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小袁果然出了問題!
只見本來絲毫沒有動靜的他忽然全身顫抖起來!眼睛緊閉但嘴卻如野獸一般咧開,露出的牙牀上鮮紅一片,居然有血從薄薄的牙牀皮膚裡滲出來!
這種狀態蘇靈瑤沒反應過來,囚室外面卻有特應局特工大喊出聲:“是獸奴!小袁正在轉變,他要變化成爲獸奴啦!”
這個特工喊話時眼睛看向的不是周圍的人,反而是囚室中的蘇靈瑤。並且旁邊的人包括蘇爸也帶着滿臉的驚色一起看向她。很明顯這特工的喊話是專門提醒她的,因爲其他人都知道這情況,而她,特應局就不瞭解情況了,於是有人就專門喊了一聲。
蘇靈瑤接受他們的好意,直覺卻敏銳得轉向那顆已經被她砍翻在地身首分離的兇獸頭顱。果然發現這個生命力完全的“東西”那雙黃色大眼睛斜着瞪視她,裡面分明就閃着某種異樣的光芒。直到她看到它的一瞬間,它眼中的神采才徹底消失不見,死得不能再死。
“哼,也算有些血性,死前還給留份大禮,對得起我拿走的大晶簇。”蘇靈瑤磨搓手中硬硬的物體,這樣低喃了一句,明顯心情還不錯。
“獸奴”這個稱呼自從出現以後,蘇靈瑤已經聽過不止一次。可自從她從秦嶺中回來,總因爲各種原因陰差陽錯的沒機會真正見識過,反應這才比外面一直在和寄生蟎獸奴打交道的特工們慢很多。
她頗有興趣的低頭觀察小袁。此刻,傀儡小袁已經在體內不知名的力量影響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全身上下顫抖的更加厲害!兩手緊握成拳向兩邊攤開,配合高昂起的頭,就像是想要把什麼東西從體內給逼出來似的。
“你要不要先從裡面出來,獸奴雖然比剛纔那個兇獸實力弱,對你造不成威脅,但也沒必要在裡面等着。”蘇爸打開麥克風有些擔心的問蘇靈瑤。
蘇靈瑤想了想便對蘇爸點頭。得到回答的蘇爸立刻讓控制的工作人員在電腦上輸入一組指令,他再輸入他的,這囚室的門才“咔噠”一聲從外面打開。
她卻沒有立刻就走出來,而是翻出一手扣上小袁的脈門,仔細感應他此刻體內的情況。稍許時間之後才帶着明瞭和惋惜收回手,走到門邊,舉步穿過囚室的門隨手再給帶上。
“咔噠”,門再一次自動上鎖,這堅固的囚室中便只剩下了小袁一人。
穿過一條特種鋼鑄造的密封小通道,再一次穿過一堵安保級別和囚室門一樣的門之後纔出現在蘇爸所在的控制室。
剛纔她把脈的動作蘇爸自然看在眼裡,現在他已經不會小看自己這個女兒,眼看她走到身邊站定,便衝她擡了擡眉。
蘇靈瑤知道蘇爸這是在問小袁的情況,於是再一次搖頭,輕輕的說:“他體內的構造已經全部改變,我無能爲力。”
就在她把脈的時候才意識到,這種獸奴原來就是她在雲城飛往京城的飛機上,以及和秦冽去公園約會時遇到的那種普通人轉化爲的“兇獸”。那時候她沒有機會仔細檢查,實力也不如現在,整個國家也還在爲蟎奴費心思,再加上它們那時出現的又少,以至於被她忽略。
後來她爲了儘快蒐集到足夠的資源,提升實力,隻身進入秦嶺,直接和波塞兇獸大戰三百回合,所以直到現在纔開始瞭解。
這一瞭解問題就冒出來了。以前她就想過,一個普通人是如何會變成兇獸的呢!甚至她還知道他們會變成不同的兩種,純物理攻擊和聲波攻擊!現在知道了這和他們腦部出現的金屬球一定存在聯繫,因爲他們體內除了那種迷你金屬球就再沒有和其他正常人不同的地方!
