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悅耳聲音的落下,身穿黑色繡火紅鳳凰花緊身旗袍的白鳳帶着嘲諷的笑意走進來。
她絲緞一般的長髮很古典的盤起,並插了一把小巧精緻的玉梳。
那張原本就精緻美豔的臉上畫了淡淡的妝,越發顯得流光溢彩。
大廳裡的何家三人被她的豔光所懾一時都忘了反應。
倒是白蘭在看到她以後臉色倏然白下來,看着越發光彩照人的母親一眼,難堪的別過頭。
“哎呦!寶貝乖乖,你不好意思了?這就是你說的天長日久願得一心人的美好生活?
換成哪個父母來到女兒婆家看到對方對女兒的刁難,除了幫女兒鳴不平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慰女兒了。
但白鳳偏不,她比白蘭到底多了幾十年的閱歷。
或許白家女人的生存方式有問題,但白蘭所向往的未必就行得通。
門當戶對,要求的兩人家世相當的同時,還有一個意思就是生長環境生活習慣,人生觀價值觀都相通。
這樣的兩人即便沒有多驚天動地的深情,也能相伴着走下去。
一個從小在古武界長大的孩子,她從出生所受的教育,成長的環境同世俗界的根本就南轅北轍。
她不用升學,沒有就業壓力,沒有跟同齡人呼朋引伴的去打遊戲吃小吃,簡單卻充實的長大。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想着今天在對練中如何少受點傷。
修習古武很苦,世俗界孩子學習不好最多找不到好工作,過的貧窮一些。
但古物界的如果不嚴加要求。某一天失去的就是生命。
這樣的氛圍下長大的孩子如何跟平日看到殺人報道都震驚的世俗界的孩子相愛到老。
但即便她說的在透徹。白蘭也不會聽。
白家女人的倔強從來都是一脈相承。不撞的頭破血流絕不罷手。
所以白鳳也懶得理會,橫豎只要死不了就行,人生在世受點苦遭點罪算什麼。
心裡不藏着幾段痛徹心肺的往事怎麼好意思稱爲女人。
其實即便沒有古武跟世俗的鴻溝,單在白鳳這樣另類脫俗的母親身前長大,也註定白蘭跟普通人的生活搭不上邊。
只是白鳳想的在透徹終究還是自己的骨肉,被人這樣看輕,以她的驕傲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白蘭聽了母親的嘲笑,霍然擡頭:“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既然看到了就請回吧!”
白鳳白她一眼:“臭丫頭,總是死鴨子嘴硬!”說完也不再理會鬧彆扭的白蘭,扭頭看着何母:“你不是要見我嗎?現在我來了你要說什麼?”
說着姿態優雅,並且毫不拘束的自動坐在主位的沙發上,這種傲然的姿態要是換成其他人來說只會讓人說不知禮數和輕浮。
偏偏白鳳做起來無比自然,似乎她天生就該如此,再加上她容色逼人,傲氣的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您是?”何家父母此時頗有些目瞪口呆,何於修也有些不敢相信,他此時已經認出這個女人就是今天在那個會所門口遇到的女人。
可是聽她的意思。好像是蘭兒的母親,如果他剛纔沒有幻聽。腦袋現在還算思考正常的情況下。
問題是這女人太年輕了,看上去比蘭兒都大不了幾歲,甚至跟自己站一起都沒有年齡差。
還有就是她太美了。美到何於修活了三十年都沒想過自己的丈母孃會美成這樣。
白鳳看了何語修一眼,那一眼然讓明明站着更具備居高臨下條件的何於修瞬間覺得自己被俯視了。
“我是白蘭這蠢丫頭的母親,如果你喜歡可以叫我岳母,反正我看我女兒現在還沒有跟你離婚的打算,姑且這麼叫着吧!”白鳳無所謂道。
這話她說的輕鬆但聽的人卻不輕鬆。
然後何於修才突然想到,他這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岳母是這麼進來的。
看門的李叔爲什麼沒有通報?
但轉念一想,頓覺後背發涼,他差點都忘了白蘭的出身了。
這個年輕的讓人臉紅的岳母應該是傳說中的高手吧。
這麼一想何於修立刻緊張起來,剛纔自己父母那樣說蘭兒,她應該是生氣了吧,看她的樣子美的那樣肆無忌憚,這樣的美人脾氣大多都不是很好的。
果然白鳳扔下話以後就再次看向何母:“這位太太,你剛纔不是質問我女兒質問的頭頭是道的,現在怎麼不說了?或者你要親自質問我?“
何母聞言頓覺尷尬,但同時心生惱怒覺得白蘭這個母親是在讓人不喜。
態度傲氣,行爲囂張,關鍵是那樣一副狐狸精的樣子,正是她這種主婦最討厭的類型。
難怪白蘭是那種德行,原來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何母不悅的想着,壓根不想跟她說話,但事情到了這裡不說也不好看,只能對何父使個眼色。
何父無奈只能彆扭的開口,實在是這位親家實在太年輕,一眼看上去說是自己的女兒都有人信。
而且也太美了點,白蘭固然長的很好,否則自己兒子也不會看上。
但論風情卻不及她母親萬一。
“親家母!”何父說出這個稱呼以後更是彆扭無比。
“您看,這麼長時間了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面,正好到了飯點了,不如先吃了煩再說?”
