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添忍過劇痛,稍微動了動胳膊,果然原來不能動的左手已經能恢復轉動。同時,蘇靈瑤的這一手也讓他不敢再小視。在這麼黑暗的環境下一眼看出他不能動的胳膊是脫臼,同時接關節的手法這麼利落,不是醫務人員就是對身體結構很熟悉的人,而後者會是什麼樣的人,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的他不用想都知道。
劉淵明曾經也是經常被摔打的人,從蘇靈瑤那句“就要殘疾”四個字裡就聽出了很多。脫臼一般只要及時接回去,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有拖的時間久了,纔會落下病根,嚴重的就殘疾了。
他很想仔細問問寒添的近況,要知道他不是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他家還有個辛苦拉拔他長大的老孃,他要再落下殘疾,再娶不上媳婦,這一家還怎麼過?!
不過,今天他不是找寒添敘舊來的,再急的個人私事也得先放一放,於是不動聲色的先讓他帶他們回家。
寒添的家在這片舊城區還算中心的位置,同所有住在舊城區的人比起來,他家條件還算好的,至少有一個獨立的小小院落。此刻,在院子裡的照明燈下,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原石。寒添帶着他們經過院子再進屋,只見大一些的客廳角落裡居然也堆滿了原石。
客廳的大燈被熟門熟路的劉淵明打開。本來應該招呼他們的寒添卻一個轉身躲進了廚房,“我給你們倒杯茶!”他有些解釋意味的匆忙說了一句。
不就是怕被我看清臉上的傷嘛!這小子!待會兒不還得出來?能躲到哪裡去!劉淵明看着寒添的背影,心裡腹誹。
蘇靈瑤進入院子的時候,就用神識稍稍掃描了下所有的原石,果然沒有任何靈石的波動,這也是在她的預料之內,所以她一點兒不在意的跟着進入客廳,趁着寒添去倒茶的功夫,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磨磨蹭蹭的,寒添終於還是把水燒開,茶葉放好,衝好了三杯茶。他端着茶走進客廳的時候,劉淵明終於真正看清楚了他臉上的傷。
還行,鼻樑塌了,兩隻眼圈一個黑一個青,各種擦傷已經稍稍清洗過了,左胳膊還使不太上力,整個茶托用一隻右手舉着走過來的。
劉淵明走過去把茶托接過來,寒添把第一杯茶放到了蘇靈瑤的面前。
剛放下後一個擡頭,他就和蘇靈瑤來了個面對面!
寒添整個人都愣住了!在外面的時候由於天太黑,他又顧及臉上的傷,所以一直沒敢正面擡頭,也就沒看清蘇靈瑤。這會兒一見之下,才發現蘇靈瑤居然這麼漂亮!
蘇靈瑤看着寒添的眼睛,接過他手裡的茶,說了句“謝謝”就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只是湊在茶杯上的嘴角意味不明的翹了翹。
茶杯從手上被拿走,寒添才反應過來,手足無措的站起身又把另一杯茶給了站在一旁的劉淵明。
劉淵明也接過茶,和他視線相碰的時候對他眨了眨一隻眼睛,調侃他剛纔見到美女的小小失態,把寒添眨得更窘了。
三人喝了一小會兒茶,劉淵明忽然想起來什麼,放下茶杯朝着一間關着房門的房間看了看,問寒添,“咦?怎麼沒見到梅姨?她這麼早就睡了?”
寒添稍稍一愣,然後說道:“哦,我媽最近找了份保姆的工作,吃住都在僱主家的,所以不在。”
劉淵明點了點頭,“梅姨還是這麼勤快。”就沒再問什麼。
倒是蘇靈瑤低下眼眸,掩飾住了眼裡一抹懷疑的神色。吃住都在僱主家的話也該把自己的衣服都帶走換洗的吧,可她發現那間梅姨住的房間裡,東西似乎全都放着,連個空出來的衣架都沒有,怎麼的都不像是沒人住的樣子。
“呃,這位老闆,我叫寒添,想必淵明應該已經和你介紹過我了。不知道你這次來是搞批發的還是來挑好貨的?如果是搞批發的話,你放心,我這裡的石頭都是高品質老礦區里拉來的,出翠率是有保證的,你是淵明帶過來的,我再幫你挑一挑,保管你虧不到哪裡去!”
寒添主動問起了蘇靈瑤上門的事情,因爲劉淵明也只知道蘇靈瑤來衝城是爲了玉石而來,所以在電話裡也是這樣和他說的。
蘇靈瑤放下茶杯,微笑了一下說:“我不是爲了這些原石來的。”
“那老闆是爲了什麼?”寒添意外的看了劉淵明一眼,發現他臉上也有些意外。
“叫我小瑤就好。”蘇靈瑤被“老闆老闆”的叫得不舒服,這稱呼讓她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肥羊,實際上她纔是來坑人的那個好吧!