然後,這金屬球一定和波塞兇獸腦內的金屬球有個別相同的功能,通過老徐曾經研究得出過的結論——電磁波來影響或者控制,以達到獸奴轉化和行爲偏差的目的。
可是這種金屬球又是從哪裡來的呢?!她指的不是這些人是從什麼渠道“感染”上金屬球的,而是指一開始這些金屬球的來源。
試想,一頭或者幾頭兇獸從蟲洞中出現,它帶來了這樣的金屬球釋放到人類中去。它們可以放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甚至是十次二十次!但是它們總不可能在世界上到處亂竄亂投放,以達到現在獸奴全世界亂開花的局面吧!如果真的有那麼多兇獸出現,在地球亂竄,各個國家的特殊者和相關部門是白癡嘛,會監測不到它們的行蹤?!又是塊頭大又是需要血液維持能量,計算官方部門發現不了,總也會有人看到的。而如果它們很少做事很隱秘,還是之前說的,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所以,這其中一定有她尚且不知道的情況,比如……她再次看了囚室中已經開始撕扯自己皮膚的傀儡小袁一眼。他和另外那些人會成爲特應局中的內奸,其他部門、其他機構甚至是國外呢,難道就不會嘛?!
這事操作起來不難,不管這種金屬球是以何種方法植入人的體內的,只要有一個人被控制成爲傀儡,再提供不限量的微型金屬球,便會如寄生蟎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傳染下去,直到最後所有人都中招。
疑團在心裡一個接着一個的推理開,她腦海中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寫寫這樣的念頭廢去很多筆墨,可實際上它們在蘇靈瑤腦中猶如閃電一般刷過也不過幾秒鐘時間。
她忽然轉頭問聚精會神又有些凝重的蘇爸,“老頭,你這裡的囚室關住這頭獸奴不會有問題吧,我要離開這裡,去另外的地方查看一下。”
蘇爸冷不丁被蘇靈瑤這聲“老頭”給煞了一下,頓一頓才反應過來這是女兒在別人面前給他取的代號。
“你……你是要去查看其他幾個傀儡?!……偷偷摸摸的!”蘇爸一下子想到蘇靈瑤想要離開的目的,然後在結尾也給她取了個代號!
偷……偷偷摸摸的?!蘇靈瑤也是頓了一頓才意識到最後那五個字是蘇爸還給她的,差點被絕倒!下意識撓了撓臉上的口罩,把自己此刻的形象和這代號聯繫起來,只覺得自己嘴角都有些發抖。
掙扎了好一會兒她才把抗議的話咽回去,衝着蘇爸重重點頭。
蘇爸忽然想笑,他那個“偷偷摸摸的”可不就是“報復”蘇靈瑤的“老頭”嘛,她有情緒變化就對了!瞧這頭點的,就差怕他看不見她的小情緒,哈哈哈哈!
“去吧去吧,有情況用聯絡器聯絡我就是,這囚室無論如何都能撐一段時間,還有這麼多特工在這裡,你儘管放心。”他心情有點兒恢復的朝蘇靈瑤擺了擺手,還把自己的門禁卡給了她,在這種特殊部門裡,沒有特殊的身份識別還是很難走動的。只是蘇爸還不知道,大的安全門已經被蘇靈瑤破壞掉了,剩下的都是單獨的小安全門,因爲蘇靈瑤不需要一間一間檢查過去,所以才逃過了她的黑手。這門禁卡嘛,現在還真沒多大用處。
蘇靈瑤無奈無語的拿着卡轉頭離去,蘇爸已經在無線電聯絡器中通知了那邊的看守,所以當蘇靈瑤到達關押那些內奸的地方時,一個女特工已經在那裡等着。
“您就是神秘人先生?!”女特工看上去似乎有些興奮,看着蘇靈瑤的眼神很是閃爍,儼然一副神秘人迷妹的模樣,只是她畢竟還是受過嚴格的訓練,此時又在執行任務,好歹還算穩得住。
蘇靈瑤自從來到這裡,除非必要,一向還算低調。身邊又有秦冽這樣的妖孽存在,所以人們的注意力總是被他吸引,自己則從來沒有遇見過第一眼能瞧見她的情況。眼下冷不丁居然有人對她放出這樣的熱情,倒讓她有些不自在了。
她忍不住用神識把自己上上下下的掃描一遍,覺得自己雖然穿着中性,但帽子下的長頭髮是無論如何都蓋不住的,這位女特工同志你又是經過專業培訓的,如果看不出她是個女的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輕咳了一下,在別人裝傻的情況下決定自己也裝傻,總不能讓人家的好意打水漂吧,“你好。”
她衝女特工點頭然後打了聲招呼!
