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咩跌”
杜宇信心十足的一聲吼,讓其餘幾個人全部噗的一聲噴出來,銀龍甚至誇張的笑得坐到地上,指着杜宇說不出來話,朱曉宇和葉連倒是沒那麼誇張,但是臉也是滾燙,在這個信息時代,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句日本愛情動作文藝片中的經典對白,唯獨杜宇不懂,當初王聰教他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純潔,非常的正式,告誡他這是非常認真的問候,記的一定要面帶微笑大聲朗讀。(牛文小說~網看小說)
但這句話說出口後,杜宇就知道自己上當了,所以他心裡王聰教的另外幾句話也不必說出口了,肯定也會是同樣的效果,臉上有些發燙,雖然還不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但也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
躺在地上的甲賀三刀流的小頭目想笑又不敢笑,加上腿骨被朱曉宇打折,疼痛加上忍俊不禁,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杜宇憤憤的轉身,發現就連康小花都一臉猥瑣的蕩笑着,不由得大爲尷尬:“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王聰告訴我說是問好的,你們怎麼笑的這麼厲害?”
銀龍強忍了半天才忍住笑容,說道:“我說四哥,你就別逗我們了,這句話是……一般在日本的一些那種片子裡面的對白,你怎麼拿去和別人問好了呢。”
杜宇腦海裡劃過王聰深愛的那些光盤,大抵明白了出處,從之前王聰曾經勸他見到美女就用這句話裝內涵人士就可以看出他算計自己很久了,今天終於出了個大糗,不過杜宇倒是沒怎麼生氣,如果情報準確的話,他們在找到王露陽的同時也就能找到他的下落了,到時候再找他一起算賬也不遲。
等這些人都笑夠了以後,杜宇慢悠悠的說道:“現在怎麼辦,這些人也不像二哥說的難纏,我們也不懂得日語,難不成這一路遇到阻攔,我們都衝過去?”
呂健眉毛一挑,說道:“這些應該是外門弟子,真正的甲賀流派核心弟子,戰鬥力遠遠高於這些人,五行遁術千變萬化,按照他們派來的人來看,應該是他們的後方出了什麼問題,能力好一些的忍者或是異能者都緊急的被抽調,所以只能臨時拉長戰線來拖延時間了。”
呂健的分析倒是很貼近事實,變異人的暴動讓日本的自衛隊疲於奔命,又由於沒有優秀的火控師,匆忙設置的炸彈障礙並沒能奪走太多變異人的生命,反而激發了這些人的鬥志,在告訴公路上,除了有軍車的已經率先離開,其餘普通士兵正賣命的奔跑來試圖擺脫這些難纏的傢伙,同時心裡更是將異能者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平時架子不小,事到臨頭了找不到人,鬆島健二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兵被變異人殘忍的撲倒、撕咬,卻無能爲力,只能嘆息一聲下達最後一道全軍緊急撤退,與前來馳援的異能者們匯合的命令。
康小花閉目感應了一下之後說道:“這裡距離東京也不算遙遠了,空氣中的核輻射密度越來越大,我們還是儘快完成我們的目的之後離開吧,這隻有一條路,除了硬闖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銀龍,你去搜一下他們身上負責聯絡的設備然後全部毀掉,我們能躲過幾次攔截是幾次,反正要趁着日本後方自亂加速行動了。”
聽着康小花的提醒,銀龍立刻走上前在十個人身上細細的搜索,包括一些現代化的通訊設施,還有古老的信號彈、引火工具等等,大小不一的工具堆了一堆,呂健手指輕彈,一團藍色的火苗將這些設備包裹起來熊熊的燃燒,但是卻奇怪的沒有產生一絲煙霧。
看着那團詭異的藍火將那些設備燒的乾乾淨淨,這個小頭目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懼色,如此天然無害的毀屍滅跡手段,對方沒有理由放過自己,雖然天氣已經有些轉涼,但這個小頭目的額頭上卻悄悄滲出汗珠。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幾個人在處理完這些設備之後就驅車離開,根本看也沒有看自己一眼,雖然有兩名屬下已經喪命,但能活下來就是最好的結局,這個首領在心中如何感謝他們的天照大神暫且不談。