“我聽小劉說你認識蒲甘國的原礦老闆?”
寒添更納悶了,點頭。
“那有沒有可能你能帶我去認識一下他們,酬勞自然也會給你。”
寒添再次看向劉淵明,蘇靈瑤的要求太讓他意外了,一個人找上他不爲了玉石原石,跑去認識人家礦場的老闆幹什麼?礦場老闆有的也就是這些原石啊,你找他們還不如不找他,那些老闆也不是好打交道的人不是。
劉淵明同樣對蘇靈瑤意外,但他是跟着蘇靈瑤混的,還沒有什麼發言權,於是對着寒添的眼神,只稍微點了下頭,示意寒添蘇靈瑤並不是別有用心的人。
“呃,我可以先問一下老……小瑤你爲什麼要認識礦場老闆嗎?”
“我想去礦場看一下。”
就這個理由?!蘇靈瑤又成功的把人搞成了懵逼狀。
礦場有什麼好看的?漫天的石粉迎風飄揚,到處都是的大型破石機發出巨大的噪音對着山體破壞着,又髒又吵的,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去了還不得狼狽死。
可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寒添居然點頭同意了,並且表示明天就和他經常合作的一個大老闆聯繫,等聯繫了之後再電話通知劉淵明。
“一個不夠,最好把你認識的全都聯繫一遍,然後逐一安排見面。”蘇靈瑤對寒添交待。
寒添頓了頓,點頭同意,只是眼神撇開的時候,帶了那麼一絲不自然。
蘇靈瑤開心了,劉淵明見蘇靈瑤開心了,他也就開心了。但是他並不知道蘇靈瑤的開心不是因爲寒添有門路,而是看到寒添的眼神,確定了這趟衝城之旅又要不太平了。
略坐了坐,蘇靈瑤和劉淵明就告辭離開,這一天又是火車又是逛街又是深夜拜訪的,蘇靈瑤是身板硬朗沒什麼感覺,劉淵明就覺得有些累了。所以本來還打算再去吃一頓宵夜的蘇靈瑤只能在劉淵明的無限抗議下回了酒店。
一夜的打坐讓蘇靈瑤精神飽滿。西南省的環境就是好,哪怕在城裡這靈氣的量也比京城郊外濃郁許多,一個晚上把功法在體內行了三個周天,把丹田再鞏固了一遍,經脈裡的靈氣也吸吸滿,說不定最近要用上呢。
中午的時候,寒添終於給劉淵明打了電話,說是那個老闆就在衝城的添香飯店吃飯,他同意和蘇靈瑤見一面。
蒲甘國是華夏西南邊衆多小鄰國中的一個,一般來說,挨着一個大國的小國,想要發展經濟都是需要依靠這個大國的。加上近年來華夏國經濟實現騰飛式增長,各個地區的生活環境都有了明顯的改善,哪怕是邊陲小城也比一般的小國住着舒服。所以有點錢的蒲甘國老闆沒事的時候都願意在華夏國境內待着,生活既安全又方便。吳丹努就是這樣一個蒲甘國人。
吳其實並不是這個人的姓。蒲甘國人只有名沒有姓,“吳”在蒲甘國的語言裡是“先生”的意思,於此對應的還有“貌”“瑪”“哥”“波”等。“貌”就是“弟弟”的意思,“瑪”是“姐妹”的意思,“哥”是“兄長,兄弟”的意思,“波”則是“軍官”的意思。
比如這個叫做丹努的蒲甘國老闆,他在蒲甘國算有些社會地位,那麼別人就叫他“吳丹努”,就是叫他“丹努先生”的意思。如果是他家的同輩叫他,就不會叫他“吳丹努”了,而是叫他“貌丹努”或是“哥丹努”,就是稱呼他爲“丹努弟弟”或“丹努哥哥”的意思。不同的稱謂用詞還有很多,現在只要知道叫這位老闆“吳丹努”就行。
在前往添香飯店的路上,寒添給蘇靈瑤和劉淵明科普了一下蒲甘國的文化常識,也順便可以打發一下在路上的時間。
等到了飯店門口,只見兩個彪形大漢做門神狀矗立在門的兩邊。飯店裡面一個客人都沒有,大中午吃飯的時間極其的冷清。
寒添走上前去用生疏的蒲甘國語和他們說了幾句,兩個彪形大漢就樂得見牙不見眼的朝着蘇靈瑤看了過來!然後露出一副非常滿意的神情給讓開了道。
劉淵明皺眉,對這兩個大漢的神情起了疑心,他剛想攔住蘇靈瑤,無奈蘇靈瑤已經走了過去。
“歡迎。”兩個大漢在蘇靈瑤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用極不標準的中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