“神秘人先生你客氣了!我的爸爸就是被寄生蟎寄生的,要不是你的滅靈劑,他面臨的結局可能就只能被打死,你都不知道我們內部知情人士對你有多感激!我早就盼着能見您一面親自向你說謝謝。這裡進去就是1號和2號看押室,外面還有觀察間,局長的指示是您自己進去,所以我會在外面警戒,您要出來的話只需要按動門邊的門鈴就可以。”
她簡明扼要說明自己爲什麼看見蘇靈瑤會這樣激動,而且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感謝完以後便一本正經說清了看押室裡的情況。說完之後用自己的門禁卡以及蘇靈瑤手裡蘇爸的門禁卡打開這扇門,示意蘇靈瑤可以進去。
這位女特工說的事她還真沒想到!當初她製作滅靈劑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甚至在秦冽一開始不信任她爲難她時她也沒有選擇放棄。脾氣隨時都可以發,但她如果負氣而走,丟下的就是那些被寄生蟎禍害的生命,就因爲她在那漫長的歲月裡見到過太多的生生死死,所以她才格外珍惜。
人活千年是一種什麼感覺?也有人這樣問過她,她回答的是“彷彿回到了人生的起點”。很多東西會湮滅在漫長的歲月裡,最後纔會發現越容易失去的反而越是珍貴,越簡單的反而越難堅持。
眼下聽到女特工的話她雖平靜卻也欣慰,只要能救一個人就有意義,有意義就好,有意義纔有動力,活着的動力。
向女特工再一次點頭致意,沒說什麼便走進了看押室裡。裡面的情況蘇靈瑤早就用神識感知過,知道里面的佈局的確如女特工所說,進門就是觀察室,然後分爲左右兩個單獨的隔間。
每個隔間也有一面單向玻璃,前面反叛的那些傀儡被關一間,後來找出的四個人關在另一間。兩個看押室中的人情況很不一樣,反叛的傀儡如同沒有變化的小袁那樣彷彿一具具只是活着的屍體,除了心臟起伏之外沒有任何反應。一個個或坐或躺在地上,連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過。
另一間中的四人則有少許活動。可能也是被關的久了些,漸漸適應了自己的處境,相互間偶爾還說幾句話。
“究竟爲什麼要把我們關起來!”其中一個長相和穿着打扮都很英氣的女人在蘇靈瑤進來後先開口說話。她沒有任何說話的對象,純粹是因爲想不通自己的境況,發泄情緒似的自說自話。
一旁坐在地上戴着一副眼睛的男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他們都在特應局中工作,雖然不是同一個部門,可地下基地裡攏共就這麼幾號人,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看得久了自然就熟了。這個女人他知道,還是不久前局長親自挖回來的新特工,長得好身材好,就是脾氣有些急,他還想追求過她的,卻也是在瞭解之後被這脾氣給嚇了回來。
面對女人的話他沒有去回答,心裡想的卻是一樣的問題。特應局裡每個季度都有評估,他們四個人似乎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今天卻莫名其妙在一個黑衣服的人的指控下就被看押了起來,他推測一定是和隔壁那些叛徒有關。
他沒有回答那個女人,一旁卻有人回答。只見坐在一個角落的中年男子擡起頭對着那英氣的女人微微一笑,“應姣,這話你都說了第三遍了,與其在那裡發脾氣消耗體力,不如冷靜下來。這裡的佈置你又不是不知道,到處都是監控,真有什麼的話一定會有人來詢問,現在着急要是讓外面的人誤會什麼那就不好了不是。”
中年男子一臉的和善,兩隻嘴角永遠都是翹着的,以至於嘴邊的皺紋比臉上任何地方都多。對於他的話好像那個叫做應姣的女人還算是聽得進去,聞言橫了這中年男人一眼,也找了個地一屁股坐下去,卻拿腳踹了距離她不遠處的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