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高瞻帶着勝利的喜悅,鐵青的臉偷偷地綻出了一朵小花,走出了村部鑽進了黑色的小車還在偷着樂呢。幾個小小的村民算老幾,在我胡高瞻管轄的地盤還有我搞不定的刁民不成。是官刁似民,當官的總要比百姓聰明。胡高瞻彷彿看見勝利的曙光,美好的前程在向他招手。
河道治理有方。
市裡的領導馬上要表楊他,副縣長的位子在等着他。
其實他哪裡知道,程新明又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一場更大的鬥爭,一場好戲正在後頭呢。
程海明聽胡高瞻一席話,心下有些膽怯,程海明點子多,但就是膽子小,膽小如鼠一生謹慎。聽胡鎮長一說,早就嚇破了膽。不如早點把股退了好。本來好過手頭還有點錢,這挖鐵砂那要是潑了,再要麼被鎮上沒收了,那可就虧大了。弄不好,好過搞得不好過。
再聽程新明斬釘截鐵的表態,心想這挖鐵砂怕又是水了,心裡正不高興。拉着個老長的臉對程新明說,是不是早點把股都退了。
程新明鄭重其事地說是呀。
沒想到你也是隻會做個縮頭,政府一出馬,嚇得屁滾尿流,立馬就不敢搞,要撤攤。程海明見程新明也是膽小,就拿話笑他一笑。
程新明這才哈哈一笑。所說你程海明只一根筋,只知道前進不曉得後退。船我們一定有搞,河裡挖砂我們一定要挖。知道這叫什麼嗎?三十六計之暗渡陳倉。明裡答應胡鎮長,假裝把股退了,我們也不買船了,背地裡我們還是要把提回來,打下了河道我們就是勝利。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程新明已摸清了政府的底細。官家還都是一樣,真的認起真來六親不認,但是這愛民之心還都是有的。想當年自己當大將軍之時,不也是前河裡陶鍊鐵砂,官府不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多行些錢財不就都解決了問題。如今這社會不還都是一樣。再說了,這農民陶鐵砂也犯不了好大的法,別的地方不都在陶,不也都是村民非法下河,政府還不是拿羣衆沒辦法。羣衆的事就是大事,自古都是以人爲本愛民
如子。
程新明又對海明說道,不如這樣,我和支書假裝退股,挨家挨戶跑一遍,你到山東,到造船廠把船迅速提回來,以迅雷之勢把船打下河,生米成熟飯,只要我們敢做第二,其他村子勢必會紛紛紡效,現多幾個村的船下了河,鎮上就拿我們沒辦法。大勢已去,他們還如何再管得了咱。
支書馬長臉見程新明不是真退股,買船之心還沒死,胡高瞻那裡怕是不好交待。連忙阻止程新明。
程新明說老馬,這事你也別阻着,我不買船你也粘不到什麼光。倒不如讓我把船買了回來,順順利利地挖砂,我保證送你一萬塊錢的乾股。
程新明知道支書好的是麼事,缺點是麼事,一點點小恩小惠絕好將他搞定。果真支書記聽說程新明送他一萬塊錢的乾股,立馬就不作聲起來,任由程新明說什麼做什麼。
只是那程海明生性膽小,聽程新明讓自己一人上山東去提船,心下又有些個膽怯,嘴上哆嗦地不知說什麼。心下又是瞻前顧後的,想自己入了五萬塊的本錢,又借給程新明幾萬,說到底都是我自己的錢,萬一要是如鎮上所說,把船非法沒收了,那不是虧我一人的錢,再說了山東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門被人騙了怎麼地辦。程新明向來多疑,對自己一人去提船放不放心,總會懷疑我在從中做鬼,將船價提高,從中收好處。
程海明想了一陣,這才輕聲地對程新明說,新明哥,這我一人去提船怕是不合適,我可是從沒有一人出過遠門的。再說了這船錢還沒湊齊,哪裡訂到一隻船回來。
程新明一聽火冒三丈,連吼帶罵地說,你就是這麼沒出息,一生怕做大事,也做不起大事,點子多,腦殼靈就是膽子小,一生幹不了一件正經事。
程海明被程新明罵了幾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怎麼樣的人就得怎麼去對付,有的人得巴結,有的人得拍馬屁,有的人得打得罵,一塊硬材就得用硬斧去劈,用勁去劈一劈兩開,樹大了就得用鋸慢慢磨慢慢泡。膽小怕事的人沒有主見你就得做事幹脆利
落,兩把搞定,讓他不能三想四想三心二意。
程新明見話說重了,又輕聲安慰起程海明。海明你放心去,價格上萬一你一人拿不下來,做不定主意,我看這樣,等我把這邊忙完了,也一塊過來,兩人一起把船的事給定下來。你先去把定金下了,監督他們把船做好保質保量就行。
聽程新明一說,程海明連說行行行,一切就聽明哥的,明日我就起程。我就先去準備了。程海明出得支書的屋子,騎一摩托車準備回鎮上,正要發動車子,猛見屋邊有一人影一閃而過,鑽到屋後去了。程海明連忙下車趕去看個究竟,等他趕到屋後早就空無一人。
程海明心下奇怪,怕是有人在跟蹤我們,爲必是在偷聽我們的談話,打探我們的行動不成。看衣着不象是本地農民,難不道是政府胡鎮長派人來盯梢的不成。
程海明心裡越想越害怕,有種不詳的感覺,三步兩步騎上摩托車好跑。
程新明跟馬長臉出來,到了幾家入股的農民家,裝模作樣假裝是退股。程新明每次從別人家裡出來,也總是感覺到人有在跟蹤,有人在偷聽,但每次出來想看過究竟,總是沒看見人。也不好跟馬長臉說,怕他心裡害怕。不過他細想,跟蹤的人絕不象是胡鎮長鬍鎮長派來的。心裡正在疑惑,跑了幾戶人家不覺天色已晚。送那馬長臉回了家,程新明高一腳往家走。
家還是那個家,離婚不離家的那個家,只是少了許多的籍畔,多了太多的自由。月淡風清,此時趕夜路正覺景色優美,可細細賞來,月光下竟是有一種病態之美,樹也朦朧草也朦朧。程新明只是無心觀賞這一切,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蹤,回過頭又什麼都沒見。心下有些膽戰心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腳下無端地踢起一塊石頭,落在前面的樹林中,驚起一隻老鴉撲愣愣地飛起來,怪聲怪調地叫了幾聲。弄得氣氛更加的嚇人,程新明不由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程新明裝着膽回過頭去,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
“後面是人還是鬼,還不敢快給我現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