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銀河’就是方便麪,只不過裡面加了很多東西。
小列的解釋卻是頭頭是道,方便麪是‘銀河’的基礎形態這就不用解釋了,豬肉罐頭的白色油花是星星,雞蛋是比較大的行星,鵪鶉蛋是中號的……。
呃!暴汗了一把。
不管他是什麼河味道還是不錯,可以說是超越灌湯包許多倍的美食。連湯帶水整整一大海碗,再加上一瓶啤酒封頂。
美滋滋的安振嶼打着幸福、滿足的飽嗝,感覺着此時他所認爲的人生美事。
吃飽喝足洗個熱水澡也是滿足感的昇華,可這血液循環加速也促進了新陳代謝。光溜溜的坐在馬桶上,片刻的懷念、感慨之後,文縐縐的開始對這段‘總結’起來。
三塊五活到現在這應該是一種證明,也算是完成了老天的‘考驗’。雖然是不堪回首,可在這些日子裡也學會了很多東西。知道了金錢、物質的寶貴,用學會珍惜來形容也比較恰當。可無論學到了什麼,這個過程都是痛苦的一段。所以,安振嶼發誓絕不讓自己再次經歷流浪,只要有錢、有飯,就算是給別人當孫子也是願意。至於是不是要真的殺人、賣國,那也不在乎了。
轉而,安振嶼也對未來燃起信心,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註定,無論是殺手還是間諜,自己應該無法迴避只能聽天由命的走上這條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還是未知的,也許……也許事情並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不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那也就是說萬事皆有轉機和變化,與其現在擔驚受怕就不如‘既來之則安之’。
心緒釋然,圍着浴巾走出衛生間,安振嶼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陌生的環境、面孔,需要放開自己去接納、去融合。
隨後的午睡閒聊通過熱情的小列也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在這‘民工宿舍’裡除了城哥、小列之外還有四個人,分別是下手兇狠的小山,喜歡耍帥、扮酷的小明,未老先衰的大元,還有一個離開女人就活不了的國遠,幾人中除了城哥和大元是本地人,其他人都來自外縣市。
而在鮑海龍手下如這樣的‘民工宿舍’還有幾處,具體在哪裡,有多少小列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鮑海龍隨時都可以召喚二三十名手下。
安振嶼又迷糊了,二三十人的話就不太可能是殺手或者間諜,哪這到底是做什麼的呢?然而,接下來試探的詢問卻讓安振嶼暴汗淋漓。
小列給出的答案是‘家丁’。
經過小列耐心、細緻的解釋,才明白這個‘家丁’一詞的由來,也因此推翻了之前猜想。
鮑海龍雖然擁有幾間酒吧、茶室,也涉獵房地產,可他並不是以此爲生,他最主要的‘生意’是爲遠離市區、地處偏遠山村的金礦、煤礦充當‘保護’。換取這樣的保護所要付出的也是令人咋舌,所以這‘保護’是帶有強迫性質的,而這些‘家丁’的主要工作,就是給那些不配合的礦主施加壓力。除此之外,還要保護那些願意‘合作’的金礦、煤礦不受滋擾。
小列所知道的金礦就有八家,煤礦也有十餘家,保守估算鮑海龍這種以‘乾股’方式的保護,每個月差不多有近二十萬的收入。
而小列這些‘家丁’則是有底薪的‘計件’薪水,每個月‘底薪’是五百塊,而每次去金礦、煤礦實施保護、懲處,還會給五百塊的‘計件’薪水,一個月算下來也差不多有兩千。
兩千!不是殺手也不是間諜,安振嶼心裡甭提有多高興了。
對於佳禾這個小城市來說,兩千塊也算是中高收入,美出許多鼻涕泡泡也就理所當然了。可他又有些納悶,不明白爲何要如此謹慎小心?似乎沒必要這麼誇張啊!
小列給出的解釋是:不管怎樣說這樣的手段也是有涉黑內容,而且在對金礦、煤礦進行保護、懲處過程中也會無法避免的造成傷亡,所以纔要這樣未雨綢繆。而也正是因爲如此謹慎,據小列所知就沒人‘栽’過。
聽了解釋安振嶼心情更好,有錢賺還不用擔心出事兒被警察抓,上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兒啊?
感謝老天他八輩祖宗……!