“怎麼不殺了他?留着他萬一有遺漏的設備報信怎麼辦?”銀龍有些不解的問道。
其實在之前,幾個人的眼神交流就已經決定了這個問題,銀龍和呂健表示可以殺,朱曉宇和葉連、康小花覺得沒必要,杜宇棄權,所以那個頭目才能活下來。
“雖然日本人很討厭,這個民族也很噁心,但我忽然想起小花那句糾纏他很久的那句話,剷除罪惡的同時,我們也是劊子手,而且殺了他,第一我們沒有在自保,第二他也還沒有危害到我們的同胞,所以留他一命,反正對方在這條路上也沒少佈置陷阱,早晚都要闖過去的,下一次再有攔截的時候,你們有機會的就全力出手吧,我們剛纔在那裡耽擱的有點久。”朱曉宇解釋道。
這個理由還算是中肯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民族仇恨依然存在,但也沒必要把每一個見到的日本人都殺光,當然如果真的發生危害到身邊朋友的情況,這些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接下來的路果然如同朱曉宇的預料一般,對方派出了大量小分隊,目標不是攔截,而是拖延時間,這些忍者的素質也越來越高,但由於每次銀龍都會快速的搜索通信設備,所以有幾次杜宇等人直接加速衝了過去日本的忍者才反映過來。
如此這般了九次,每一次都是十個忍者,裝束也一摸一樣,而且同樣的忍術在不同人的手中施展起來威力也不相同,比如同樣是鼓起腮幫噴火,有的人只是噴出幾顆火球,而有的忍者則會藉助一種奇怪的油,對某個區域行程大面積的覆蓋,雖然傷害性不高,但卻也能讓衆人手忙腳亂一番。
轉過這個拐角,前面就是東京,其實以日本的人口密度,這種人煙稀少的情況實在少見,要不是因爲這一次的地震,無數人都搬到更加安全的地方,這個國度幾乎就沒有一刻鐘見不到人影,而入城前的最後一次攔截,也終於讓幾個人認真了起來。
“能感覺到麼,異能者的氣息。”康小花閉着眼睛說道。
“廢話,三哥,你睜開眼睛看看,人家就站在前面等着咱們呢。”銀龍沒好氣的說道,揭穿了康小花裝大俠的範兒。
康小花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定睛一看,車子已經停下,在前面高速路的路口,安靜的站着一個人,如果拋開一些其它的因素,這個人並不像是一個異能者,而更像是傳說中的日本流浪藝人,手裡捧着一把奇怪的琴,數十根弦五顏六色的交錯,這種琴就算以康小花的學識,一時也無法辨認。
而之所以認定他是異能者,是因爲他的異能特徵太過明顯—蟲子,無數的蟲子。
將力量灌注到雙眼,可以短暫的增強視力,那是一團奇怪的甲蟲,黑色指甲蓋大笑,但嘴上卻有一對鋒利的牙齒露在外面,雜亂卻又有序的環繞着這個人飛舞,只是那些怪異的蟲子和琴絃讓衆人明白,能夠在這個時候隻身前來攔截的,一定有着非凡的能力。
“這是什麼異能,還有那些古怪的蟲子?”說起異能的種類,無疑杜宇是其中知識最匱乏的一個,率先開口低聲問道。
呂健搖搖頭,有些琢磨不定的說道:“曾經我和日本的一些勢力接觸過,也或多或少的瞭解一些日本的流派,但是日本的異能界始終有些神秘,其中人的異能種類和我們國家的並不一致,甚至我曾經想過,是不是每一個國家的異能都有獨特的體系,那些並不是普通的甲蟲,看起來更像是那種古墓裡的‘聖甲蟲’,但據說聖甲蟲是不會飛,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幾個人並列一排,看着這個奇怪的日本人,雖然好奇但卻並沒有感覺太多的懼怕,如果全力出手相信在幾分鐘之內也就可以突破,而前方就是人口集中的主要市區,對方再想要定位和攔截自己就不會容易了。
出乎衆人意料的,這個人竟然開口說起了話,而一張口又讓衆人大吃一驚,因爲他說的竟然是極其標準的普通話,如果真要對比的話,這個人的口音甚至比江浙一帶的人普通話發音都要標準一些。
“你們好,歡迎來到東京。”這個人笑眯眯的說道,輕輕推了一下頭上的斗笠,“我叫幸吉蟲生,按照你們中國人的習慣,可以直接稱呼我蟲生。”
出奇的友善,和煦的微笑讓幾個人心裡的提防下意識的放鬆,但康小花卻身子一顫,杜宇敏感的發現了康小花的異樣,低聲的詢問。
康小花沒有理會杜宇的疑惑,而是直接上前一步問道:“幸吉,據我所知,甲賀流的代表人物猿飛佐助在成爲真田幸村的家臣之後,曾改名字爲猿飛佐助幸吉,並且曾經暗立規矩,後人只有極其優秀的天才,纔可以單獨使用幸吉做爲姓氏,閣下莫非是甲賀流當代頭目?”