一邊說着一邊使給何於修使眼色。
何於修也尷尬道:“是啊,那……”那句媽叫出口真是太艱難,最後他只能敷衍過去:“那……我們先去吃飯吧,剛好蘭兒也沒吃呢!”
白鳳這纔看向白蘭,精緻的下巴微微提起,詢問的看着白蘭。
“阿姆,先去吃飯吧!”白蘭有氣無力道。
如果換一個場合白鳳的出現白蘭一定興高采烈。
內心裡她對白鳳的感情自然是很深的,但母女兩人因爲觀念的不同這些年來一直爭吵關係才冷淡下來。
可母女連心哪有那麼大的仇恨。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白家女人生來命苦,造就的性格太強硬,少年時期的叛逆就格外兇猛。
她一直就覺得母親說的做的甚至活的全都是錯的,她要堅持找到對的,不要她那種散漫,像朵腐爛的花朵那樣活着。
豔麗靡麗卻充滿灰敗的死氣。
女人就該清透明亮溫暖長情,平平淡淡相攜於老。
然後她逃了,成功的遇到一個讓她覺得可以完成自己年少時的夢想。
像從來覺得她想法天真不切實際的母親看看,正確的人是她,尤其改變自己下一代的生活。
衝出白家寨那個牢籠,活的像個真真切切的人。
而不是被慾望利益只配的怪獸。
結果偏偏是自己最難堪最打擊的時候母親出現了。
驗證她是對的,自己確實是個傻瓜,是異想天開的蠢貨。
這一刻她身恨不得母親沒有出現。
可惜在不歡喜這時候母親已經來了,也只能強顏歡笑將面子虛掛起來。
白鳳聽了白蘭的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現在那裡有心思吃法,她堂堂白家的主人稀罕吃她這一頓飯?
“飯我就不吃了,原本我今天來是想看看你過的如何,雖然你不願意我還是要說,如果你想要的生活就是這樣的話,還不如跟我回去,我白鳳的女兒何必這樣低三下氣的受這些不相干人的氣,不過你這丫頭從小就倔,總得讓你死心了你才肯面對現實!”白鳳說着站起來。
不理會臉色青白交替的白蘭,直接從隨身的名牌小包裡拿長摺好的紙並一張銀行卡。
“你不跟我走,我也懶得留在這裡看你這副蠢樣子,這卡里的錢是我給你的嫁妝,這紅紙上的房產股份是你便宜爹給的,至於你那便宜爹,你一直沒問我也沒說,這點對不起住你,但白家的家規你知道,作爲家主我的男人只能入贅,那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入贅,他要趕來我們白家也要不起,你不是私生女,我們當時男未女未配,兩情相悅,是結過婚的,不過後造化弄人分開了而已。”
白鳳說了這裡挑着眼角斜睨着何母:“這麼說你滿意嗎?至於說家世,我即便說了我們白家的歷史你也不知道,我們家的的名號,還有我女兒那個爹的身份,原本就不是你這個層面能知道的。我就是想炫耀也是對牛彈琴!有本事你就自己查吧。”
說完不管氣的臉色通紅的何母繼續對白蘭道:“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說着也不見什麼動作,倏忽間就拉着白蘭消失在何家的客廳。
當真的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
何家三人頓時動驚出一身冷汗。
何母腿有些發軟,隨身倒在沙發上。
何於修不放心稍微一愣神就追了出去。
待他走了,何父給自己倒了被茶,之前因爲怕家醜外揚,他特意放了傭人的假,所以此時也只能自己動手。
喝了口熱熱的茶壓了壓驚,最後視線定格在桌面上的那張紅紙上。
忍了了又忍終究沒有壓下好奇心,打開看了一眼。
然後眼睛就瞪圓了。
“盈玉,你快來看!”
何母有些不高興的湊過去:“看什麼呢,那女人給的東西你也敢看。”
雖然嘴上說的傲氣,但終究也是忍不住瞟了兩眼。
接着反應便也跟何父一樣。
“騙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