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茵茵,小溪潺潺。
向陽的山坡上,有一所土黃色的茅屋。
茅屋看起來很舊,但一點兒都不破。
小院收拾的也很乾淨,一切井然有序。
荊釵布裙的中年女子,正在用幾根竹子搭晾衣架。
不遠處的小溪邊上,同樣衣着樸素的少女,正在彎着腰洗衣服。
謝曉軒站在背陰的一面,在他的眼裡,茅屋、草地和母女二人,形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來秦家的路上,秦公子不等謝曉軒發問,就把蘇盼母女的情況,做了極爲詳細的介紹。
蘇盼的母親,原本是秦家的侍女。
因爲長相清麗,加上頭腦靈活,被派到剛剛繼任代理家主之位的秦嶼身邊,隨身伺候。
一次,秦嶼藉着酒醉,把蘇盼的母親給辦了。
沒過多久,她有了身孕。
跟小說上的狗血情節一樣,正房夫人和老夫人容不下她,將其趕出府外。
並且,不承認她和秦嶼的關係。
秦嶼正處在代理家主向家主過度的重要時刻,生怕這件醜聞影響自己的前途。
他就狠下心來,對蘇盼的母親不管不問。
只是在暗中,派人送了一筆錢過去。
蘇盼的母親孤苦伶仃,一個人撫養女兒,日子過的很清苦。
後來秦嶼坐穩了家主的位子,曾許諾說等到合適的時機,就接她們母女回去,給她們正式的身份。
奈何,正房夫人死都不同意。
加上秦嶼的母親也不同意,這事兒只能不了了之。
自此,蘇盼和母親對秦嶼徹底失去信心。
二人十分堅強,拒絕接受秦嶼私下送來的錢物,自力更生。
很多人都知道蘇盼母女的存在,因爲不被承認,所以沒人看得起她們。
若不是秦家覆滅在即,不管是秦公子還是秦嶼,都不會想起還有蘇盼這個人。
謝曉軒邁步上前,走向小溪邊。
蘇盼正好直起腰,用手臂擦額頭上的香汗。
聽到腳步聲,她本以爲是母親來了。
但是腳步的節奏不對,她立刻變得機警起來。
轉過頭,她看到是一個年輕人。
氣度不凡,衣着華貴,臉上帶着和煦的微笑。
蘇盼保持機警,開口問道:“公子,你是誰?”
謝曉軒回答說:“我,從秦家來的。”
蘇盼的表情立刻變得,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說:“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都用不着說。”
“回去吧,這裡不歡迎你。”
謝曉軒保持笑容,說:“如果,我是秦家的仇人呢?”
蘇盼秀眉一皺,搖頭說:“怎麼可能!公子衣着華麗,應該是秦家的貴客吧。”
謝曉軒一臉真誠,道:“如果我再說,秦家正處在被滅族的邊緣,蘇盼小姐信嗎?”
“你知道我的名字?”蘇盼吃了一驚。
然後,她更加吃驚的說:“不可能,秦家那般強大,怎麼會被滅族?”
謝曉軒點點頭,正色道:“事實上,的確如此。”
蘇盼直直的看着他,懷疑道:“你不會是想說,正是你本人,要滅了秦家吧?”
謝曉軒再次點頭,正色道:“沒錯,就是我。”
蘇盼立刻追問:“爲什麼?”
謝曉軒笑了,說:“因爲,他們想殺我,現在被我反殺,很合理不是嗎?”
“蘇小姐可知道,昨天蘇家派出八百人,去往下天境搶錢。”
“而我,就是那個被搶對象。”
“現在,我來搶秦家。”
蘇盼杏目圓睜,吃驚道:“你……你姓謝?”
謝曉軒再次笑了,點頭說:“看來,蘇小姐知道秦家的行動。”
蘇盼的確知道,昨天她外出採果子,正好遇到秦家的人。
秦公子帶隊,信誓旦旦的說這次會賺一大筆。
隨行的每個人,都很興奮。
蘇盼皺起眉頭,再問:“爲什麼來找我?”
謝曉軒語帶深意道:“秦家父子爲了活命,把你許給了我。”
蘇盼立刻火上眉頭,瞪着眼睛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謝曉軒聳聳肩,說:“也許,他們以爲我喜歡美女吧。”
“畢竟,你弟弟秦公子,是在慕容家的招親活動中輸給了我,心裡不服氣,才與我結怨的。”
蘇盼怒聲道:“他們做夢!”
“二十幾年,秦嶼不承認我和母親的身份。”
“現在秦家有難,想起我來了!”
“他從沒養過我,有什麼資格對我的人生進行指手畫腳。”
這時,謝曉軒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沒錯,秦家沒有這個資格。”
“他們不管我們母女的死活,那麼他們的事情,和我們當然也就無關。”
來人正是蘇盼的母親。
她表情堅毅,語氣鏗鏘有力。
曾幾何時,她對秦嶼愛的很深。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這麼多年的冷漠,讓她對秦家徹底失望。
謝曉軒仍舊笑容滿面,說:“既然二位對秦家沒有絲毫感情,那我就直接殺光他們。”
“算是給你們出氣,如何啊?”
蘇盼想也不想的說:“好啊,那就多謝你了。”
再看她的母親,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謝曉軒看着她,說:“怎麼,您不覺的解恨嗎?”
她默聲不語。
蘇盼上前,對着母親說:“您不會還對那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抱有幻想吧?”
“您不是說,這輩子我們都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的嗎?”
母親露出爲難之色,說:“老死不相往來……也不代表着,就要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啊!”
“畢竟他是我的男人,是你的生父。”
蘇盼露出很失望的表情,說:“母親,您不能心軟!”
“當初要不是您一味忍讓,我們會被欺負到這步田地嗎?”
“他們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母親擡起頭,皺着眉說:“那也不能死啊!”
謝曉軒算是聽明白了,笑着說:“蘇小姐,看來您的母親不想讓秦家滅族啊。”
“既然如此,你們是不是該求我了?”
蘇盼用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問:“爲什麼要求你?”
謝曉軒一本正經道:“因爲,我手握着秦家的生殺大權。”
“只要我一聲令下,秦家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人頭落地。”
母親顯然比女兒的反應速度更快,放低姿態說:“謝公子,請您高擡貴手,放過秦嶼他們吧。”
蘇盼不幹了,大聲說:“母親,放過秦嶼一個人,就已經很過分了。”
“您,竟然要爲他們所有人求情!”
“您忘了嗎,是誰讓我們無家可歸,不承認我們的身份,任由我們在外顛沛流離,不管不問!”
“以德報怨,他們秦家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