這個叫做蟲生幸吉的日本人臉上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但是卻看不出來他究竟有多吃驚,說道:“想不到竟然能遇到了解一些我們甲賀流歷史的人,你說的不錯,幸吉二字的確被秘密的限制住了,若不是當初祖先的一句話,現在日本第一大姓肯定不會被加藤搶去,不過我卻不是甲賀流的當代家主,那個傢伙是我的哥哥。”
康小花的眉頭皺的更深,一直隱約瞭解的就是甲賀、伊賀這種古老的門派都以源遠流長的忍術著稱,想不到這一代竟然出現了以忍術和異能結合的強者,這種情況就像是我們國家一位著名的武術家忽然有了異能一樣可怕。
“所以你是來阻擋我們進東京的?”杜宇也向前一步問道,既然對方是這次阻止自己力量的重要人物,太多的客套也沒有必要,雖然眼前這個人的笑容並不讓人覺得討厭,但是那眯成一道縫的眼睛看着卻不怎麼舒服。
“阻擋你們?不不不,你們誤會了,原本要阻擋你們的人,都被我打發走了,我留在這裡是想見識一下來自神秘中國的異能者。”幸吉蟲生笑着說道,還輕輕的伸手,讓那些蟲子落到自己的手臂上,彷彿毫不介意那些噁心蟲子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幾個人都是心下一沉,因爲忽然對眼前這個人的目的產生了懷疑,甲賀流當代家主的弟弟卻打發了自己哥哥的手下,只爲見自己這些人一面,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看着衆人疑惑的眼光和隱隱的力量波動,幸吉蟲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問道:“老爺子還好嗎?”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立刻變了臉色,因爲老爺子的存在,就連中國的普通民衆都不清楚,高層也只有少數人瞭解一些情況,但是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日本人卻彷彿老熟人一樣的口吻,看他的年齡也不過二十五六歲,是如何認識老爺子的?
“他老人家很好,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康小花平復了一下情緒,正色道。
幸吉蟲生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副自以爲很帥的樣子,有些唏噓道:“我幼年曾經遊歷中國,對你們的文化和歷史非常感興趣,尤其是你們隱藏在最深處的守護力量,曾經我力量覺醒的時候,想在你們國家制造一場恐怖來召喚出你們的神秘守護者,不過後來老爺子找上了我,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頓,又指點了我一些異能知識,於是就認識了。”
這話說的輕巧,卻讓包括葉連這樣不太瞭解老爺子的人都聽出一些異樣,因爲誰都知道老爺子仇日的情緒是很明顯的,甚至無數人都猜測福島核電站的防護層突然被炸飛到天上就是他做的手腳,但眼前這個年輕一臉溫柔笑容的日本人,卻曾經和老爺子交手過,不但沒死,還得到了老爺子的指點。
那麼這件事就只有兩種解釋,一是老爺子剛看完日本愛情動作文藝片不忍心,二是惜才,或者可以說,沒有辦法徹底殺死?
得出這個結論的杜宇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體內的魔力也隱隱的流竄,很明顯,眼前這個人是日本少有的異能天才,天才到老爺子都沒有下狠手鏟除,而是指點他並且和他建立了某種聯繫。
“喂喂,別用那種眼光看着我,首先我對幾十年前日本人那次侵華戰爭表示抱歉,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我沒有參加,我的族人也沒有參加,其次不妨坦白的告訴你們,我並不愛這個國家,所以千萬不要用民族仇恨的目光來看待我。”幸吉蟲生彷彿很害怕一樣輕輕後退着,但杜宇卻發現他剛纔一閃而過的眸子卻是極其冷靜,沒有一絲懼怕的意思。
“爲什麼?”杜宇淡淡的問道,他對日本的感覺並不好,但也還是第一次聽一個日本人光明正大的說不喜歡自己的國家,所以忽然好奇了起來。
幸吉蟲生的表情忽然有些蕭索,輕輕的扶了一下頭上那頂古舊的斗笠,說道:“腐朽,這個國家正在逐漸的腐朽,雖然我們不像你們中國人有五千年的璀璨歷史,但是過往的經歷也讓我們豐富多彩,近年來的一些事,已經讓這個國家變的極其浮躁和腐朽,國民的腦子裡除了性和權欲,再也容不下其它,就連我們這些隱世的流派都未能避免,所以我纔沒有接家父傳下來的位置,而是讓給了哥哥,自己做一個流浪的藝人,豈不是更好?”
說完有些自嘲的撫弄了一下琴絃,聲音清脆中卻喊着一絲寂寞,說的是很輕巧,但家、天下、親情、愛情,又豈是那麼容易割捨的?
“那你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不抱着你這把奇怪的琴流浪天下?你出現在這裡不就恰好說明了你放不下?”朱曉宇說道。
幸吉蟲生再次自嘲的笑了一下,神情有些奇怪,說道:“老爺子當年和我說,未來的某一天,我會見到另一個和他有些相似的人,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你們應該慶幸能毫髮無損的走到這裡,福島的變異人首領是老爺子的一部暗棋,把你們出現的時間和變異人暴動的時間聯繫在一起,就不難得出結論了,你們之中,一定就有那個老爺子曾經說過會和他很相似的人。”
看着其他人有些驚訝的表情,杜宇的心卻忽然覺得一絲冰冷,不知道爲什麼,他直覺的認爲自己就是那個老爺子曾經預言的人,那麼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是從多久之前就被規劃好的?
幸吉蟲生的臉上盪漾着微笑,輕輕一掃琴絃,一陣奇異的樂聲彷彿從靈魂深處響起一般,身後那些奇怪的甲蟲彷彿忽然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紛紛呲出了尖利的牙齒,在他的身後擴散成一對巨大的蟲翼,幸吉蟲生的聲音充滿着不知名的興奮。
“所以,你們誰可以賜我當年那樣華麗的一敗?”