說需要,又讓他幹什麼呢?!他行動跟不上自己,對自己要做的事也無能爲力,似乎真的無法幫上啥啊。
這麼想着呢就不由沉默了一下,還好的是王釗陽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這麼傻的話神秘人先生不好接,乾脆自己再接着說了下去。
“您現在是不是想要在大院裡佈置什麼陣法,我在監控裡看到您的走位似乎很有規律,這大院暗中隱藏有很多設備,說不定不太方便修改,所以我就想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蘇靈瑤聞言不由鬆了口氣,總算不用回答那模棱兩可的問題。但是他說的這些事情她早就用神識探查到,並且也有思路要怎麼做,卻對他知道自己在佈置陣法非常感興趣。
“你知道陣法?你學過陣法?”她不由問王釗陽。
王釗陽微一點頭,“我師門同一些隱世之人接觸過,他們的所在之地就是通過陣法與現實世界想隔開的,所以我知道。”
隱世之人?!蘇靈瑤不由挑起一邊眉毛,又聽到了這個詞彙,她記得蘇爸似乎就對她說過“隱世高人”四個字,當時沒時間細究,可現在再次聽到,忍不住就想問一問了解一下,除了清天觀同安城,這是她第三次在地球上除了她以外遇到陣法。
“隱世之人?你的師門居然也接觸過隱世之人?”她拐着彎兒的套了一句,因爲不想讓自己的身份有太明顯的指向性,她怕自己問得太直接,會讓王釗陽瞬間做出神秘人不可能會是隱世高人那邊兒的清晰判斷,畢竟王釗陽同她和秦冽以及蘇爸都沒什麼直接聯繫。
可是她的話卻反而讓王釗陽有了一絲遲疑,他微皺了皺眉頭,眼裡的神色稍稍閃了閃,片刻之後纔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朝蘇靈瑤說道:“其實我的師門同一個隱世之人有些聯繫,可以說我們就是供養那位高人的小門派,我們幫他解決世俗之事,而他則適當教導我們一些武學。不過這些隱世之人都不喜歡同世俗打交道,甚至要求我們這樣的小門派必須對他們的情況保密,這個世界知道他們存在的人極少,像我這樣主動透露情況的,需要承擔非常大的風險。”
接下去的話他就不說了,可蘇靈瑤卻知道是個啥意思。所謂風險就是隱世之人的情況如果流傳出去,給這些避世的人帶來麻煩,那麼一開始“泄密”之人所在的小門派勢必要遭到這個人的追責。
從王釗陽的話語中可以聽出,這些避世的人似乎都非常有能耐,對付一個小門派還是有實力的,於是“隱世高人”同這樣的小門派之間就形成了某種平衡,使得他們可以在如今這樣的世界中繼續避世下去,一直延續到今天。
那麼其中似乎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這麼喜歡避世而居?!以前她聽說過終南山中有隱世,但那都是些道派中的修道之人,除了雲亦道長這樣需要接下師門重任的還有一心修煉不戀紅塵的。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會與普通老百姓徹底斷絕往來,甚至山中一些小山村村民也會同他們互動,由此就可以看出,他們的隱世地點絕不可能達到渺無人煙的地步,畢竟是普通人,到底是需要吃喝拉撒的,哪裡可能完全杜絕同外界的聯繫?!
可這些所謂的隱世高人則給自己還整出陣法!陣法是什麼概念?!這是明明白白告訴外人,我這裡不歡迎你們,沒事別來打攪,就是有事也別來打攪!“我”只是借了這塊地住住,甚至都不算是這個世界的人!
什麼情況會讓一撥人選擇這種生活?!他們如果有超越這個世道的本事,那麼同蜃龍還活着那會兒的那個妖邪又是否有什麼關係?!據她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還流傳到今天的超自然力量都是從唐朝蜃龍那裡傳下來的,秦冽又知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
一種預感又從她的心底浮起,她覺得這些人的命運和地球同地外文明塞塔克入侵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可預感終究是預感,不是預言,所以到底會是什麼聯繫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先把這些隱世之人的情況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下來,只要事件向前發展,她相信終有明白的一天,眼下還是花旗國的人比較重要。
她朝王釗陽點點頭,無意再問更多,給王釗陽的感覺是神秘人先生聽懂了自己要擔風險的意思,十分貼心的不再追問;或者神秘人先生自己也和那些人有什麼聯繫,知道這裡面的道道,也沒興趣再問。
“先生,那你還要怎麼做,我真的可以幫忙。”
既然他知道陣法,那蘇靈瑤也就不拒絕好意了,主要還是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人家趕趟子給你打下手還嫌棄,她還沒那麼高冷。
“可以,但你能跟上我的速度?”她只擔心王釗陽這個。
“我不會輕功,但我能跑,我想……我想我應該能跟得上。”他說得很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