聽着小列均勻的呼吸,躺在板鋪上的安振嶼枕着手臂喜滋滋的笑着。回想整個過程就好像是一場夢,好像昨天還在網吧裡默默祈禱奇蹟發生,今天奇蹟就真的發生了,自己搖身一變也成了一名‘家丁’。
……
當安振嶼進入夢鄉時,小毛也通過關係對他進行確認。
這個倒是很容易,只要在安振嶼家所在派出所內找個認識人,以親戚的關係問詢一下,便是一清二楚。
誰家孩子失蹤了兩個多月還不報警?
可爲什麼要進行確認呢?看來是與鮑海龍的行事準則有着很大關係。
……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得知城哥和其他人要明天才能回來,自感輕鬆。
穿上小列借給自己的休閒短褲和一件白色半袖T恤,隨便找了雙拖鞋正準備到衛生間洗衣服卻被小列攔住。
“你不是要自己洗吧?你快停吧!樓下就有水洗店,一塊錢一件兒幹嘛自己洗?”
口袋裡還剩下二十多塊錢,把衣服送去水洗店這是不是太奢侈了?
想着安振嶼尷尬的說道:“不用了,一共就兩件我自己洗洗就行。”
“嘿嘿,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是兜裡沒錢了。沒關係,我正好也有衣服要拿去洗,也不差你這兩塊錢。男人天生就不該洗衣服,就算洗也沒人家女人洗的乾淨,你啊!就別浪費水和洗衣粉了。”
小列如二流子一樣叼着菸捲,右手抓撓着屁 股走進廚房。
人家已經開口安振嶼開心還來不及哪能拒絕?心裡想着,以後有錢了洗衣服的時候把小列的帶上,不也就算是還了人情嗎?
將衣褲扔在角落,四下看看覺得無聊便走進廚房準備幫忙。
“煮個方便麪還要兩人?又不是做滿漢全席。哎!對了,你怎麼認識小毛哥的?”
小毛的心裡還惦記着安振嶼和小毛的關係。
“前一陣和我們學校的幾個人打仗,正好讓小毛哥看到,然後他就給了我一張名片。後來,就是因爲這次打仗的事兒讓家裡給攆了出來,晃盪了兩個多月,才聯繫上小毛哥。”
幾次修飾,現在可以算的上簡單扼要。
不過,安振嶼的回答卻是讓小列確定了一件事情,就是與小毛沒什麼關係。
在這裡的每個人差不多都是這樣被拉攏來的,小列也是在大街上舉着斧子砍人被鮑海龍看到而後留了名片,最後走投無路纔來佳禾投奔。
無形之中安振嶼爲自己去除了一道障礙。小列等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已經習慣,可他們如何看待‘走後門’來的人呢?這不是企業,他們也許不會得罪可也不會真誠相待,搞不好暗地裡還會使壞,而對難兄難弟則不會如此。
吃過晚飯,小列叫安振嶼跟他出去溜溜。學着小列的樣子叼着香菸,拽拽的仰着頭、撇着八字腳。這就是安振嶼所能想象到的黑幫,而且,也因爲能這樣毫無顧忌的走路而心中暗爽。
將一包衣服送進洗衣店,隨後小列帶着安振嶼去理髮。這可是讓安振嶼大爲感動,這小列見面還不到一天,就給他準備吃的,還出錢給他洗衣服、理髮,這不就是大哥樣兒嗎?不叫小列一聲哥,良心上都過不去。
而小列這樣做也是有目的,知道安振嶼沒有什麼後臺,便有心將他變成‘小弟’,就算是跑跑腿也好啊!也能提前過過當‘哥’的癮。所以,當安振嶼再次以‘哥’稱呼時,不僅滿足了小列的虛榮心,也讓小列覺得安振嶼很懂事兒。
走出理髮店安振嶼便學着電影裡的樣子,乖巧的跟在小列身側,而小列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心裡更是美得不行,卯足了勁兒的擺架勢。
“走,哥領你去上網。”
當個‘哥’自然要豪爽一下。
安振嶼自然是高高興興的跟着。
不過在進網吧之前,安振嶼卻發現小列有些古怪。
從下樓開始,進洗衣店、理髮店、網吧,小列並不是直接走進去,而是先要‘東張西望’,還要在門口朝屋內看一會兒才進。
當二人在網吧裡坐下後,安振嶼也從小列口中得知了原因。
其實也不難想到,還也是小心謹慎、未雨綢繆。
雖有些誇張可安振嶼卻是覺得很是受用,無論是大罪、還是小罪,與其被抓、被關,還就不如平日小心一些,免受牢獄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